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外,
無盡的風(fēng)雪中,無盡的烈火和炸裂中,燒的通紅的機(jī)器人,沖過炸裂的行星戰(zhàn)車,沖過,無數(shù)哀嚎慘叫,沖過坡地,陷坑,沖過燃燒的拒馬木,沖過焦黑的大地,大片的飛雪,落在他的身上,刺啦!騰起一小股蒸汽。
他趔趄前行,空著手,突擊步槍已經(jīng)燒融,這里是戰(zhàn)場,恐怖的戰(zhàn)場,他參加了無數(shù)戰(zhàn)役,征服過無數(shù)行星,從未如此恐懼,他盲目的奔跑,四周盡是燒的通紅的機(jī)器人,也在逃跑,很多人已經(jīng)融化了大半,他跳過,濕漉漉的泥濘,大量鐵水,從他身上滴落,烈火融化了積雪,融化了大地,泥濘,寒冬里的泥濘,他踩著泥往前跑,沒命的跑。
砰??!
一聲巨響,破空而來,一枚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他一頭栽倒,爬不起來了,
蹶張弩,三把破舊的,蹶張弩,
正在射擊,迅猛,鋒利的箭,打穿了,融化的鋼鐵怪物。
三個年輕弩手,恐懼的上箭,
身后遠(yuǎn)處,騎兵們,嚴(yán)陣以待,不少人拉滿了弓,射擊。
并不密集的箭,飛射著,
通紅的機(jī)器人,紛紛中箭,栽倒,不少機(jī)器人,掙扎著爬起來,沒跑幾步,砸進(jìn)泥里,那些箭,并不能殺傷他們,是黑墨,是白光,是恐懼,是烈火,結(jié)束了他們。
數(shù)以千計的通紅機(jī)器人,四散爭逃,他們,只是機(jī)器人大軍最后的余韻,
漫天的飛雪,漸漸鋪滅了大火,寒風(fēng)讓他們冷卻。
神龍族人,并不敢沖鋒。
我,越過戰(zhàn)場,
看著烈火中,掙扎的機(jī)器人,通紅,燒的通紅,我覺得渴,嗓子發(fā)干。我需要喝水,我不能動,我太累了,困,追上了我,我想要逃走,我跑不動,畫面迅速變換,突然停住,蒼老的老者,抱著一個小孩。
在戰(zhàn)場上,竟然抱著一個小孩兒!
我很不理解,我湊近了看,老者微笑著看我,打開小棉被。
我湊過去細(xì)看,一個嬰兒,正盯著我,我揉著眼睛,細(xì)細(xì)看去,
可愛的嬰兒,伸著小手,指著我,正笑著“...扳手...”
我大為震驚,一個小孩兒,還不會走,剛學(xué)會說話,竟然知道,扳手,神奇啊,我湊近了細(xì)瞧,老人卻不阻攔我,我捏著他的小臉兒,甚是可愛,他掙扎著,用小手打我,我捏著,摸著,撩開他頭上的棉布,兩個嫩嫩的小龍角,赫然出現(xiàn),我柔著眼,抵抗著困意,湊近了看。
我的天??!
我,一哆嗦,
猛的醒了,我?guī)е謶?,帶著后怕,風(fēng)雪,漫天的風(fēng)雪,沒了,控制面板就在前方,微光閃動,飛船,我在飛船上!
夢,我做了一個夢。
我久久不能平復(fù),我坐在主控座椅上,透明的罩子外,艦隊光海,洶涌先前,大大小小的飛船,從附近掠過,速度極快。
我閉著眼,躺著,平復(fù)著心情,
我猛的睜開眼,手里有東西,我細(xì)瞧,左手,拿著一個扳手,右手,拿著一個鏈接器,我有點(diǎn)不明白,我這是?我剛才睡著了,之前是要做什么,我有點(diǎn)想不起來,我忙起身,去輔控座椅邊上,一枚小鏡子,無該的,正掛著,我湊進(jìn)了查看,嚇我一跳,我的臉,透著疲憊,我的眼,都是血絲,兩個黑眼圈,圈的嚇人。
我急忙回到主控座椅上,
我必須睡覺,不能再熬了,會熬死的,我太累了,太困了,疲倦,我閉著眼思考著,這是哪,這是......我竟然想不起來,腦袋變得遲鈍,那個夢,可怕的夢,清晰異常,我躺著,我用扳手,壓著腦門,冰涼,讓我些許冷靜,我思考著,那個夢太真實,就像真的一樣,是在哪里呢?我完全,不知道,黑色的墨,可怕的白光,白雪和藍(lán)光組成的怪人,三個小怪物組成的怪人,那把白雪組成的劍,帶著藍(lán)光血槽,就像親眼所見。
夢,太真實了,那是一場戰(zhàn)爭,古怪的離奇的戰(zhàn)爭,烈火,飛雪,可怕的夢,我太累了,眼圈都黑了,是累的,才會做怪夢,我為什么這么累,就像好幾天不睡覺似的,怎么回事,我打著盹,猛地一哆嗦,驚醒。
我必須睡覺,不能熬了,我扔了扳手,扔了鏈接器,躺著在主控座椅里,睡著,又是一哆嗦,我再次驚醒,不對啊,有什么事?我起身,坐著猛地甩頭,我捏著眉心,那里是穴位,我又,揉著眼睛四周的穴位,雙眼干澀,困倦無比,我彎腰坐著,雙手捂著臉,好困。
咣!
一股巨大的力量,扇在我的后腦勺上,如此響亮,如此清脆,疼,陡然炸開。
我怒了,蹭的起身,又緩緩坐下,原來真的不對勁。
主控座椅,被撥轉(zhuǎn),我被迫轉(zhuǎn)了過來。
“你在干嘛呢?。。 睙o該,怒道。
遠(yuǎn)處,小龍神,正在興奮的爬著,咿咿呀呀叫著。
我登時一哆嗦,我想起來了,我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睡好了,最長的一次,只睡了兩個小時,我已經(jīng)熬不住了。
“無該,我做了一個夢?!蔽姨稍谥骺刈卫?,解釋道。
咣!
下手真的狠,我的臉,木辣辣,如果不是我太困了,這一下子,我就要蹦起來,跟她拼命,現(xiàn)在,我困的蹦不動。她憤怒的盯著我,蓬亂的頭發(fā),帶著疲憊,黑眼圈,竟然也有黑眼圈,我看向小龍神,他正坐著,往自己臉上抹。
“我叫你來拿個扳手!你在干嘛?。★w船不用修?。?!墨零不用救??!我都要困死了,你踏馬的在偷偷睡覺!?。∵€能做個夢?。?!”無該叫罵著。
“無該,我錯了。”我急忙保護(hù)自己。
“三天了,飛船壞了!不用修??!三天了??!你說能修好!越修越爛?。?!你還睡得著!!你怎么想的!告訴我!你怎么能睡得著?。√ゑR的!”無該怒道。
“我,我我我,我困啊?!蔽医忉尩溃踔X袋,護(hù)住要害。
“你這個混賬!我被你坑死!我后悔啦??!踏馬的!”無該情緒失控,打著我。我抱著頭,窩在座椅里,躲避。
“踏馬的!”小龍神跟著叫囂著,正興奮爬來,竟然爬的不慢。
我仔細(xì)看去,夢和現(xiàn)實,交錯著,在夢里,我看到一個老者,在殘破的城墻外,抱著他,我還捏了他的小臉,是那么真實,我盯著他看,小龍神的臉上,沾著好幾塊油污,他停下來,趴在地上,用小手,抹著臉,不知從哪里搞得潤滑油,他正在,保養(yǎng)自己的小臉兒!
無該還要打我,我忙道“無該,你兒子臉花了,你看看?!?p> “別抹了??!怎么不聽話?!睙o該回頭一看,大怒,急慌慌跑過去,抱起他,打他的小腚。
小龍神咯咯笑著,很開心,竟然還在堅持學(xué)習(xí)“怎么不聽話?!?p> “別動!”無該掏出白色的手帕,擦著他的小手,擦著他的小臉兒,白色的手帕,已經(jīng)很臟,看來不是第一次保養(yǎng),我盯著他們,眼皮直往下墜,猛地驚醒,我太困了。
三天了,我記得,是的,三天了,小龍神自從解了毒,精神的不得了,我們離開蒼巨號,還是大杠擎天號?疲倦讓我的記憶模糊,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小龍神總是不睡,起初吧,確實很好玩,我也很喜歡抱他,逗他玩,他總是很精神,一點(diǎn)也不困,睡得很少,三天前,飛船壞了,維修司的機(jī)器人,拖到航道安全區(qū)就跑了,安排好的維修員,被緊急調(diào)去維修事故艦。
三天,我們,困在這里三天了,我和無該試著修飛船,技術(shù)不是很過關(guān),差點(diǎn)散架,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及時關(guān)閉鏈接線路,我們就只剩半艘飛船。
維修,帶孩子,維修,帶孩子,我知道我們?yōu)槭裁催@么困了,我們,三天沒睡好了,我的眼皮打架,窩在座椅里,睡了過去。
噔!
一掌,喚醒了我,
“快去尾艙修飛船!”無該打著哈欠怒道,正抱著小龍神,小龍神,跟著打了一個哈欠,他也困了,但是他不睡,只想玩。
無該,甩著手,她的手應(yīng)該有些疼,畢竟打到我的頭,我的頭很疼,她按著腰,小心的坐在地上,挪到一旁,依著艙壁打盹,小龍神費(fèi)力掙扎著,要去爬,雙手揮舞,十分精神。
無該,強(qiáng)睜開眼,抱緊小龍神,打著哈欠,起身,走過來,又要打我,我忙起身,扶她坐在主控座椅上,她訓(xùn)斥著我,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小龍神掙扎,一點(diǎn)也不困。
我小心的,抱起小龍神“你也不睡覺!你不困?。 ?p> “不困啊?!毙↓埳?,重復(fù)著我的話。
“你先前多好哇,多乖啊,欸!是不是,先前多乖,唉,一下就睡了!現(xiàn)在好了,折騰死我!”我逗著他。
“折騰死我?!毙↓埳裰貜?fù)道,張著嘴,打個噴嚏,
我哈哈大笑,抱著他,親著他,在控制艙來回走著,試圖哄他睡覺,他死活不睡,我很愁,后艙太危險,已經(jīng)不能在那里久留,工具都扔在那里,不適合他玩,我調(diào)節(jié)主控座椅,座椅升起,舒展成一個小床,無該舒服的睡著,很香。
我看著她的臉,
小龍神,又在掙扎,小手拍打著我的臉,格外高興,隱約透著力道,我揉著眼,打著哈欠,抱著小龍神,越發(fā)困倦。
我捂著嘴,打著哈欠,哈欠連天,我微微閉著眼,抵抗著困倦,走到輔控座椅上,坐下去,打盹。
啪!
小龍神,小手猛地拍在我的臉上,很疼,我一哆嗦,驚醒,
“你又再嚇我,小乖乖!”我抵抗著疲憊,也懶得打他的小腚,他掙扎的要到地上去玩,實在是煩人,我只好起身,把他放到地上,我也坐在地上,照看著他,我挪到一側(cè),依靠著艙壁打盹。
我并沒有做夢,睡得很香,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十分鐘,可能半小時,可能一個小時,時間應(yīng)該不長。
當(dāng)!
一聲巨響,我一哆嗦,
夢中驚醒,我搖著頭,捂著臉,回神,我忙抬頭,急忙看向無該,她還沒醒,睡得正香,我笑著望著他,嘆氣,我尋找小龍神,不見了??!
我急忙起身,四下尋找,竟然沒有,我大驚失色,慌忙細(xì)細(xì)尋找,完全沒有,我忙按住按鈕,尾艙的通道門,竟然是關(guān)著的,咔的一聲,打開了。
前方三步外,透明的艙道金屬防護(hù)門,竟然也關(guān)閉了,我正要打開,突然一愣。
完了!??!
兩個大字,從腦瓜頂,灌進(jìn)來,透明門外,半截飛船,正在十五步外懸浮,我貼著透明防護(hù)門,盯著看,瞪大了眼,恐懼讓我越發(fā)清醒,大杠二五零號小型貨運(yùn)飛船,斷了?。嗔耍。?!更可怕的是,那半截尾艙,巨大的透明門,透過巨大的透明門,可以看到,小龍神爬的正歡,他的臉又花了,大量修補(bǔ)工具,胡亂扔了一地,他抓著一個螺絲刀,正在爬著亂敲,他正在學(xué)著修飛船,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無該要是發(fā)現(xiàn),非打死我不可。
我急忙后退,關(guān)閉通道門,緊急思索所有的方案,太空服,船上有太空服,出艙,把尾艙推回來。不行不行,太空服也在尾艙,這下真完了。
無該翻著身,我急忙湊到近前,輕輕拍著她“睡吧,睡吧,睡吧,小龍神也睡了?!陛p柔的語言,具有催眠效果,這是我,在巨蛇艦隊大數(shù)據(jù)庫中,一本古書上看的,我費(fèi)力回想,上面的內(nèi)容,輕聲安撫著她,輕輕拍著她,她沒有醒來,繼續(xù)睡著。
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我再次來到通道門前,打開,隔著透明門,看去,小龍神歡的不行,格外興奮,在地上打滾,玩得肆意。
他是怎么分離尾艙的?鏈接裝置,自動偵測器,不對,我努力思索,想不通。
“神若,快去修飛船!”無該嘟囔著。
嚇得我塑在原地,不敢動,我的疲倦,都嚇沒了,我小心的回頭,她依然睡著,只是說夢話。
我苦笑著,湊到透明門前,仔細(xì)觀察遠(yuǎn)處的尾艙,暫時安全,不過要想辦法趕緊對接,否則生出變數(shù),不堪設(shè)想,尾艙破損極為嚴(yán)重,遠(yuǎn)不及前艙安全,啟動前艙?后移,可以對接,可是,可是無該躺在主控位置,沒辦法操作飛船,我急忙思索觀看,毫無頭緒。
我反復(fù)思索,
必須,要主控座椅上的鏈接線路才可以,一旦叫醒她,就是疾風(fēng)暴雨,我可能會沒命,她是做得出來的,我關(guān)上通道門,來到她面前,思考,把她抱到輔控座椅上?萬一醒了,會更麻煩,巨大的壓力,纏繞著我,我飛速思考,不穩(wěn)妥,能想到的,都不穩(wěn)妥,也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我不能冒險,她很困,和我一樣,三天三夜沒睡好了,她肯定不容易醒,我打算試一下,把她抱到輔控座椅上,我輕輕的抱住她,她又在翻身,嚇我一跳。
我忙湊過去,輕輕拍著她,輕聲道“睡吧...睡吧...睡吧...你很困...放心的睡吧?!?p> 過了足有兩分鐘,她并沒有醒,我擦著額頭的冷汗,起身來到通道門,打開門,我再次貼著透明門,遠(yuǎn)遠(yuǎn)盯著尾艙,十五步外的尾艙,小龍神玩得興奮,爬來爬去,一點(diǎn)也不困,自從解了毒,他就這樣了,一天也就睡個三四次,一次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然后就是瘋玩,纏著我和無該,精神頭子,足的不得了。
我們,都絕望了,后悔,
九個月的藥劑,才是最好的選擇,那一副藥,直接治好了他,治死了我們兩個,我想哭。
完了,完全沒有辦法,怎么辦!??!我頂著透明門,用腦袋輕輕撞著透明門,完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打著盹,猛的醒來,我完全想不到解決方案,啟動飛船,后移,太危險,萬一撞上,尾艙有可能分解,便是不分解,晃動也會讓那些工具傷到他,透明門還會有破損的危險,對接很難,要精密控制,這艘破爛的飛船,根本無法實現(xiàn),唯一的方法,只剩,等待救援,無該,很快就會醒,小龍神玩累了,發(fā)現(xiàn)自己回不來,就會哭。
完了!我錘著透明門,責(zé)怪自己,我不該打盹?。?!
“對面!是不是......我兒子!”無該輕輕道,已經(jīng)醒了,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后。
我嚇得一哆嗦,猛回頭,她拿著扳手,走過來,趴著透明門,死命的看,小龍神發(fā)現(xiàn)了我們,竟然在向我們招手,我急忙調(diào)高通訊的靈敏度,可以聽到他咿咿呀呀的聲音,他在尾艙,玩得正歡。
我和無該,趴著透明門,望著他。
小龍神,也爬到透明門前,興奮的拍著金屬透明門,咯咯笑著。
“他怎么在尾艙?尾艙怎么脫離了?給我個解釋!解釋不通,我用扳手敲死你?!睙o該冷冷道。
“無該,是我的錯,我錯了,真的。我.......”我忙解釋。
無該,一把薅住我的脖領(lǐng)子,掄起扳手,就要敲我,我恐懼到了極點(diǎn)。
“......巴巴...麻麻...”小龍神的聲音傳進(jìn)來,他的小手正拍著透明門,興奮的喊著。
無該攥著扳手“現(xiàn)在怎么辦啊!我就打個盹,我就打個盹?。?!”無該突然崩潰哭著。
“別別別,別哭,有辦法,真的,有方案,有解決方案,別哭無該,真的?!蔽颐Φ?,
她扔了扳手,抱著我大哭,
“...巴巴...麻麻...”小龍神興奮的喊著,又爬走了,撲到智能工具箱里,抓起一個透電環(huán),玩了起來。
“別慌,有辦法,啟動對接,有點(diǎn)風(fēng)險,有點(diǎn)風(fēng)險......”我說著,又毫無頭緒。
......
......
我和無該,
趴著透明的金屬門,死死盯著小龍神,兩個小時了,就像一天那么長,小龍神并沒有哭,一直在玩,精神真好,他很興奮,中間睡了二十五分鐘,躺在地上,醒了一直玩到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怕,似乎沒有我們阻止他,他玩的更開心。
“只能等救援了,無該,安全為上,最安全的方案,就是路過的飛船,能看到我們,停下來幫忙。”我絕望道。航道內(nèi)無數(shù)飛船,急速飛過,幾乎沒有飛船在意這里。
“都怪你,等我們得救以后,我們就分開吧......”無該冷冷道,
“神若,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