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文武之斗
凌劍站在御階上，睥睨著群臣，臉上冷若冰霜，哼了一聲，“都給朕站起來！”
“朕瞅你們有事沒事就下跪，難道下跪能讓你們想出好的解決方法嗎？”
群臣汗顏，忙站了起來，回到了原位，接著用袖子擦了擦從額頭冒出的冷汗。
只有魏國公徐輝祖與兵部尚書齊泰仍跪在原地。
凌劍冷眼打量著他們，依舊冷哼一聲，“你們掌管大明大軍的所有事務(wù)！”
“今登州衛(wèi)慘敗，你們難辭其咎！”
“如若你們今天不給朕想出一個解決之道，朕看你們現(xiàn)今的職務(wù)也不要當(dāng)了，回家種田去吧！”
兩人頓時被嚇得冷汗淋漓，如若自己不想出一個辦法出來，這么多年的努力而所獲得的高位不就……
想到這里，兩人頓覺不寒而栗。
徐輝祖壯著膽子率先道；“陛下！”
“臣以為，先將登州衛(wèi)守將下獄問罪，再派一名將領(lǐng)前去指揮！”
“然后整頓全大明的軍隊，該把老弱病殘的士卒裁撤的就一并裁撤，將那些克扣軍餉的將領(lǐng)該下獄的就下獄，該問罪的就問罪！”
“如此一來，咱大明軍隊的風(fēng)氣必?zé)ㄈ灰恍?，士氣必盛！?p> 齊泰忙道；“臣附議！”
凌劍一愣，這不是自己上午和他們說的話嗎？
這么快他們就照搬過來了？
想想也是，這么快就要他們就想出辦法來，也是不可能的事。
徐輝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能想出這么個主意，也算他機智與鎮(zhèn)定。
但怎樣讓大明走上強軍之路，他還是想不到。
唉！他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
還沒等凌劍說話，方孝孺出列奏道；“陛下！”
“魏國公所說的整頓軍紀(jì)，懲治軍隊中的貪腐現(xiàn)象，臣深表贊同！”
“軍紀(jì)不興，貪腐橫行，則大明的大軍就猶于散兵游勇一般，如一盤散沙，何以保咱煌煌大明？”
“然將老弱病殘之人裁撤出軍隊，臣有些不敢茍同！”
說著，他頓了頓，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依先皇的祖訓(xùn)，這些人都是軍戶！”
“如果將他們裁撤下來，他們怎能過活？”
黃子澄看了看方孝孺，一臉譏笑之色。
他緩緩的開口道；“請問方學(xué)士，那些軍戶之家就沒有輕壯之人嗎？”
“有他們拿著朝廷的軍餉，還不能養(yǎng)活一家人嗎？”
方孝孺被他的話當(dāng)場問住，一時急急不能言。
徐輝祖看到這里，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敢問兩位學(xué)士沒有進過軍營與衛(wèi)所吧？”
“沒有了解他們生活的具體情況吧？”
“你們……?！?p> 不等徐輝祖將話說完，黃子澄就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哼！”
“咱是堂堂的翰林院大學(xué)士，何故要到軍營與衛(wèi)所中去！”
“與那些粗鄙不堪的武人為伍，聞著他們身上散發(fā)出陣陣汗臭，本學(xué)士想想就覺得惡寒！”
“咱自幼就熟讀圣賢書，當(dāng)以文章治天下，何必要與那些武人為伍？”
自從藍玉案發(fā)生后，文臣就慢慢的壓過了武將，蓋過了武將的風(fēng)頭，對他們說話也有些無所顧忌。
而朱元璋隨著北元余孽漸漸的退至草原深處，在太子朱標(biāo)薨逝后，又在次年將朱允炆立為皇太孫。
命黃子澄、齊泰、方孝孺三位文臣輔佐朱允炆。
在他們的教導(dǎo)之下，朱允炆也漸漸有了重文輕武的思想。
但現(xiàn)在凌劍來了，他不能坐視這種思想在朝堂之中出現(xiàn)，而是讓雙方保持平衡，這對皇權(quán)更有利。
他并沒有吭聲，而是坐到龍椅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文武對決。
文臣們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徐輝祖，想看看堂堂的魏國公如何能對付黃子澄這個當(dāng)代大儒，也想看看徐輝祖吃癟的模樣。
武將們則義憤填膺，有好幾個人都想站出來，想狠狠的收拾一頓黃子澄，但都被徐輝祖用凌厲的眼神制止住了。
只見徐輝祖看了黃子澄一眼，面上不帶喜怒之色。
“黃大人此言差矣！”
“若沒有武人們保家衛(wèi)國，在前線奮勇殺敵，何來咱大明煌煌盛世？”
“難道只憑著你們文人幾篇討賊檄文，就能夠讓賊子們舉手投降，俯首稱臣？”
“本國公只聽說過有被打得俯首稱臣的，還未曾聽說過拿幾篇錦繡文章就讓敵人俯首稱臣的！”
“黃大人，你聽說過有此類事嗎？”
“要是有的話，倒不如說來聽聽，也好讓本國公長長見識！”
徐輝祖這話綿里帶剛，語氣又顯得平和，娓娓道來，倒讓人從這些話里挑不出什么毛病出來。
黃子澄聞言，頓時語塞。
他忙用乞求的眼神向文臣們張望，希望有人能反駁徐輝祖的觀點。
但令他大失所望，文臣們見到他投射而來的目光，齊齊望向它處，猶恐自己扯上這不必要的麻煩。
凌劍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微笑著拍著掌，“好！”
“徐愛卿這話說得好！”
“天下的事情都是如此，不是你打敗別人，就是你被別人所打??！”
“而被打敗者就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喪權(quán)辱國，俯首稱臣！”
說著，他走到御階前，高聲道；“朕相信，拳頭才是硬道理！”
“只有打敗任何來犯之?dāng)?，才能讓別的國家不敢輕視于大明！”
“才能讓各族蠻夷匍匐在大明的腳下！”
“才能迎來煌煌的大明盛世，萬邦來賀！”
凌劍的這些話振聾發(fā)聵，令武將們激動不已。
他們知道，自己離建功立業(yè)已經(jīng)不遠了。
而文臣們則心懷忐忑，難道陛下這幾天就轉(zhuǎn)了性子不成？
原來看重文人的陛下又哪兒去了？
凌劍根本不給文臣們心思活泛的機會，他目光炯炯的看向群臣，接著對徐輝祖與黃子澄笑道；“你們繼續(xù)辯論?！?p> 黃子澄連死的心都有了，這位陛下不僅不幫自己，還幫著徐輝祖說話。
難道陛下不知，徐輝祖是燕王殿下的大舅子啊！
要是他和燕王殿下串通一氣，那怎么得了？
自己和陛下所定下的削藩之策，要想完成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反觀徐輝祖一臉坦然，好像陛下剛才所說的這番話與他無關(guān)似的。
群臣們被凌劍的話所吸引，齊齊看著徐輝祖與黃子澄，想看看究竟誰能辯得過誰。
看著群臣齊齊投過來的目光，黃子澄心中焦急萬分，口中喃喃，卻組織不起什么有用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