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九九九
接下來的幾天，徐漫沒有住在林衛(wèi)國家里，他選了一個離胡朵朵很近的地方，登了個房子住下。
有時候徐漫會想，怎么就對胡朵朵上心了，想到最后，總是會微笑起來。
在這個星球，他的秘密只告訴了胡朵朵一個人，是魯莽草率不成熟么？
徐漫才不這樣認(rèn)為，心動永遠(yuǎn)是一瞬間，千百次的擦肩，都不抵一次回眸。
只有一瞬間的心動，才可能有永恒的相守。
愛，需要理由么？
也許在隔云山上，胡朵朵一腳把自己踹到洞里的時候，就是自己心動的時候。
丫頭片子，沒少踹了我啊！徐漫呵呵傻笑起來……
這一天是胡老爺子出殯的日子，天空很藍(lán)，氣溫很冷。
悲傷在，但活著的人，總還是要繼續(xù)生活。
信鴿從天空中飛過，什么算起點，什么又是終點？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當(dāng)徐漫見到胡朵朵的時候，這個可愛活潑的女生，整整瘦了一圈。
“我想在雪地里走走……”
所以他們出了華都城。
城市里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難過？”年輕的少女都會問這樣的問題，胡朵朵也是。
徐漫反問道：“如果是我呢？”
“你敢？”胡朵朵咬牙道。
“咦？這是什么……徐漫，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胡朵朵終于看到了徐漫衣服后面的那個腳印，氣憤的喊了起來。
“這是愛的痕跡……”
“哦……那你有沒有興趣在臉上弄一個？”
雪地里，兩個人跑著，跳著，喊著。
遠(yuǎn)處，有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拍了些照片，轉(zhuǎn)身離開。
“喂……我要回華都讀書了，你呢？”
“華都大學(xué)？”
胡朵朵點頭道：“大榆的讀書經(jīng)歷，其實應(yīng)該叫做出差，我要回來和墨寒一起了?！?p> 徐漫看著她凍紅了的臉說道：“我們把朵漫科創(chuàng)的總部搬到華都吧?！?p> 胡朵朵急忙搖頭：“不需要，就在京西挺好的?！?p> 朵漫科創(chuàng)現(xiàn)在主打的是“愛朵”面膜、護發(fā)素、乳液、眼霜和……姨媽巾。
徐漫第一次在市面上看到“愛朵”姨媽巾時，被震驚的失語了……
胡朵朵事先根本沒有和徐漫商量，也沒有擰住問徐漫要配方——畢竟這個不需要太空方子了。
徐漫買了兩包，叫出胡朵朵然后甩給了她，不過在胡朵朵踹了一腳親了一口后，也就消了氣了。
“公司叫朵漫科創(chuàng)，結(jié)果全是些護膚品，對不起科創(chuàng)這兩個字啊……”
胡朵朵白了一眼徐漫：“我以為你不知道。”
徐漫道：“我想推出一套懶漢系列……”
“不可以！所有的產(chǎn)品只能叫愛朵！”
哦，好滴。
回到華都的時候，天色已暗，街燈亮了，兩人的影子被拉長，合在了一處。
“徐漫，你們的星球也有生老病死么？”
“不止是我們的星球，宇宙任何地方，任何人，任何動物生物，任何物質(zhì)，都會有生老病死?？萍妓皆礁撸娴馁|(zhì)量對應(yīng)的也高，人類和物質(zhì)的保質(zhì)期或者說壽命會延長，但不會永恒。
我們看到的山和水，以為存在了千年萬年，其實此山非彼山，只是山水的生老病死我們看不到或者說不注意而已。
老爺子的壽命定格在了今年，但是在你的心里，在很多人的心里，老爺子還在，一直在?！?p> “啰哩啰嗦，婆婆媽媽！”
“不要悲傷了，老爺子肯定不希望你哭哭啼啼，以淚洗面。”
胡朵朵擦了一下眼睛，指了指街邊的一個小酒館說道：“我想喝酒。”
胡朵朵盯著手中的酒杯，眼淚滑了下來：“爺爺說我的體質(zhì)異于常人，就算到了月球上也能適應(yīng)?！?p> “第七星域也能！”
“我才不去那個破地方，以后啊，我要在月球上蓋一棟樓，沒事了就住在那里……”
胡朵朵喝了兩杯，情緒明顯不高：“這是酒么？不是，這是液化了的情緒，透明化了的悲傷，是打著遺忘幌子的銘記……”
“我們回去吧?！毙炻粗萑醯暮涠?，心里忽然很疼。
“徐漫，最疼我的人走了……”
“還有我?！毙炻p輕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你不是，沒有畫句號的時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活著，要面對的變數(shù)太多了。”
徐漫不說話了。
身不由己，事不由己，生不由己，逝不由己。
承諾很無力，而人生，往往又不如意。
“我給你畫不出未來，但我愿意陪你迎接和面對未來！”
胡朵朵輕輕踮起腳，在徐漫的嘴上吻了一下：“明天就是1999年了，傻瓜，新年快樂！”
徐漫這才記起，這是1998年的最后一天。
新年快樂，朵朵。
徐漫在腦海里深深的刻下了這六個字。
新年快樂，爸，媽！
星空遠(yuǎn)在星空外……
…………
京西。
蘇小遙在租住的小房子里炒了兩個菜，開了一瓶紅酒，倒?jié)M了面前的兩個杯子。
“噔——”
“新年快樂，徐漫?！?p> 漫遙網(wǎng)絡(luò)剛剛起步，一切才只是開始，徐漫給了她的錢全砸進去了，蘇小遙有點擔(dān)心，萬一失敗了呢？
管它呢，要是賠完了，大不了把自己賠給他得了。
嘿嘿，蘇小遙啊，你想得美。
時間到了零點，蘇小遙給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發(fā)了個短信——
“新年快樂！”
我可是第一個對你說新年快樂的人啊，徐漫。
收到蘇小遙的短信，徐漫沉默了一會兒，漫遙網(wǎng)絡(luò)……自己也太對不起這個“漫”字了。
新的一年了，一切都應(yīng)該是新的開始，新的氣象。
…………
大榆。
高大云怒火中燒，花臂竟然沒死！
下狠心弄死自己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花臂終究沒舍得一次性解決掉自己。
徐漫……你死不了，難道跟著你的人也一個都死不了么？
一整車人啊，連個骨折的都沒有，這不科學(xué)啊。
花臂一定得死，哪怕排雷再危險，總得排啊。
“什么？又自殺了？我尼瑪，他都在昏迷狀態(tài)，怎么會自殺？”
齊俊傻眼了，這不科學(xu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