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瞞不過上仙……”
說話間,又是幽幽一嘆,一道神光閃爍,顯露出一個身影來,正是此方城隍神君彭城君是也。
而在一側(cè),聽了彭城君的話,吳宣笑笑,沒有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聽風(fēng)辯氣之下,你的一切形藏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說吳宣的心思,那彭城君看著下方已經(jīng)打成一團的眾人,面色有些復(fù)雜,又瞧著帶頭的郭繡君,更是有著說不出的滋味在里面。
“此番小神前來,多有冒昧之處,還請上仙見諒?!?p> 彭城君對著吳宣行禮道,吳宣見了,微微側(cè)身,只受了半禮。
看到這個,彭城君眼睛一縮,有些失望。
吳宣可是明白,神靈之禮不能輕受,須知一件事,神靈主宰一方,權(quán)柄很重,治下智慧生靈無數(shù),每每所行,都是裹挾萬物。
若非得道成仙,洗脫凡身,超脫物外,恐怕這一禮也不敢說能承擔(dān)了。
之所以受半禮,是因為此神有求于自己,同時,還有著悟空先前出力,阻攔了無支祁,這一番前后,受祂們半禮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無妨,神君乃是本地城隍,都在主管之內(nèi),何談冒昧?!?p> 此時的城隍之神,權(quán)柄比之后來,那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后來的城隍之神,已然逐漸受控于人間,冊封再立,屬于天庭與人間王朝共決。
但總體而言,人間王朝的控制力大于天庭。
而這時的神靈,很多時候雖在國家祀典之內(nèi),但仍有幾分超然在外的姿態(tài)。
因此,多數(shù)時候,自有一種俯視的心態(tài)。
吳宣知道,此神這會兒來了這里,只怕也是察覺到了自己和本地谷水君有過交流了,而彭城處于谷水之側(cè),祂同這位谷水君應(yīng)該也是老相識了。
相較于前者,眼前這位就屬于比較聰明的那一行列,畢竟,彭城君也是自古以來,宋國就承認的正神,當(dāng)年三國分宋,彭城歸楚,這位也不見祂有過什么過激的行為。
因此,楚國仍然祭祀此神,就像宋無忌后來所言,淮泗之神與宋國王室有些關(guān)系,這彭城君雖在當(dāng)年宋國滅亡之時無動于衷,但畢竟也承著宋國王室的幾分情誼。
故而,若宋無忌所指不錯,這彭城君反而在暗中和宋國王室之后來往更密切了。
彭城君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上仙言重了,雖是本神分管之內(nèi),可如上仙這般身姿的,本神還是少見,故而這般親來?!?p> 這話說完,吳宣頗感詫異,不得不說,這語氣神態(tài),比那谷水君就強了很多,你說,同樣都是身受重創(chuàng),怎么彭城君就能放的下身段,反而那谷水君偏偏要這般過激。
似乎察覺到了吳宣的疑慮,就聽彭城君淡淡的說道:“本神在彭城已有千年不止,昔年彭氏國時,便為諸侯禮敬?!?p> 言語之中,自有幾分傲氣和得意,無不顯露著自家的深厚底蘊。
聽了這話,吳宣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此神所謂彭氏國,就是漢書所謂古彭祖國,史記上說,彭祖氏,殷之時嘗為候伯,殷之末世滅彭祖氏。
這樣來看,這彭城君的來歷還真的不一般,難怪比那谷水君要老謀深算的多。
以吳宣來看,若真是個積年累月之神,只怕自家存亡才是第一要緊的事。
那谷水君話語之中透露,祂自己乃是龍屬水族得道,雖然在水族那邊有有著退路,可真要是被漢家想法子革了這神位,只怕第一個動手的,就是祂眼中那些同族了。
人類好歹有著道德約束,可其他物種,無不是弱肉強食,也就龍鳳異種等強族,才能在斗爭之余,給個體面。
可像其他小族強者,緣起緣滅,哪里有那么多道德包袱。
說完,看向了已經(jīng)獲勝的郭繡君,彭城君有意道:“此人地方之豪杰,一直有著向道之心,故而,多時禮敬本神……”
話到這里,吳宣轉(zhuǎn)過頭來,又看了了一眼那人,總算有些明白了。
看著吳宣的神色,彭城君知道此人心里有著思量,便繼續(xù)說道:“只是可惜,此人雖好修行之法,也對本神恭敬,可他真想要的,卻不是本神能給的,若是他愿意,我倒也能舍出一尊上品神將賜予,可奈何,我知此人,早就有著超凡物外之心,只怕不會受此神職,屆時,又恐害了兩家情分……”
說著,若有所指道:“若是上仙在這,此人當(dāng)可收服,不失為杰出之人才!”
“哦,可我聽說方仙道也在這里立足,為何不收呢?”
吳宣反問道,隨著和方仙道主柳延進戰(zhàn)了一場,他對于方仙道也不像當(dāng)初那樣迷糊了,這彭城緊要所在,方仙道可是有多位祭酒在這,個個手段不凡,若是遇到此人來投,那還不分分鐘收入門下核心,魂牌頃刻間就能上了方仙洞天記名。
聽了吳宣這話,彭城君苦笑道:“上仙有所遲疑,也是對的,說來,也是此人性子執(zhí)著,常與本地修行人有言,若能戰(zhàn)勝我,愿拜入門下,若不能勝我,必是微末技藝,不足為論……
尤其當(dāng)初,那方仙道一位大祭酒親臨,要招收此人入門下,結(jié)果,兩人一番斗法,卻被郭繡君一通打的顏面掃地,丟盡了威風(fēng),因此,那方仙道的一位大祭酒,當(dāng)時就下了狠話,若有修士敢私下傳法,方仙門人,必殺之!”
“原來這樣……”吳宣一聽,不覺有些無語,聽著彭城君的話,他也能想象的到,此人得罪了方仙道一位大祭酒之后,日子只怕不像以往那樣的順遂了。
按著方仙道的規(guī)劃,大祭酒,總理一州神仙之事,位高權(quán)重,乃是正兒八經(jīng)的郡守門上客,來往之間,豈是等閑。
得罪了這等人物,你還能好?
但隨即,吳宣就覺得不對,疑惑道:“他那里來的這般本領(lǐng),能打翻堂堂方仙道的大祭酒?況且,這般出眾,難道那方仙道道主柳延進就能無動于衷?”
雖說看不起柳延進,但他可不會覺得這等人物還能收拾不了郭繡君?
聽了吳宣這話,彭城君面色更苦,搖頭道:“此人先年從軍,武道天賦極其了得,雖無人指點,可已然煉化了軍煞,不說軍中,就是平時,尋常鬼神見了,都要驚懼三分,有這本領(lǐng),郭繡君氣度更是傲然……
那方仙道的大祭酒,就算再怎么厲害,在這等人物面前,也要飲恨!”
“至于方仙道道主柳延進,這位更不是個心地寬慰之主,自從得知了郭繡君的本事,更是恨他壞了方仙道在彭城的顏面,若非當(dāng)世幾位豪杰在中權(quán)衡,只怕此人也要落得郭解一般下場了!”
“于是,有人便給他起了個諢號,喚作彭城郭大!”
灑家乃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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