“你真是無該的爺爺?”我問道。
“你閉嘴,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敢親我孫女?。?!大膽!”老人盯著我,不悅道。
噗嗤,無該,捂著嘴笑著。
“你不殺我嗎,孫女?!鄙n老的賭徒,身披戰(zhàn)士盔甲,急忙問道。
“你剛救了我們的命,我不好現(xiàn)在殺你的,緩一緩。也可以?!睙o該笑道。
“好好好!都好。最好是能見見你義父,當(dāng)年我的確,過分了?!崩蠎?zhàn)士忙道。
“他不能見你。”無該忙道。
“為什么?!崩蠎?zhàn)士忙問道。
“他在蛇王艦上,要撞星了,他要死在蛇王殿,死在地球上啊?!睙o該說著。
“他,他怎么會去蛇王艦?難道他不知道生還率是零嗎?”蒼老的賭徒戰(zhàn)士忙道。
“他知道啊,他非要選在那里,我也攔不住啊?!睙o該說著。
“他要死了??”老賭徒問道。
“是啊,他受了重傷,蛇王艦的人,救了他一命,他說要回報他們,余生都要服務(wù)于蛇王艦,同生共死?!睙o該說著。
“這個賊軍戶,想見還見不上了,都沒法當(dāng)面道謝?!崩腺€徒抱怨道。
“你知道嗎?!睙o該壓低聲音,偷笑著,透著可愛。我看著她們祖孫倆,完全看不出他們是死敵的樣子。
“啊?”老賭徒戰(zhàn)士,忙道伸著耳朵打聽。
“他就是,看上了給她治傷的那個女醫(yī)生,死皮賴臉的不回來,追到蛇王艦,我去抓他,都不回。”蛇無該低聲,嚼著舌頭。
老戰(zhàn)士眼里冒著賊光,跟無該一個路子,笑著“懂了懂了。他就是那么個人,不是個正經(jīng)東西,當(dāng)年也是這樣。到處晃悠,那些長得好看的船員,一不小心就被他勾走哩?!崩腺€徒嚼著舌頭。
“還有這事?”無該忙問道。
“何止是有,多著吶?!崩腺€徒興奮道,就愛說三道四。
“背后說人不好的。”無該支棱耳朵,虛偽的客氣。
“不一樣,我年紀(jì)大,都是事實來著,他們都是小孩,能逃過我的眼嗎。一眼看透。你那個義父,你爹,你娘?!崩腺€徒吹噓著。
“我媽,我媽長什么樣?”無該忙問道,很好奇。
“沒你好看,沒你壯實,臉比你瘦一點,她確實太瘦了,是個病秧子,抱著藥罐子過活的人,不過她運氣是真的好。一碗剩飯,就把我的寶貝兒子,給騙走了。唉!這都是命啊?!崩腺€徒抱怨著。
“真的假的?我能信你嗎?”無該問道。
“當(dāng)然能??!我騙你作甚,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我虧大了,還不讓我說說嗎。我那么好一個兒子,讓她給糟蹋了!不過還好,有你這個孫女,我很滿意?!崩腺€徒笑道。
“你不會忘了,我要殺你吧,你不好說我媽壞話的。”無該盯著他。
“沒忘啊,你媽確實賺大了!她就是個苦力的女兒,撞了大運,我兒子,可是正經(jīng)的星牧家族,嫡系啊,長子長孫,可不是旁支小宗,咱家是大宗門,看這艘船沒有,這都是你爹的,也是你的。另外還有三百艘戰(zhàn)艦,你懂吧。無該,血濃于水,我跟你太爺都商量好了,他答應(yīng)了,直接傳給你,你可以殺我,報仇,我都認,這都是條件里寫清楚的,你太爺直接特赦你,授予你處決權(quán)?!崩腺€徒說著。
“你這小家業(yè),如何能跟我媽做的飯比呢。比的起嗎。”無該不悅道。
“好好好,是我不好,不該說她壞話,我兒子可是真心的,愛的那叫一個深,可惜,唉你媽身染重病,可憐吶。不過現(xiàn)在好了,苦盡甘來,孩子,你的好日子都來了。以后不做軍戶了,做星牧?!崩腺€徒感慨著。
“可是,你剛才說,你爹,要殺我的呀,怎么又要讓我做星牧呢,我不做。”無該問道,帶著嘲笑。
“那不是剛才,我不敢見你,很多話不好說,也不確定你是不是接受,現(xiàn)在好了,都是小事,不過你太爺,也必須殺你,你現(xiàn)在身份不行,不能是軍戶,知道吧,假死,假殺,然后換身份,繼承家族財產(chǎn)。三百艘戰(zhàn)艦,五十艘貨船,三艘寶船,這艘是不行了,馬上報廢。其他三艘還行?!崩腺€徒笑道,
“這么多家產(chǎn),為什么,你當(dāng)年還沒錢賭呢。我聽說,你要賣了我,搞點錢去翻本,是不是啊?!睙o該笑道。
“是啊是啊,買家,我都聯(lián)系好了。是個大艦長,沒孩子,喜歡孩子,好生活的,你爹媽哪有錢養(yǎng)你,他們兩個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啊,還救了你義父,哪有米下鍋,當(dāng)年你要去了大艦長家,那可比破落軍戶強一萬倍,你早就是大艦長了,然后再繼承咱家的家業(yè),這都是我當(dāng)初的打算,深謀遠慮。”老賭徒高傲道。
“你這老東西,說的真好聽!賣兒賣女,嗖!就成了道德模范了。哼!”無該撇著嘴道。
“對對對,我就是混蛋,這都是當(dāng)年的事,唉,不隱瞞,不美化,你想知道什么,全告訴你,也是我當(dāng)年糊涂啊?!崩腺€徒感慨,看著自己的孫女,就喜上眉梢。
“你當(dāng)時,贏了錢?”無該好奇道。
“當(dāng)然了,所以才陷的深嘛,我爹當(dāng)年要宰了我,不給錢,你太爺不好惹,你明白的,我老師也不借了,騙多了,他不上鉤了,你爹也不給我了,我硬搶幾次,他也學(xué)精了,錢都藏起來的,我打也沒用啊,死都不給了,我沒辦法,搞不到錢,其實按照我的運氣和技術(shù),翻本可以的。他們都不信我,我那兒子,唉?。〔徽f了,來氣。往事不堪回首?!崩腺€徒肆意張揚著。
“也對,我義父當(dāng)年就該干掉你,可惜了?!睙o該笑道“現(xiàn)在落到我的手里,什么感受啊?!?p> “感受嘛,踏實,真的無該,實至名歸,沒有遺憾了,我剛才,剛才,還怕你不理我,或者直接干掉我,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無該,那個賊軍戶,萬般都不好,就是豪爽這一點,算是個優(yōu)點吧,看到你,我看到他的影子,挺好,你比我那兒子強,他辦事磨磨唧唧,有時候,又死犟,是我疏于管教啊?!崩腺€徒高興道,擦著淚。
“你這是激動啦。哎呦,還哭啦,我看你也是疏于管教,你爹早該打死你,你要再說我爹壞話,我就不客氣了?!睙o該笑道。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父子哪有隔夜仇。”老賭徒感慨著。
“你這么多年,都在干什么。”蛇無該好奇道。
“嗨!別提了,老東西,呃不不,你太爺,你太爺把我關(guān)起來了,蹲班房?!崩腺€徒不忿道。
“那你怎么出來了?越獄嗎?”無該笑道。
“你這話說得,我這是到期了,我也改了,合理合法的出來了,越什么獄?!崩腺€徒忙解釋。
“好吧,我信你?!睙o該笑道。
“我一直暗中跟著你們,你打死了大艦長,無該,我當(dāng)時嚇壞了,你是真的能下手,咱家族十七代,沒出過狠人了,無該!你有先祖遺風(fēng)??!是個星牧的料,我必須救你,你太爺才會同意我的條件。無該,時間,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只怕再也見不到你,沒有機會彌補。謝謝你,肯聽我啰嗦?!崩腺€徒感慨著。
“啊,是你啊。暗中救了我的命啊,那你今天又救了我一命,兩條命了,我替我爹,謝謝你。”無該說著。
“不客氣,無該。大艦長那事,是你太爺處理的,我處理不了,這次我能救你,是上天給我彌補錯誤的機會,我欠你們的,我死十萬次都還不起,你能和我說話,我就知足了?!崩腺€徒高興道,擦著老淚。
“艦長老爺,你不是,很害怕無該會干掉你嗎?怎么現(xiàn)在,這是哭的哪一出啊?!睓C器人湊過來問道。
“滾滾滾,我會怕?死在我孫女手里,我愿意!”老賭徒轟走機器人,笑道。
“我不殺你了?!睙o該說道。
“啊,那不行啊,你不原諒我。”老賭徒忙道。
“對啊,為什么要原諒你啊。你活著才會愧疚啊。對了,你戒啦?”無該問道。
“是啊,早就戒了,對錢完全不感興趣了。無該,我告訴你個秘密,本來是你殺我前,作為遺言留給你的,早點告訴你也好?!崩腺€徒警覺地看著四周。下令道“耳朵屏蔽!不準(zhǔn)偷聽!”
機器人士兵們,迅速關(guān)閉了聽覺系統(tǒng)。
老賭徒看著我,我忙捂著耳朵。
“神若,你不用捂住耳朵。”無該笑道。
“不行,不能讓外人聽到?!崩腺€徒忙道。
“我想讓他聽到?!睙o該笑著。
“奧!明白了!好哇,這個心思,聽吧,聽吧?!崩腺€徒笑著,拽開我的手。
“我不感興趣,不想聽?!蔽椅嬷?,繼續(xù)前進,過腰的水,行走艱難。
“不嘛,我要你聽。”無該撒嬌道。
一股恐懼,沿著我的脊背炸開。
“讓你聽,你就聽,不聽!小崽子,那你就是不想活了!還制不了你了!”老賭徒掏出激光槍,頂著我的腦袋,我只好放下雙手,老賭徒滿意的收起激光槍。
“無該,咱們家族有寶貝,知道嗎,藏得深吶,我從你太爺?shù)奶珷斪炖锾壮鰜淼?,咱們家族,有一艘,無序飛船?!崩腺€徒低聲道“孫女婿,你也聽聽,好知道家底。這艘飛船可是無價之寶?!?p> 我震驚的看著這對祖孫,無序飛船?。∨炾牼谷挥幸凰覠o序飛船!那么無序星人!一定來過艦隊,我竟然沒有察覺,可怕。
我急忙問道“誰的飛船??!”
“???”老賭徒一愣,無該也一愣,忙又捂著嘴笑了。
“我問你,誰的飛船?”我忙道。
“這個,無序的飛船啊?!崩腺€徒疑惑道。
“不是,我是問,誰的飛船,哪個人的飛船,飛船的主人,明白嗎。”我忙問道。
“嗨!搞糊涂了。我家的飛船啊!我,無該,他太爺都是主人,仨主人,夠不夠,還有你,急什么,自家人。怎么,孫女婿,你對無序飛船,感興趣?那做嫁妝,無該的,也就是你的嘛。別慌啊,別慌,不過你要是對我孫女不好,我這一大宗族上百萬人,可是要找你算賬的!清楚吧!”老賭徒威脅道。
“不不不,老人家!無序飛船,屬于無序星人!那個無序星人船主是誰?”我忙問道。
“這事,你清楚?”老賭徒問道。
“我知道一點,無序星人的飛船,只有無序星人才能啟動?!蔽颐Φ?。
“你說這話,要負責(zé)的。要有依據(jù)啊,照你這么說,我還得,去抓個無序星人嗎!”老賭徒不悅道,他的戰(zhàn)士盔甲透著不忿。
“我說的是真的,無序飛船的無序飛行,需要無序星人的頭盔。沒有那個無序頭盔,誰都飛不了?!蔽艺J真道。
“我覺得你很討厭!你跟我說繞口令吶!你哪點好?我孫女看上你什么?”蒼老的賭徒問著我。
“我真的知道無序星人的事情?!蔽颐Φ溃J真的看著他。
“是嗎?”老賭徒不悅道。
“是啊?!蔽颐Φ?。
“說說看!”老賭徒不悅道。蛇無該伸著頭,望著我。
“無序星人,屬于上階文明,他們參與了宇宙大戰(zhàn),和多次眾神戰(zhàn)爭,他們效忠的神,離開以后,無序星人群龍無首,開始了混亂和內(nèi)戰(zhàn),后來無序星,驅(qū)逐了大部分無序星人,他們就在宇宙間到處流浪,他們不是時間生命,他們的文明,不按照時間計算,他們的飛船,可以出現(xiàn)在宇宙任何一個位置,任何一個時間點。也就是說,他們可以回到過去,可以穿越時間。”我認真道。
“穿越時間,你腦殼進水了吧。還是讓抽水梁子給嚇傻了,穿什么越時間!”老賭徒不悅道“孫女,你信他嗎?”
“信啊?!鄙邿o該笑道,盯著我。
“沒救了,信吧,你呀跟你爹一樣,看中了,九頭牛拉不回,唉?!崩腺€徒搖頭嘆息著。
“你說的是真的嗎?神若。”無該高傲的,笑著問道。
“是真的?!蔽颐Φ?。
“那不是可以回到幾個小時前,救回墨零?!睙o該興奮道。
“理論上講,是的?!蔽颐Φ馈?p> “抓一個無序星人,難嗎?”無該問道。
“挺難的,不過如果有飛船,就會有線索。”我忙道。
“嗯,我懂了。你餓嗎?!睙o該問道。
“?。坎火I不餓。在橫琴三號上,吃過飯了?!蔽颐Φ?。
“你不問問我嗎?”無該笑道。
“你餓嗎?!蔽覔u著頭,無奈道。
“我餓啦,你去找點吃的!”無該指揮道。
我看著齊腰深的水,巨大的艙室“我上哪給你弄吃得去!忍著吧,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啊!”
“混賬!怎么說話呢!不懂疼女孩子!好孫女,我這里有?!崩腺€徒,忙摘下腰間的匣子,打開,里面有很多小點心,遞到蛇無該面前,蛇無該,伸出手,捏出一個,吃著,頓時開心。
“打開聽覺系統(tǒng),你們走慢點,我孫女吃東西呢,你穩(wěn)一點?!崩腺€徒拍著機器人吩咐著,機器人打著手勢,紛紛打開了聽覺。老賭徒雙手捧著,緊跟著,侍奉著無該,格外的興奮。
“你也吃一個?!睙o該笑道。
“不了不了,這都是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崩腺€徒忙道,笑的開心。
“我喂你?!睙o該,捏起一個小點心。
老賭徒一愣,小心的近前,張開嘴,無該笑著輕輕放進去“別咬我呀?!?p> 老賭徒吃著小點心,熱淚盈眶,嗚嗚哭著,邊吃邊哭。
“艦長老爺,你這又是唱哪出兒啊,怎么又哭了呢。點心不好吃嗎?這可是最好的廚子做的,你特意吩咐的,我親自督辦的啊。你這一哭,我這差事,辦砸了?”機器人抱著高能電磁槍,不悅道。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太激動了,你辦的好,好吃,好吃?!崩腺€徒擦著淚,蛇無該笑著,吃著。老賭徒侍奉著,比他當(dāng)年贏了多少錢都開心。無該張著嘴,老賭徒捏起小點心,小心的喂著。她們祖孫倆,都很開心。
我低著頭,前進,齊腰的水,冰冷,無序星人,這恐怕是最好的消息了。有飛船,就很容易誘捕無序星人,我忙又謹慎著,假如無序星人,就潛伏在艦隊,那么這艘飛船,何嘗不是誘餌呢。我擔(dān)心著。
老賭徒遞過點心盒子“孫女婿,拿呀,還想讓老夫喂啊,快點地!”
我只好,拿了一個小點心,放進嘴里。
上層社會,真踏馬奢侈。我吃著,味道也太好了,好吃!怪不得無該那么開心,怪不得那個瘦麻桿兒修補司長喝醉了哭,說愿意用命,換大艦長的一頓飯。
我做了兩百億年苦力,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點心可以這么好吃,我忙湊過去,又拿了一個,扔進嘴里。吃著,好,真好。
正要再搞一個,老賭徒抓著我的手,不悅道“哎!孫女婿,吃個味道就完了,怎么拿了又拿,這是給你媳婦吃的。”老賭徒又遞過去,無該伸手拿著,吃著,滿臉都是笑。幸福的笑。
“首先,老人家,我不是你的孫女婿,其次,這個糕點確實很好吃,是我失態(tài)了,抱歉,最后,再來一個可以嗎?”我笑道。
“沒有了,我孫女還不夠吃呢,你搶什么嘴,這艘破船上是沒有的。另外一艘寶船才有,多得很,你以后吃。今天你就到這里吧,沒有了,沒有了?!崩腺€徒護著糕點匣子,忙遞給無該“孫女快吃,不讓他搶你的。”
“嗯,好?!睙o該笑道。
“神!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威嚴(yán)啊,神的威嚴(yán)啊,幾個小糕點,你踏馬就原形畢露啦???!失望!神,特別失望??!氣死我啦?!迸C手叫喊著。監(jiān)聽器的聲音傳來。
“別!別通話。”我忙低聲說著,生怕獵手們暴露。
“哎!這誰呀!又一個女的!你小子腳踩兩條船!!你不想活啦!!”老賭徒不悅道。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船員,普通船員,我們快走吧。這里的水太涼了,溫度降低了不少!”我忙道,往前走。
“孫女,你要提防他,我看他不是個好東西?!崩腺€徒不悅道。
“嗯,我也這么覺得?!睙o該點頭道,笑著看著我。
我忙低頭前進,小心的往前走。
我思索著,無序星人的事情,這是一個機會,抓住無序星人,就可以進行無序飛行,普通飛船也可以,只是危險高些,最好是無序飛船,或者促織星的飛船,就可以去往時間書院,那里的密室,可以進行逆化改造,是值得冒險的,那是我和墨零的機會,我必須抓住。
水越來越冷,光線很明亮,大量寒冷的霧氣彌漫在水面上,我們穿過巨大的通道,進入了下一個寬闊的艙室。
水漸漸淺了,
就在穿過第五個艙室后,我們一行人乘坐電梯到達了第三層,巨大的接待中心,豪華奢侈,機器人引著我,走向貴客房間。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可以去見蛇無該的太爺了。
熱水,
沖洗著我的恐懼,寒冷,和焦躁,我閉著眼,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在血殼四號上,總是斷水,一年到頭都是冷水,分到苦力的,總是不夠用,我總是積攢著水,七八天簡單洗一次,水是最寶貴的資源,進行強制配給,下層社會,水是很貴的,均價甚至超過了肉食和酒。
這里的水,還是熱水,真是奢侈,巨蛇族人的社會分層,已經(jīng)極為嚴(yán)重了,帶來的撕裂和分化幾乎到達了極限,這就導(dǎo)致事故頻出,案件和混亂成倍增加,對立越來越嚴(yán)重。
這是一個,即將崩潰的社會,即將崩潰的艦隊,
巨蛇族人的時代,在星際流浪,登陸行星,或許會轉(zhuǎn)移和緩解矛盾,又或者會加劇沖突,每一個人都不耐煩,打打殺殺掛在嘴邊,并且有能力有需求迅速實踐,瘋狂是肆意的,沖突是突如其來的,卻格外迅猛,我的焦躁,也在與日俱增,我深受巨蛇族的影響,無形的影響,變得越來越焦躁,越來越肆意,對殺戮和鮮血的渴求,越來,越無法壓制。
我享受著,這短暫的安寧,
熱水沖刷著我的疲倦,殘酒,感傷和記憶,我需要保持自我,不能再肆意的表露感情了,特別是要防備蛇無該。她吻我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去吻她,對墨零的負罪感,沖刷著我,可怕的五色次神,個個都是神經(jīng)病,他們瘋狂,卻自以為理智,他們極端,卻自以為公正,他們總是能給自己的邪惡,找到最完美的理由。
成禍,
他們是真神成禍的影子,眾神,已經(jīng)分崩離析,七世之亂,手足相殘,也不能阻止眾神的分裂,我感到悲傷。神輦的重傷,恐怕已經(jīng)沒法救了,他已經(jīng)枯朽,睿智的神輦,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軒轅氏的衰弱,讓神界失去了平衡。神易不再相信任何人,神環(huán)被自己的善良,遮蔽了雙眼,神娥帶走了女師,但愿她的神力能救活她,以前我總是為她們祈福,向著真靈殿的方向,愿逝去的兄弟姐妹們,能保佑神娥和女師,最近我極為疲倦,幾次忘記,我很愧疚。神晃的死,完全是因為我,我低估了眾神的野心,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原來他們早就背棄了正義和神的法條,我應(yīng)該知道,早就該知道,從他們盜出神兵的時候,我就該知道,這是不死不休的戰(zhàn)爭,神的戰(zhàn)爭,宇宙間無數(shù)上階文明,因此而崛起,因此而毀滅。
神御長城,
已經(jīng)不能再保護弱者,也擋不住他們的野心,無數(shù)下階文明,不惜一切代價,拼命往上爬,他們渴望力量,毀滅宇宙的力量,他們渴望成為上階文明,而上階文明渴望為神流血,渴望殺戮和毀滅。我聽說無數(shù)文明,開始供奉我,我的邪惡,已經(jīng)宣揚的到處都是,我成了毀滅之神,宇宙間最最邪惡的神。
我逃了,
只是為了阻止眾神的戰(zhàn)爭,只有一個神逃走了,剩下的才不敢放手廝殺,他們總要防備逃走的那個,也不會輕易用戰(zhàn)爭毀滅對方,把宇宙留給逃走的那個,他們必須優(yōu)先追殺我,他們是精明的,宇宙已經(jīng)和平了很久,很久了,大規(guī)模的宇宙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很久很久了,不安,沖擊著我,我隱隱覺得,宇宙,正在醞釀更大的混亂和戰(zhàn)爭,或許,這就是我恐懼的源頭。
熱水沖刷著我,
我閉著眼,蛇無該的影像出現(xiàn),墨零的,那個女孩的,女獵手的,還有她的,我的錯誤,我的愚蠢,在無盡的時間里,已經(jīng)沒有了痕跡,總是揮之不去,總是無法擺脫,我忘不掉她們。兩百億年,我做了兩百億年苦力,三億年前,一個巨蛇族女人撞開了我的心。
我沖洗完,走出浴室,松軟的毛巾,格外舒適,我擦著,全新的太空服和內(nèi)衣褲,掛在一個智能衣架上,一側(cè)的全息演示,正按照我的身高體重,全息模擬著,這是挑好的,我穿了起來,鏡子,從智能衣架上垂下來,我看著自己,有些滄桑,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中年苦力的模樣,胡子拉碴,顧不得修整,頭發(fā)蓬亂,雖然是剛剛洗過,但更顯滄桑,墨零說的對,我老了,我累了,我倦了。
智能衣架,伸展出小型機械裝置,開始整理我的頭發(fā)和胡子,速度極快,我站著不敢動,干凈整潔,我似乎煥然一新,只是短短三分鐘。我還以為頭發(fā)和胡子渣,要再去洗一洗,看來是我想的復(fù)雜了,這臺可心的智能設(shè)備,是聰明的,大修了頭發(fā),蓬亂不見了,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透著壓制不住的剛毅,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艦隊發(fā)型,去掉了飄逸,只剩下干練。
我的胡子,
智能修剪器,只是根據(jù)自然生長的形狀,加以修飾,并沒有簡單的完全刮掉,也沒有刻意的去搞造型,沒想到更加彰顯果決和威嚴(yán),我看著自己,我很滿意,對比過往,我苦笑著,在修補司,苦力們總是集中起來,由機器人代勞,集中理發(fā),那些粗手笨腳的機器人,總是酷愛光頭,把頭發(fā),胡子帶著鬢角,一刀見光,省事,省錢,搞得每次千重互都要嘲笑我,胡子一刮,回到十八,腦袋一亮,真踏馬棒。
墨零也跟著嘲笑我,還有勾三幺,按照傳統(tǒng),苦力小組總是對換機器人理發(fā),以免組內(nèi)發(fā)生不必要的糾紛,每次勾三幺都給九三七小組去理發(fā),他們的機器人,每次都來給我整個一刀見光。讓我在蒼老和青澀間,來回游走。
我很滿意,
沒想到,這個智能衣架附帶的,功能,更勝過智能機器人,我很滿意。
時間還早,我脫了鞋子,舒服的躺在床上,我震驚了,上層社會的床,怪不得墨零在黑衣女護衛(wèi)的床上,滾來滾去,我輕輕翻滾著,極度舒服,我拽過枕頭,閉著眼,困意陣陣襲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敲門聲傳來,咔的一聲,清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背對著我,正在往水杯里倒水。她轉(zhuǎn)過身,低著頭,不敢看我,輕聲道“神若,請您喝水?!?p> 我起身看著她,熟悉,擋不住的熟悉,陌生,可怕的陌生。
“你是誰?”我看著她。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我。
“墨零!是你!你怎么在這里??!”我跳下床,沖過來,顧不得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