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一吼之下,下面的人頓時頭暈?zāi)垦?,東倒西歪,不由自主丟掉手中兇器,捂住了耳朵慘叫起來。
魯智深趁機落入人群,蠻不講理地沖撞出去!
人群被他撞中,如同被蠻牛撞到,瞬間被頂飛到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其中幾個會武功的漢子,想要有所反應(yīng),卻見魯智深沖了過來,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了他們臉上。
這幾人連架勢都沒擺開,就已經(jīng)被打暈過去。
秦可卿看到魯智深在人群之中只憑一雙拳頭,如同天神一般,不禁目眩神迷,她突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如果待在魯智深身邊,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能傷害得了她。
乍逢變故,人群混亂中只道有什么兇獸沖了過來,紛紛四散避開,魯智深趁機背著秦可卿打穿人群,跑進小巷子消失不見。
眼看人群騷動,遠處高樓里面,幾人看著林府有人逃出,都是臉色起了變化。
富商打扮的胖子失聲道:“怎么林府之內(nèi)的家丁都調(diào)開了,里面還有如此武功之人!”
官員打扮的人道:“想必是榮府回來的那批人中有高手,本來是打算將林府一網(wǎng)打盡,沒想到出了這種變數(shù),如今奈何?”
軍人打扮的將領(lǐng)出聲道:“那人背著一人,看背上的人身形苗條,不似男子,是不是把林如海女兒救走了?”
眾人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北莽兄妹二人。
北莽公子不屑道:“跑出去個把人而已,林如海女兒無關(guān)大局,反正他一家遲早要死的,現(xiàn)在著人下去,加速沖擊林府大門?!?p> “只要大門沖破,人群涌入,我們混在其中的人趁機發(fā)動,打死林如海,到時候大局可定?!?p> 他心中有些遺憾,要是暴民沖進去,白天那個漂亮侍女也很可能會死于非命,那就可太可惜了。
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現(xiàn)在也顧不得了。
他妹妹也點了點頭:“哥哥說得對,兵貴神速,宜快不宜遲,咱們昨日派進去的探子沒出來,只怕已經(jīng)出事了,這一發(fā)動,必須雷霆一擊,不留活口?!?p> 兄妹兩人在北莽地位極高,這次又布局已久,只等林如海死在里面,將江南鹽稅的虧漏全都栽到他的頭上,大離追查鹽稅銀子的流向之事,自然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想到剛才逃走的那個身影,心里有些不安,她那時想派人去追,奈何對方行動極為迅速,根本沒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
不過揚州城內(nèi),從鹽商的保鏢,到押送官鹽的士兵,再到衛(wèi)戍揚州的軍士,早就通過他們打通關(guān)系,勾結(jié)到了一起。
即使對方逃到城外求救,也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況且北方戰(zhàn)事吃緊,大運河北面北莽大離打得火熱,一時間他們能去哪里調(diào)兵?
想到這里,她安心下來。
軍將聽了,連忙下樓吩咐,不一會,更多的人混進了人群,人群漸漸失去了理智,開始砸打林府大門。
林黛玉緊握手中鐵槍,對面色發(fā)白的晴雯說道:“你帶大家先躲起來?!?p> 林之孝也拿著把單刀走了出來,他已經(jīng)把林如海藏好,如今府里能打的,除了自己,只有一個林黛玉。
想到自己只是精于情報,并不擅長正面殺敵,他心中苦笑,這次的差事,可是虧大了。
看著被不斷沖擊晃動的大門,林之孝前走兩步,和林黛玉擋在了門口。
魯智深在小巷子里面飛奔,秦可卿只聽耳邊呼嘯的風聲,街道兩邊的景物不斷后退,她趴在魯智深背上。
她忍著羞意,借著夜空月光辨認方向,出聲指點,終于在經(jīng)過十幾條街道,跑過了小半個揚州之后,兩人到了一所小樓前面。
魯智深背著秦可卿跑了這么久,也有些氣喘,他看著二樓有些亮光,里面還隱隱傳出酒香,聽酒杯叮當之聲,似乎有人在里面自斟自飲。
他將秦可卿從背上放下,看著二樓窗臺上放著兩個酒壇,和林之孝說的完全吻合,當下上前,砰砰敲起門來。
樓上懶洋洋傳出聲來:“是誰?”
秦可卿低聲說了幾句話。
只聽樓梯蹬蹬聲響,木門猛然打開,一穿著布衣袍服的中年男子借著月色看清門前秦可卿的面容,驚道:“公主怎么會在揚州?”
他趕緊將兩人迎入屋內(nèi),緊閉木門。
等三人上了二樓,他又將窗戶關(guān)上,這才再次向秦可卿施禮道:“果然是公主,上次玉京城一別,已經(jīng)兩年了,不知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秦可卿略略了說了事情經(jīng)過,那人看了魯智深一眼,秦可卿會意,說道:“他是我義父托付之人?!?p> 她又像魯智深道:“這是田大哥,皆是心腹之人?!?p> 田大哥才放下心來,沉默一會說道:“公主,恕我唐突,要是巡鹽御史被打死,皇帝震怒,兩淮必亂,對我們來說,豈不是好事?”
魯智深心道秦可卿不想著造反,部下卻不見得沒有這心思。
秦可卿面色不變:“別忘了,天下大亂,受苦的還是平民百姓。”
“鹽稅就是軍費,這些銀子雖然有的被貪墨,但還是有部分用到大離軍隊,用來防御北莽進攻,保護大離平民?!?p> “我一路過來了,看到黃河北岸民眾在北莽鐵蹄蹂躪下慘死哀嚎,北莽和大離,哪個才是我們當前要對付的敵人?”
田大哥汗流浹背,“公主所言極是,屬下慚愧?!?p> 他開口道:“今晚的事情,其實我能猜出一些。”
“因為這一年里,揚州城里,一直流傳著林如海侵吞鹽稅銀子,導(dǎo)致虧空的傳言?!?p> 魯智深和秦可卿對視一眼,心道原來這事情布局謀劃不是一天兩天了,卻趕在自己這行人剛到揚州發(fā)動,時機拿捏得極為精準。
田大哥說道:“鹽稅虧空,總要有人出來頂罪,林如海孤家寡人,就是個最好的替罪羊。”
“如果我猜的沒錯,除了他,揚州城其他人包括守軍,鹽商,甚至北莽,都想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秦可卿驚道:“這事也有北莽參與?”
田大哥點頭:“我也是猜的,銀子的流向,有些應(yīng)該是流到了北邊?!?p> 魯智深奇道:“你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田大哥自豪道:“揚州的北莽商人有船銀子想運到北邊,被我手下劫了下來,上面有鹽稅刻印?!?p> 魯智深恍然大悟,興奮地一拍桌子:“原來你也是個打家劫舍的!”
田大哥臉色煞白:“小聲點!被人聽到要殺頭的!”
他心道公主從哪里找來的混人,說話聲音怎么這么大!
“揚州鹽稅,就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我不吃,也有別人吃,為什么要便宜別人?”
魯智深和秦可卿面面相覷,搞了半天,這揚州城里面,誰都想林如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