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師兄……”
自日前接到了其余師弟的傳書,作為方仙道在東郡的領(lǐng)袖,盧延年面色便愈加不好看了。
但因著自己乃是方仙道的主心骨,這才喜怒不見于形。
再看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師弟,盧延年勉強撐起幾分笑容。
“看來,有人這是要對付我們??!”
盧延年轉(zhuǎn)過身去,這些年,什么大風大浪他都經(jīng)歷了過來,還怕這些?
看著外邊陰雨綿綿,他的思緒有些飄飛,但很快,念頭飛馳,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說道:“幾位師弟做的對,此番既然有高人在暗中圖謀,那一切之事,不可妄動!”
“待我回稟祖師,一切等祖師訓示……至于許郡守處……”
盧延年說到這里,也不禁有些頭疼,和這些外戚子弟打交道雖然愉快,可要是給他們辦事辦砸了,以這幫人的嘴臉,那也是要吃人的。
想到這兒,盧延年思緒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那魚骨頭還在嗎?”
一聽這事,身側(cè)的師弟趕忙說道:“還在,師兄是想煉丹入藥嗎?”
雖說只剩下了魚骨,可也是上等的靈材,若能好生用之,也是受益無窮。
當然了,這事得暗著來,明著來,容易葬全家。
“不!”
盧延年微微一笑,心頭有了想法,腦袋略略一偏,斜看著那郡城方向說道:“那鯉魚精,好歹是河伯的部下,這樣死了,沒個說法怎么行……
把骨頭交付給河伯,讓河伯出手試探試探對面的斤兩!”
盧延年作為方仙道的領(lǐng)袖,可是深知,那黃河河伯,雖然為一等一的大神,可盧延年經(jīng)著方仙道的祖師提點,早就清楚了這位河伯的算計。
此神只怕早就察覺到了漢室氣數(shù)將衰的征兆。
倘若沒有趁機敲一筆的念頭,祂這樣的大神,又怎么會故意放縱屬神行兇呢。
想到這里,盧延年露出幾分微笑來。
自家陰土的道場,雖說祖師在洞天福地已經(jīng)不再理事,但也積累了數(shù)百鬼仙,上千鬼神,還有人間成百上千年的香火積累,這等積蓄,暗中之敵竟也來去自如。
說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畢竟,盧延年自己都沒有信心在未來成就仙道,若是自己在人間傳道得力,興許還能主持一下陰土道場。
但這種事,必須得有個法子應付,思來想去,只能拿鯉魚精做文章了。
“對了……師兄,最近我們在離狐的門人傳來一則消息?!?p> “什么事?”
盧延年想通了事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聽著自家?guī)煹艿膮R報,心下有些詫異。
“是這樣的,離狐治下的通會鄉(xiāng)里,來了一個外州的士人……”
說到這里,道人面色也有些奇怪。
“士人?”盧延年一聽,心下思索著,莫非是什么名家之后,或者當世名宿的門人,隨即,正色起來,問道:“這士人可是哪位名家的弟子?”
聞聽此言,道人便明白了過來,自家?guī)熜诌@是又想和人家拉拉關(guān)系,不過,這也是正常,如今儒生在朝堂之上,頗受天子喜愛,若能得到他們的美言,方仙道的發(fā)展也會好更多。
只是因著秦皇以來,方仙道的歷代前輩,表現(xiàn)實在太過于拙劣,以至于天子雖信,可暗中的疑慮之盛,卻往往出乎他們的想象。
加上天子受百神呵護,總理山河百姓,王氣森然,不受道法之擾,以至于他們許許多多的法術(shù)都無從用起,只得搞一些出色的代言人,去宣揚方仙道。
這也是為何佛道之家,總用著普通人教化一方,一則更近百姓,二則能近王侯,相對來說,佛家反而看的更加透徹。
便有那句名言,‘不依人主,法事難行’。
隨即,就笑笑道,“師兄不必在意,倒不是什么名家子弟,據(jù)聞者說,此人未聞治何經(jīng)典,但夸言于什么民生百姓之論,又有弟子問鄉(xiāng)人,覺得此人倒有些墨家之理!”
“墨家?”
“不錯,門人聞聽,其言有些近于兼愛之語……”
盧延年一聽,眉頭皺起,似乎在思索著什么,良久,又是舒展了眉頭,自言自語道:“當世倒是很少得見修治墨者之言,恐怕此人也是未必……”
還不曾說完,又聽師弟講道:“此人不僅通會墨家之言,似乎也學的一些黃老……”
聽到這里,盧延年就有些呆住了,倒不是驚訝,而是吃驚于這個人學習如此之雜。
須知,當世之間,學者傳承,脈絡(luò)清晰,這東西可不是說會就能會的。
雖然可以托名于秦末大亂,但這年頭,很多該有的東西,也差不多有了,沒有的,也已經(jīng)在造的路上了。
想了想,盧延年皺眉道:“能學如此之雜,縱然不是什么名家弟子,來歷也應該非常尋?!瓗煹埽巳宋耶斢H自拜訪?!?p> “親自拜訪?”
道人聞聲,有些詫異,他皺眉道:“我不反對師兄親近此人……但這人有必要嗎?”
話雖然籠統(tǒng),但盧延年卻是聽出來了自家?guī)煹芟胍磉_的意思。
“此人固然會些墨者之言,只怕也是寥寥,而當世天子好儒,只怕士人不見得會喜歡此人,但既然此人還知些黃老,倒是可以借此傳授些我方仙道的法術(shù)……”
盧延年想到這里,還是堅持道:“不過見此人一面,不會有什么問題?!?p> 說到這里,道人也便不再堅持。
另外一邊,吳宣帶著魏延壽踏上了前往東郡的道路上。
借著神通,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聲名已經(jīng)傳出,不過,隨著他教授魏延壽的些許言論傳出,令著他的聲名在東郡附近,似乎變得愈發(fā)奇怪了。
“師父,弟子有問題?!?p> 聞聲,一側(cè)思慮的吳宣抬起頭來,看向了坐在牛車邊上的魏延壽,不由笑道,“莫非是修行之上有何不通之處?”
魏延壽聞聲,搖了搖頭,隨即,他看著吳宣,又想了想,才問道:“師父說,百姓與士,本無高下,縱然候伯之屬,也是如此,但……”
“但……為何平等呢?”
聞聽此言,吳宣笑道,“這便是我等堅持所在了!”
“試問天下百姓之一物一得,豈有不盡輸于王侯士人,而己卻有如氓隸,這天下應該如此嗎?”
灑家乃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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