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有這癖好。”
衛(wèi)安似笑非笑的說道。
此人正是同為研究員的鬼腳阿七。
那原本木訥撲通的臉上通紅一片，嘴唇微微蠕動，最后擠出了幾個字。
“我是來通知花花，晚上研究員聚餐的。順帶告訴你，你也要參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那我走了?！?p> 說完，面無表情的從衛(wèi)安旁邊走過……走過。
矜持而又傲嬌。
雖然外表還算鎮(zhèn)定，但是從他那潮紅的臉色和急促混亂的步伐依然能看出，此刻他內心極不平靜。
屬實是大型社死現場。
衛(wèi)安不由得對鬼腳阿七豎了個大拇指。
“那個啥，阿七，如果你下次還想的話，我建議你別穿皮鞋了，該穿靴子吧，就是那種可以防風防雨的高幫靴子。可以讓你的光芒不那么耀眼?！?p> 鬼腳阿七聞言回頭迅速瞟了一眼衛(wèi)安，再下意識地看了看腳上的皮鞋，也不說話，低著頭逃也似的離開了。
“衛(wèi)安，是你嗎？”
衛(wèi)生間內的水聲已經停了，花彥秋的聲音傳了出來。
“嗯，秋姐，是我?！?p> 花彥秋裹著浴巾，嬌顏酡紅，千嬌百媚的款款走了出來。
人們常說，海棠春睡、美人出浴、云雨余韻是女人最美麗的三大時刻，果然有幾分道理。
堪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盡管衛(wèi)安對眼前這位美嬌娘并無非分之想，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的臉也有些紅。
花彥秋將浴帽取下，側著螓首擦拭著秀發(fā)，漫不經心的道：“好弟弟，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額，啊，是了，通知你今晚聚餐，大家都要來?！?p> 衛(wèi)安將鬼腳阿七的話重復了一遍。
花彥秋透過化妝鏡，看到了衛(wèi)安的窘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目光在房門鎖上轉了一圈，說道：“既然只是通知我吃飯，為什么不等我洗完澡呢？這房門吶，果然是攔不住通靈者呢！”
衛(wèi)安一聽就明白花彥秋誤會自己了，他趕忙說道：“冤枉啊，秋姐。這門可不是我打開的，而是另有其人。不信，你聞聞，這房間內是不是還有股特殊的味道?！?p> 花彥秋聞言一愣。
果然，房間內還隱隱約約飄蕩著難以形容的惡臭味，別人不熟悉，花彥秋可是非常清楚，臭味來源正是鬼腳阿七的雙腳。
她瞬間就明白了了事情的始末。頓時杏眼圓睜，怒聲罵道：
“這該死的阿七，死性不改，看老娘不揍死他。”
說完，拔腿就要往外走。
“誒，等等，秋姐，你這副模樣……”
僅有一襲浴袍裹身，一雙肉光致致的玉腿露在外面，稍稍走兩步便春光無限。
花彥秋俏臉一紅，低聲道：“那我換衣服了。”
“哦！”
衛(wèi)安如夢方醒，忙不迭地小跑走出了臥室，順帶著將房門緊緊合上。
等花彥秋穿戴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了。左右在基地也沒什么事情，衛(wèi)安只得耐心等待。
兩人在基地內的花園散步。
“秋姐，我想咨詢，超研局有沒有延緩兇靈覺醒的辦法？”
在一個風格古樸的圓亭之內，花彥秋拉著衛(wèi)安坐在了石凳上。
“你體內的兇靈正在覺醒？”
“嗯，那晚面對深淵協(xié)會兩名通靈者，當時我的壓力非常大。使用常規(guī)手段很難勝他們，不得已只能刺激兇靈，以此釋放更強大的力量。雖然最后我勝了，卻是慘勝，體內的兇靈覺醒態(tài)勢有點超出我的想象，這幾天已越來越有難以壓制了?！?p> “兇靈的力量對于通靈者而言就是一味毒藥，而且極易上癮的毒藥。正常情況下，如若不動用兇靈的力量，它的覺醒過程其實非常緩慢，但每使用一次，兇靈覺醒的速度就快上一分。而你這種情況又更加極端，主動刺激它以獲取更強大的力量。你是在豪賭呢！”
花彥秋端詳了衛(wèi)安片刻，并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開始聊起了另一個話題。
“在我們圈內，對于通靈者其實是有分級的。駕馭了一只兇靈的為一級通靈者，以此類推，一共九級，駕馭兇靈的數量基本等同于通靈者的等級。當然，這不是官方認證的說法，只是在民間大家都這么約定俗成的定級?！?p> 衛(wèi)安訝然，“如果說最高九級，那么豈不是說，通靈者駕馭的兇靈有九只之多?！?p> 花彥秋笑笑，道：“并非如此。這九級中，每三級是一個分水嶺。一到三級通靈者所駕馭的是兇靈，四到六級通靈者所駕馭的卻是金紋鬼！”
“金紋鬼？這是什么東西？”
“是一種比兇靈更為強大的存在，或者說是完整版的兇靈。一般而言，我們所遭遇的兇靈都是某只金紋鬼的碎片或者拼圖，金紋鬼則是將所有拼圖都都已收集完畢的兇靈。它們非常非常罕見，有些通靈者終其一生也有可能沒有見過一只金紋鬼。金紋鬼十分可怕，面對普通兇靈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就好像自然界的天敵，強者對弱者的血脈上的壓制。從力量上來看，更是碾壓式的。”
花彥秋的語氣雖然云淡風輕，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衛(wèi)安內心悚然。
“既然金紋鬼如此強大，人類還能駕馭嗎？”
“當然。一般來說，這類駕馭了金紋鬼的強者，多數為當世五大通靈者組織中的成員。想想看，普通通靈者駕馭兇靈都是九死一生，沒有特殊的機緣和幫助，想要駕馭金紋鬼，可謂十死無生。四級及以上的通靈者，無不是機緣深厚且背景強大的幸運兒?！?p> “你方才說，每三級是分水嶺，那七級通靈者及以上呢？”
“我也不清楚?！被◤┣矧孜u，“在當今世界，至少在明面上，最強大的存在便是六級通靈者。至于七級通靈者駕馭的是什么，卻不是我可以知道的?！?p> “希望以后你有機會接觸到那個層次?！被◤┣锟聪蛐l(wèi)安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衛(wèi)安靜靜地消化著這段信息。果然，身為民間通靈者，有些靈異圈的秘辛是無法接觸到的，只有這些通靈者組織內的成員，才有可能獲取珍貴的秘密。
“秋姐，通靈者的等級，跟延緩兇靈覺醒有什么關系？”
花彥秋抿嘴一笑，“其實答案已經告訴你了。那就是平衡，通過駕馭更多的兇靈已達到體內兇靈之間的平衡?！?p> 衛(wèi)安恍然。印象中，在父親的筆記本里也提及了這個信息，只是他居然忽略了。
“還有一個問題，這種平衡該如何達到？以及，按照你的說法，既然通靈者可以駕馭兩只，三只兇靈，那自然應該可以駕馭更多的兇靈。駕馭了四只兇靈的通靈者算什么呢？”
花彥秋道：“這個問題很關鍵。兇靈間的平衡可不是那么容易達到的。你也是通靈者，你告訴我，駕馭第一只兇靈的過程是不是很兇險？”
衛(wèi)安心道，我有老娘護佑，“冰魂”鎮(zhèn)體，駕馭第一只兇靈的過程安全得很。
他已有一只現成的兇靈“夢魘”在手，駕馭它，不是能不能，而是愿不愿的問題。
當然，他不會將內心真實想法和盤托出，而是含糊其辭的說：“很危險，九死一生?！?p> “是的。通靈者駕馭兇靈絕對是福至心靈、機緣巧合的事情。兇靈不是那么容易駕馭的，否則的話，大街上早就是通靈者滿地走，靈異力量滿天飛了。人們還需要逃避什么靈異事件，遇上兇靈直接駕馭不是更省事么。事實并非如此。通靈者所駕馭的兇靈，絕大多數都是覺醒程度非常低的，甚至是正處于沉睡期間的兇靈。這種機遇，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你的意思是，駕馭第二只兇靈并取得平衡，也必須是覺醒程度極低的兇靈?！?p> 花彥秋纖細的玉指輕托著下巴，說道：“并非絕對如此。對于體內兇靈正在覺醒的通靈者而言，所駕馭的第二只兇靈覺醒程度當然不能太高，太高則無法控制；但也不能太低，太低則平衡無法形成。必須是剛剛好?！?p> “太苛刻了吧！”
“正是如此。想要找到一個與體內兇靈完美形成平衡的兇靈談何容易，這個過程猶如身處高空懸索平衡漫步，稍稍有偏差，便是死。不到萬不得已，通靈者不會選擇駕馭第二只，乃至第三只兇靈。因為難度實在太大，成功幾率實在太低?！?p> “唉……”衛(wèi)安長嘆一口氣，內心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這里再回答你提的第二個問題，關于駕馭第四只兇靈?！被◤┣锵肓讼耄坝幸粋€常識你應該知道，在幾何學和建筑學中有個說法，最穩(wěn)定的結構是三角形。經過大量的數據和案例顯示，通靈者所能駕馭的兇靈的最大理想數量是三，一旦超出這個數量，體內的兇靈之間的平衡會變得無比脆弱，甚至不需要動用兇靈力量，通靈者就會被兇靈殺死。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通靈者駕馭的兇靈數目大于三。所以在三級通靈者之上的，就是駕馭了金紋鬼的四級通靈者。”
“吳勝和蘭振呢？”衛(wèi)安好奇地問道。
“二?！被◤┣锖啙嵉恼f道。她并不想過多的在背后談及自己頂頭上司的秘密。
“那么該怎樣駕馭金紋鬼呢？”
花彥秋撩了撩濃密烏亮的秀發(fā)，“很遺憾，我也不知道。不僅我不知道，吳處、蘭處他們也都不知道。中心局倒是有幾位四級高手，你想知道答案，只能去問他們了。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通靈者等級的提升，難度是呈指數級上升的。每一個四級、五級甚至六級通靈者，用千里挑一來形容都遠遠不夠不夠，恐怕只有百萬數量級的人群中才能出現一個四級通靈者?！?p> 四級、五級甚至六級通靈者，那該是何等的強大啊。更別提傳說中七級及以上的更高層級的通靈者。
衛(wèi)安心馳神往。
神游太虛過后，他又不覺暗自沮喪，花彥秋雖然給自己指明了一個方向，但難度太大，無異于徒步登天，癡人說夢。
自己當前最迫切解決的難題，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或者說，沒有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安全穩(wěn)妥的方案。
難道說，要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虛無縹緲、九死一生的概率上？
衛(wèi)安想到了藏在家中保險柜的那只被關押的兇靈——
“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