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傘從大巴車上下來，看著前面泥濘的土路，不禁皺起了眉頭。
時間明明已經(jīng)接近中午，但天空陰沉得可怕。
旁邊提著大包小包的男助理左右望了望，指著右邊石梯上方的平房說：“就是那兒！”
她和男助理小心地避開一個個水坑，走上石梯，來到了平房前。半敞開的兩扇厚重木門間透出昏暗的光線，門的右邊掛著一個木牌，上面用粉筆寫著幾行字：無用小店，主營租車、吃飯。
“嘎吱！”
隨著一聲怪響，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拉開門跑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兩人，什么也沒說，匆匆從兩人旁邊跑過。
她和男助理帶著些許疑惑，收完傘，推開門大跨步走了進去。
屋內(nèi)正對大門有個老舊的木質(zhì)柜臺，柜后一個略帶胡須的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正單手撐著頭。左右兩邊各有一張大圓桌和幾條長板凳，左邊的桌邊坐著三個顧客。
她想，這應(yīng)該就是店老板。
見著店里有新的客人，店老板按亮了右邊桌子上的節(jié)能燈，瞬間整個屋子亮堂了許多。兩人也不客氣，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右邊桌上一放，坐在長凳上長舒了口氣。
男助理卷了卷濕掉的褲腿，側(cè)頭對著老板喊：“老板，安排輛車，我們兩人要進山。”
“不湊巧，下著暴雨，山里的鄉(xiāng)親忙著救作物，只有一輛三輪車。進出山里一趟要好幾個小時，得排隊。”老板說著，指了指左邊桌子的三人。
男助理瞥了一眼，立馬跟道：“有急事，我們加錢，讓我們先！”
還沒等老板回話，左邊桌的一個又高又壯的中年男人就急了。
“誰還沒急事，我胖哥的事也急，凡事你得講究個先來后到不是？”自稱胖哥的人吼道。
“嘿！你誰啊你，你能有我們急？”男助手不屑地回懟。
“喲！連胖哥我都不認識，白瞎了你在這行業(yè)里面混！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們，不就是個帶貨主播，給自己神氣的，哼！”
緊接著，男助理盯著胖哥的臉，像是想起了什么。
“噢，你不就是那誰嘛......”男助理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女主播打斷。
“老板，我們這邊確實有急事，麻煩您通融一下，價格什么的都好說?！迸鞑ワ@得客氣而禮貌。
眼見胖哥似乎還要再爭執(zhí)，老板立刻按下了話頭。
“這確實挺難的啊?！崩习宸隽朔鲅坨R，“有急事確實得優(yōu)先考慮，可這先來后到也是規(guī)矩。”
“而且要說急事，那兩位好像也挺急，而且他們也比其他人來的早......還有一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的顧客更早。”
剩下的兩位，一個埋著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一個拿著手機打著游戲。他們聽到老板的話都點了點頭。
老板念叨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笑了笑。
“這樣，我有一些疑惑需要解答，我想了解一下各位跟職業(yè)有關(guān)的經(jīng)歷。誰能幫到我，誰就優(yōu)先使用進山的車。”
說罷，屋內(nèi)除了游戲聲，就只剩下暴雨撞擊一切可撞擊物的聲音。也許，讓墜入江河的雨水重新回憶自己從云端降落的過程，顯得有些殘酷。
“哎呀！怎么都不說話？”終于還是胖哥先忍不住，“那就我先來，說不定我剛說完車就來了，到時候就是我一個人先走！”
老板不置可否，其他人傾耳靜聽。
“胖哥我呢，是個視頻博主，也算半個吃播?！?p> “嘿嘿，你們看我這體型也看得出來，我呢，是真的愛吃。小時候我爺爺奶奶都燒得一手好菜。什么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嘿！再說下去就成《報菜名》了。反正什么都愛吃，不管葷的素的，只要做的好吃，那我通通不拒?！?p> “當然，我也不是吃了就不動了。我吃的多，動的也多，經(jīng)常健身房鍛煉，你們瞧我這身肌肉！”
“咳咳，話題扯遠了。接著說，那我是怎么走上視頻博主的這條路的呢？這就不得不提我工作認識的那幾個損友了。有次我們出去聚餐，他們覺得我吃起來挺逗，就發(fā)在網(wǎng)上，沒想到還真引來了一堆粉絲。”
“時間久了，粉絲越來越多，就有粉絲問我去的是哪家店。我呢，一般直言不諱。也沒什么好說的，好不好吃都寫在臉上呢?！?p> “當然，也不是每個店都好吃。有的店菜不新鮮了，用的油有問題，配料不怎么好吃，我也本著負責的態(tài)度實話實說。”
“可能就是這樣誤打誤撞吧，我成了吃播視頻興起的那首批視頻博主。粉絲喜歡這種真實測評，我的粉絲也在不斷的增加，所以收益也還不錯?！?p> “直到后來，這個視頻行業(yè)分支變了味?！?p> 胖哥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人紅了，找上來的店也多了。這其中，有過去評價不好的店，想找我刪視頻，然后重新給個‘好評’?！?p> “別說，好評費還挺多。前幾年，我工資也不高，又面臨一堆的事，想了想也就答應(yīng)了。后續(xù)的發(fā)展也好猜，新一期的視頻出來之后，我被罵慘了?！?p> 胖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長嘆了口氣。
“這我活該！我的粉絲為什么沒有去關(guān)注別人，而只關(guān)注了我，就是因為我的測評真實。我丟了初心，也掉了粉絲?！?p> “后來我想了一宿，要么賺錢，要么維持初心。最終我還是選擇了保持初心，也不為其它的，就為了能對得起我那些留下的粉絲。當即，我就解除了與那家店的合作，也出了道歉聲明。”
“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也無所謂了，反正行動能證明我自己。”
“后來我不僅僅是探店，也偶爾做做其他方面的測評，比如帶帶農(nóng)產(chǎn)品。沒想到粉絲越來越多，以至于到了后面，我得工作和視頻博主二選一?！?p> “結(jié)果嘛，你們現(xiàn)在也知道了?！?p> 胖哥這邊說完，屋內(nèi)再次安靜了下來。
“咋了？都不信是吧，不信拉倒，趕緊下一個！”胖哥有些不耐煩。
女主播看了看時間，示意自己接下來講。
簡單的整理了下思緒，女主播將她的故事娓娓道來。
“先介紹一下，我做的是帶貨主播，對，就是某購物平臺上直播賣產(chǎn)品的那種?！?p> “我入這行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它賺錢。因為家庭的原因，我對于錢的需求比較大。帶貨直播正好處于風口期，而我在大學(xué)的時候兼職了不少銷售的工作，所以順理成章的選擇了這個職業(yè)。”
“老實說，這個行業(yè)遠遠沒有看起來那么輕松，特別是我剛?cè)胄械臅r候。那是一個新公司，前期人手不夠，所以主播和助理的工作都是我自己在做。商業(yè)談單、選貨備貨、場景布置等等，這些我都要過一遍?！?p> “也幸好有了這些鍛煉，讓我的辛苦和工資成了正比。隨著直播帶貨的熱潮，公司也漸漸步入了正軌，接到的單子也越來越多。所以公司又招了不少的新人，給我這邊也配備了幾個助手。從此我輕松了很多，基本上只直播就行了。當然，因為我已經(jīng)小有名氣，工資不降反增?！?p> “就這樣順風順水的做下去，我也許能成為那幾個頭部帶貨主播之一。但有一天，家人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我媽媽說她買了一堆我?guī)У氖称?，但是收到貨之后，卻與直播的質(zhì)量不一樣，差了許多?！?p> “這種事以前也有發(fā)生，本著帶好貨的理念，公司都是選擇差貨退回并補償，之后再不和供貨方合作。因為是我的家人買到了，所以這次我親自去給老板說明情況。”
“沒想到，這次談話終結(jié)了我在這家公司的職業(yè)生活。老板的話像是山路十八彎一樣拐來拐去，但我聽出來他只講了一個東西——供貨方給的太多了，他不肯解約?！?p> “所以我辭職了！”
“倒也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不想我的家人以后遭受可能的更為嚴重的欺騙。那幾年我的錢賺夠了，家里的情況也好了很多，于是我決定休息幾個月。”
“又因為一些天災(zāi)人禍籠罩著整個世界，所以我去旅游和看書尋找著人生的意義?！?p> “雖然沒能想通，但我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休息回來之后，我找了個官方網(wǎng)店，專注于自家正版的帶貨主播崗位。這個牌子說大也不大，說小吧，也是國產(chǎn)知名?！?p> “日子就這樣過著，直到有天，直播間里進來了一大堆的顧客。二話不說，就是買買買。我勸他們理性消費，他們叫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下播之后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這件事已經(jīng)上了熱搜，還被戲稱為野性消費。”
“點開詳情之后，我發(fā)現(xiàn)原來是總部默默做慈善被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了，此時公司本來的經(jīng)營狀況就堪憂，結(jié)果捐贈的金額卻一點也不小，于是在網(wǎng)上掀起了浪潮。”
“我看著比平時暴漲不知多少倍的銷售額，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已經(jīng)找到了?！?p> 啪啪！
店老板鼓起了掌，也不知道是不是為女主播鼓的。
“老板看起來很滿意啊，那干脆這樣，就我和她們走第一趟，能行吧？”胖哥見屋外雨勢減弱，瞅準時機搭話。
“別急啊，這不是還有兩位嘛?！崩习逋蛄伺指缗赃?。
“那就我吧，正好游戲結(jié)束了?！庇螒蛐「绶畔铝耸謾C。
“我呢，算是這個大山里的人。”游戲小哥看了看老板，接著說道：“我爸就是從這個大山里面走出去的，現(xiàn)在在一所大學(xué)任教。”
“可能正是吃過太多的苦，我爸明白知識的重要，所以從小管我管的特別嚴?！?p> “從小我基本上都沒什么娛樂的東西，除了學(xué)校和家就是輔導(dǎo)班，三點一線疲憊奔波?！?p> “托我爸的福，我產(chǎn)生了極度強烈的厭學(xué)情緒，成績始終徘徊在中下水準?！?p> “當然，即使是再忙，小孩子也能偷偷擠出一些時間在玩上面。偶爾的休假，我也會趁著找同學(xué)‘交流學(xué)習(xí)’之際，去看電視打游戲?！?p> “我喜歡看競技體育，很小的時候我陪我爸看過NBA和世界杯等等。于是腦袋里面就模模糊糊地有了一個夢想，那就是世界冠軍。至于要做什么冠軍嘛，我那時候還沒想好?！?p> “可我體質(zhì)太差，那些體育運動基本和我無緣，所以冠軍地夢想就被擱置了。”
“直到后來，我因為厭學(xué)以及其他種種原因，產(chǎn)生了心理疾病，不得不在家里休學(xué)一年。一連好幾個月，我都在昏暗地房間里面沒有出去。”
“或許是我爸在段時間里反思出了什么，也可能怕我自己一個人憋壞了。他在我房間里面裝了臺電腦，就放任我去玩兒?！?p>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重拾了在同學(xué)家里玩兒的那款競技游戲。老實說，我在這塊兒還是很有天賦的。要知道，電子競技很需要天賦。我玩兒累了的時候就去看看直播，這也打開了我的眼界，原來一款游戲也能有比賽。當我看著電腦上一群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捧著巨大的冠軍獎杯時，我知道，也許我該換個賽道了?！?p> “我說服了父母，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進入了電競青訓(xùn)營。他們可能也沒想到，本著讓我出門走走的打算，結(jié)果卻讓我在青訓(xùn)營里留了下來?！?p> “在這里我得說一下，什么我就是受不了學(xué)習(xí)的苦，什么我就是貪玩......不對！當一個游戲變成了工作，變成了事業(yè)，變成了挑戰(zhàn)之后，它的苦一點不比其他行業(yè)少。”
“反復(fù)枯燥的訓(xùn)練，會磨滅掉許多人對電競最初的看法。跟我同一批進來的許多人，最終沒留下幾個，甚至于網(wǎng)上還戲稱，這是青訓(xùn)勸退營?！?p> “那么留下來的是什么呢，是對這款游戲，不，是對這個電競項目的熱愛，是對冠軍的追求，也是繼承者電競早期那些前輩想要得到的尊重！”
“還得說一下，早在03年的時候電競就成為了正式的體育項目。最近的亞運會上，我國的隊伍還榮獲了冠軍！”
“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正式的隊員，我們隊也拿了幾個小小的比賽冠軍，這條路我想我會一直走下去。”
說完，除了還在寫寫畫畫的年輕小哥以及老板點了點頭，其他人都是一副“很厲害，但不懂”的表情。
“那還剩下最后一位了?！崩习遛D(zhuǎn)了下身子，面朝寫著什么的小哥，接著道：“你和之前出門的那個畫畫的小哥是一起的，就一起講講吧?！?p> 寫字的小哥停下筆，笑著說道：“他啊，是我網(wǎng)上認識的朋友，我一般叫他畫手，他叫我寫手。”
“他是做插畫的，我是寫小說的。網(wǎng)絡(luò)小說，說不定你們還看過我寫的。我是被他拉過來的，因為他在網(wǎng)上看到有人拍攝的照片，覺得很美，就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個沒什么名氣的旅游景點。咳，說景點有些不太恰當，不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其他詞。”
“總之，他是為了美而來。而我嘛......為了見些人，積累些素材?！?p> “素材？你一個寫網(wǎng)絡(luò)小說的，還需要實地找素材？你來這里找什么素材，民間傳說？”胖哥打斷道。
寫手小哥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嘿！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老實說，或許我跟電競小哥一樣，其中之一就是為了得到尊重。很多網(wǎng)絡(luò)小說作者都不自稱作者，而是寫手，用以自嘲。那是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寫出來的作品都沒有深沉的內(nèi)核，而僅僅只是作為娛樂商品?！?p> “其實吧，小說就是小說。就看讀者怎么讀，名家大作也可以是消遣，網(wǎng)絡(luò)小說也可以有深刻見解?？煽傆腥艘宦牭骄W(wǎng)絡(luò)小說四個字，立馬心里的鄙視鏈就出來了?！?p> “可我曾經(jīng)看過許多網(wǎng)絡(luò)小說，它們交給我的道理不比其他名著少。而且那一個個精彩奇妙的世界也未必就比虛構(gòu)名著里面的世界差?！?p> “我從那些人物身上看到寶貴的品質(zhì)，他們雖是虛構(gòu)，但卻扎根在讀者心里。就好像福爾摩斯，當時的人們都深信他確實存在于現(xiàn)實之中。”
“據(jù)我所知，國家圖書館永久典藏了100本網(wǎng)絡(luò)小說，我也想我的小說能被收錄進去。”
“我要說的，都在我的小說里?！?p> 寫手小哥一臉“我不著急”“我可以坐下一輪車”的樣子。
“聊了這么多，老板你的疑惑解開了嗎，怎么安排進山的順序？大家都趕時間呢?！迸鞑ゼ敝鴨柕?。
還沒等回答，厚重的木門又被推開。
一個打扮樸素的女人邊收傘邊跨過門檻，張嘴發(fā)出清甜的聲音：“老板，我租......誒，楊老師？”
聞言，屋內(nèi)所有人都盯住了這位被叫做楊老師的老板。
“你是楊老師？”
“楊老師你這就不地道了！”
“你們認識??？誒，就我一個啥都不知道嗎？”
楊老師雙手按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臉上帶著尷尬解釋道：“這確實不好意思，你們先聽我狡辯，哦不，解釋?！?p> “其實這個山村是扶貧的一個重點山村，我是里面的一個支教老師。這個鋪子是村里一個朋友的，本來今天他也在，結(jié)果他忙著去拯救農(nóng)作物，我就代為看管。”
“扶貧是大家的事，修路這些事上我也出不了力，就想著從其他方面幫忙。不過一開始我只是想找個音樂老師來幫忙教一下學(xué)生們唱歌，也就是我們面前這位欣欣老師。”
“也正是因為欣欣老師答應(yīng)了我的請求，所以我想著，也許能夠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幫助這個山村更快的脫貧?！?p> “于是我就想到了現(xiàn)在最為流行的直播，通過帶貨直播，把山村里的寶都帶出去。山里面的臘肉、水果、蔬菜以及山藥都是好東西，就是沒什么人知道。我挨個找，找到了這位女主播”
“又想著只是帶貨，沒什么說服力，于是在測評博主里面找到了胖哥?！?p> “后來村委找到我，說產(chǎn)品包裝上缺個代言，這可難倒我了。在和我的大學(xué)老師聊天的時候說到這個事，他就推薦他兒子，說最近流行冠軍代言，他兒子也是個了不起的冠軍?！?p> “對，沒錯，就是那位電競小哥?！?p> 寫手小哥又開始寫寫記記，這時他插嘴一句：“那楊老師你的疑惑是什么？你還沒告訴我們呢?！?p> “其實也沒什么，我畢業(yè)以后受到老師的教育，也像他一樣去山村支教。他給我推薦了他的家鄉(xiāng)，也就是這里?！?p> “一開始挺好，可時間久了之后，我就在想這條路是否值得?？粗謾C里面其他同學(xué)的經(jīng)歷，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蛟S，找個主流的工作才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或許那樣為社會做的貢獻會更大？”
“正好借著各位都來山村的機會，我也想知道，各位同樣從事著偏離主流的工作，又是怎么樣做怎樣想的。”
“那現(xiàn)在有答案了嗎？”女主播問道。
“如果你們沒來，可能永遠也沒答案，可現(xiàn)在嘛......”楊老師打了個馬虎眼，看向了寫手小哥。
“這就叫，大道三千，條條可證道，都是為了更美好的社會，我們都有著統(tǒng)一的目標?！?p> “對了，還排序嗎？”
寫手小哥話音剛落，又是一人闖進了屋內(nèi)。
只見畫手小哥從雨衣下面掏出一張畫紙，上面用鉛筆勾勒出了山水，以及在山間盤旋的山路。路上好幾輛三輪車停靠在還未修好的公路盡頭上，像是等待著什么。
“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