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外一邊,第二日一早,安浩青和婁佳在上納灰村軍營里焦急萬分。昨日王陽明用賈扎麻設(shè)下計謀引來殺手,追出去后至今未歸,心里甚是擔(dān)憂。兩人也是一宿未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婁佳心神不寧,在軍營里焦急的來回走動。
安浩青本身就還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之中,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失魂落魄,精神委靡,一日來也是滴水未進,整個人都消瘦了數(shù)斤,見婁佳如此焦急,來到跟前安慰道:“佳兒,不要著急,先生不會有事的?!逼鋵崳约旱男睦锉葕浼堰€著急。
“都出去一晚上,怎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
“放心吧,先生武藝高強,不會有事?!?p> “如果只是武學(xué)上的較量,我倒是不擔(dān)心,就怕被人算計,就像上次你倆在溶洞里被思再發(fā)算計,多危險呀?!?p> “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再危險,都能化險為夷的?!?p> 兩人正說著,突然一士兵跑進來道:“小姐,不好了,軍隊的士兵們都中毒了?!眱扇藢σ暳艘幌?,趕緊起身道:“快,我們?nèi)タ纯??!?p> 幾人來到士兵的軍營,只見一個個士兵都嘴唇發(fā)紫,面色發(fā)黑,哀聲遍地;安浩青和婁佳立即指揮沒中毒的士兵把那些已經(jīng)中毒的士兵集中安置起來。
水西軍營里正在忙碌安置中毒士兵,只見村外塵土飛揚,一大隊人馬絕塵而來,正是那夏高和樊洪文帶著數(shù)百衙役前來。夏高看著東倒西歪的水西士兵,面露微微的奸笑,手一揮,衙役分兩邊把水西士兵團團圍起。
安浩青和婁佳從軍營出來,見衙役把官兵圍了,安浩青大聲道:“夏大人,你這是要干什么?”
夏高裝腔作勢道:“上、下納灰村瘟疫蔓延,你們水西安家對瘟疫管控不力,造成瘟疫傳染了水西軍隊,為了思州千萬百姓的性命著想,本官只能自己想辦法處理了?!?p> “大人想怎么處理?”
“將村民和在這里水西軍全部集中焚燒處理。”
“夏高,你這狗官草菅人命、滅絕人性?!币慌缘膴浼哑瓶诖罅R。
“大膽刁民,竟敢辱罵本官,一會兒有你好受的?!?p> 安浩青冷靜的道:“夏大人,村民們明明是中毒,并非瘟疫,你如此處理,就不怕遭人詬病嗎?”
“村民如果是中毒,你的水西軍也是中毒嗎?明明是瘟疫,明明是你們水西軍管控不力,還在這里狡辯?!?p> “我的水西軍為何會中毒,夏大人難道不清楚嗎?”
“本官清楚什么?你這小姑娘胡說什么?”
“我的水西軍不就是吃了你安排送的水和食物才中的毒么,夏大人還要裝糊涂嗎?”
“大膽刁民,竟敢誣陷本官,把這些得了瘟疫的害群之馬統(tǒng)統(tǒng)的抓起來,集中在一起,統(tǒng)一焚燒?!毕母咭宦暳钕潞?,衙役們紛紛持刀圍了上來。
安浩青和婁佳上前道:“誰敢上前,休怪我手下無情。”
夏高大聲道:“誰敢妨礙本官執(zhí)法,格殺勿論。”
衙役們聽了夏高的命令后繼續(xù)前行圍困,慢慢的靠近了軍營。正在此時,軍營里的士兵紛紛拿起兵器沖了出來,與衙役正面對峙。夏高見狀大驚道:“你們,你們沒有中毒?”
安浩青站在軍前道:“中毒了,喝了你送的水怎么能不中毒?”
“那怎么會沒事?”
“我有解藥啊?!?p> “解藥?這毒哪里來的解藥?”
安浩青對著衙役們喊道:“衙役兄弟們,你們看到?jīng)]有,村民根本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毒,你們不要為夏高賣命,殘殺同胞了,放毒的人就是他?!?p> 原來王陽明從福泉山回來后,早就讓安浩青在軍營里備好幾缸水,并滴入了自己的鮮血,以備再有中毒之事出現(xiàn)。并讓安浩青故意求夏高幫忙解決飲水和食物問題,以便引出幕后真兇。沒想到夏高果然中計了,本想著自己那么多人要拿住兇手是沒有問題的,讓安浩青沒想到的是夏高居然召集幾百號衙役過來,自己從水西調(diào)來的軍隊也才幾百人,而且大部分都中了毒,雖然已經(jīng)解了,但戰(zhàn)斗力沒有恢復(fù);要是交戰(zhàn)起來,自己肯定吃虧,所以只能揭露夏高本性,讓衙役們看清事實。
夏高見狀氣急敗壞的大聲喊道:“兄弟們,不要聽她胡言亂語,這就是瘟疫,你們看那些水西軍,一個個嘴唇發(fā)紫,臉色發(fā)黑,就是被瘟疫傳染了,大家不把他們集中處理,到時候瘟疫傳到外面出去,整個思州都要遭殃,你們的父母和小孩都要遭殃。”確實,此時的水西軍雖然是解了毒,臉色還留有中毒的癥狀。
婁佳聽后大聲道:“夏高,這個狗官,我先抓了你?!闭f著飛身躍起,揮劍直刺夏高。
突然,夏高身后的一名衙役從馬上飛身躍起,快速的出劍,只聽“叮、叮、?!睅茁暎瑑扇嗽诳罩袑Σ鹆藥渍?,把婁佳逼退了回去。婁佳大驚,心想雖然自己的武功遠沒有王陽明高,但從小耳濡目染,對格物劍法也很是了解,功力上雖有不濟,但劍法上足可擠入江湖高手水平,要對付十來個普通衙役,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沒想到夏高身邊的衙役武功如此之高,幾招就把自己逼回了原地。
那“衙役”見婁佳一臉驚訝,冷笑道:“小姑娘,不記得咱家了嗎?”
婁佳仔細一看,驚叫道:“是你?羅祥?!边@怎么不記得呢?當(dāng)年王陽明被貶赴任路中,婁佳就是被羅祥打傷后被擒的。
“虧你還認得咱家?!?p> “原來又是劉瑾做的惡?!?p> “這都要怪你的好情郎王守仁?!?p> “你們毒害村民,殘殺同胞,守仁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你的守仁哥哥自身都難保,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在州衙地牢里化為灰燼了。”
“?。抗焚\,拿命來!”說著婁佳揮劍“唰唰唰”的殺向羅祥。
婁佳本來心里就擔(dān)心王陽明,聽羅祥這一說,知道王陽明是被他們算計了,婁佳再也控制不住,像瘋了一樣殺出。羅祥見婁佳不要命的殺來,也不敢輕敵,長劍一揮,“叮叮叮”的擋去攻勢,羅祥心里一驚:這小姑娘的武功比兩年前提升了好多。于是展開輕功與婁佳周旋,幾十招后,婁佳的劍勢被羅祥封住,畢竟兩人的武功差距還是比較大,婁佳哪怕再勇猛也不及老謀深算的大內(nèi)高手羅祥。安浩青見狀也顧不得江湖道義了,長鞭一甩,擊向羅祥。
突然,夏高身邊的另一名“衙役”飛躍而起,在空中刀鞘飛出擋去長鞭,飛身落地擋住安浩青道:“安小姐是要以多欺少嗎?”
安浩青仔細一看,大聲道:“思再發(fā)?原來你藏在州衙,跟夏高沆瀣一氣?!?p> “這都是被你們逼的,要不是王守仁和你爹安貴榮,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帶著黃金回國交差了?!?p> “夏高,你這狗賊不僅攀附劉瑾,密謀造反;還勾結(jié)緬甸,通敵賣國,真該千刀萬剮?!卑埠魄鄬χ母叽舐暫鸬?。
夏高聽后大怒:“兄弟們上,殺了這些得了瘟疫的害群之馬,免得他們出來禍害我們整個思州?!彪S即,衙役們紛紛持刀沖殺過來,與水西軍交戰(zhàn)在一處。
安浩青見狀大急,她沒想到夏高會帶那么多的衙役過來,自己的軍隊也才幾百人,而且很多都是剛解毒的,戰(zhàn)斗力沒有恢復(fù),肯定不是衙役的對手。彎刀一出飛擊向夏高,思再發(fā)長刀一晃,一道亮光閃過,“當(dāng)”的一聲擋去回旋彎刀,隨即猛殺過來。安浩青長鞭飛舞與思再發(fā)戰(zhàn)成一團。
安浩青的武功本就略遜思再發(fā)一籌,因為父親過世,這兩天來都哭得神魂顛倒,滴米未進,身體非常的虛弱,兩人過了幾十招后,明顯感覺氣力不接了。思再發(fā)也早就看出安浩青身體虛弱、疲憊不堪,趁機一頓猛攻,刀鋒一轉(zhuǎn)橫掃安浩青下盤,安浩青一個后躍躲開,正要落地時,思再發(fā)飛腿已到,安浩青雙手一檔,被結(jié)結(jié)實實的踹飛,摔出幾丈。思再發(fā)飛身而至,長刀架于安浩青的脖子。
此時,婁佳也已經(jīng)被羅祥擒住,水西軍因為中毒后,氣力沒有恢復(fù),被衙役打得傷的傷,死的死,甚是狼狽。思再發(fā)押著安浩青大聲道:“你們誰敢反抗,我就殺了她?!彼鬈娨姞罴娂妬G下武器,放棄抵抗。一時間,整個場面被夏高帶的衙役控制。
衙役們把安浩青和婁佳給綁了,夏高一邊命令衙役把水西軍不管死的還是活的都集中押解在一處,另一邊安排衙役搬猛火油和柴火,準備焚村毀尸。
此時,村里的百姓紛紛拿著農(nóng)具和木棍沖了出來。
夏高大聲喊道:“兄弟們,殺,他們都是得了瘟疫的,不要讓他們跑出去?!毖靡蹅兟牶髶]刀兇猛的殺向村民,這些村民都是淳樸老實的農(nóng)民,哪里是全副武裝的衙役的對手,片刻間被殺的七零八落,傷的傷,死的死,有的見狀四處逃散。
夏高見狀大喊道:“射死他們,不要讓他們逃出去了,一個都不能逃出去?!?p> 只見另外一批衙役埋伏在村的周圍,拿起弓箭紛紛射向逃竄的村民,密密麻麻的箭矢飛射而來,一個個村民都中箭倒地;傷的傷,亡的亡,剩余的村民只能退回村里進屋躲了起來。
夏高見狀道:“反正都得死,就讓他們多活一炷香時間吧,大伙把猛火油和柴火布置好,把村莊和這些水西軍一起焚燒了。”
安浩青被綁在木柱上破口大罵道:“夏高,你殘殺軍民,滅絕人性,不得好死。”
此時,木柱的周圍都已經(jīng)被填滿了柴火和猛火油,夏高拿著火把走上前來,冷笑道:“我看是你先不得好死,還是我先不得好死?!?p> 一旁同樣被綁著的婁佳大罵道:“夏高,你這狗官,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p> 夏高道:“好啊,我這就送你去做鬼,讓你去和王守仁在地府相會,看你們能耐我何?”
安浩青道:“先生武功蓋世,不會死的,遲早會來取你狗命為我們報仇的?!?p> 夏高呵呵笑道:“小娘們還挺鐘情,不妨告訴你們吧,王守仁不僅中了我的毒,還被我關(guān)在思州的地牢中,用鎢金鋼封死了,哪怕是神仙也出不來,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化為灰燼了?!?p> 婁佳聽后大聲哭道:“你這個畜生,既然守仁哥哥被你們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就點火吧?!?p> 安浩青聽后心如死灰,心想這個時候夏高定是不會說謊的,剛剛失去了父親,現(xiàn)今聽到自己最愛的人被害了,雙重打擊之下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了,“呸”的一聲一口痰吐在夏高臉上大聲吼道:“夏高,你這人渣,水西子民不會放過你的。”
夏高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痰道:“死到臨頭還猖狂,你死后水西安家就絕種了,水西宣慰府就由朝廷直接管理了,我看誰還敢對本官無禮?”
安浩青絕望的嘶吼道:“我化作厲鬼也要取你狗命的。”
夏高笑道:“好啊,我這就送你們?nèi)プ鰠柟??!?p> 說著將火把扔向柴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