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密謀
屋內(nèi),
秦瑤累得癱倒在了床上。
她覺得這幾天去顧誠那里干活,比修行還累。
不是身體累,
而是心累。
她從小便出生在豪門世家,即便后來家道中落,也是幸運地被院長收留為弟子,秦瑤是真的完全沒接觸過普通人討生活的日子。
這幾天與顧誠折騰,
她是真的見識到了普通人的不容易。
每天都要擔心很多,
生老病死,
她有時候難免也會在想,或許自己是幸運的吧,過上了普通人都沒法過上的優(yōu)越人生。
她以前總聽師傅說百姓苦,百姓苦。
可她無法理解百姓到底苦在哪里,
如今她見到了。
她還記得自己下山時師傅對她說的話:“我們修行之人應(yīng)以圣人的標準要求自己,以凡人的標準要求別人。”
“用圣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是讓你們能更加精進;用凡人的標準要求別人,是希望你們能真正同情且理解別人的感受?!?p> “徒兒,每個修行者都口口聲聲說要出世,但在我看來這就是放屁!”
“你連這世間的模樣都未曾看清,又何談出世?”
“只有真正看清了人情冷暖,方能出世啊。徒兒,此番下山,你要學(xué)的便是這個?!?p> 離開時她尚未理解師傅所說為何意,如今她稍稍有些能理解了。
“師傅說的沒錯,我們修行者肩負天下之大任,如果連世界都未曾認識清楚,有談何將這世界躺在肩上。”
多虧了顧誠,秦瑤才真的見識到普通人的生活。
只是將世界抗在肩上的使命,
對如今的秦瑤而言,
還是過于稱重了。
她如今每天都要在師弟們面前扮演那個天才高冷的師叔,又要在妹妹面前扮演那無懈可擊的天才姐姐。
還有未來白鹿學(xué)宮院長的位子......
她感覺自己的肩上抗下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她已經(jīng)快喘不過氣來了。
所以這幾天才到顧誠那邊去偷懶幾天。
雖然心累,
可也比這肩上的責(zé)任要輕松許多。
不過她倒是覺得好玩,
要是自己做道姑這件事讓外面那些師弟們見到,他們多半會幻滅吧。
只是呢,
秦瑤感覺她到時候也會羞憤的在地上畫圈圈吧。
還有,
就是顧誠了。
“顧誠這小子,還真有趣啊。”
秦瑤嘀咕著,
不知不覺之間就睡著了。
嘴角上,微微的露出著微笑。
……
深夜,古泉鎮(zhèn)某道觀內(nèi),
直到古泉鎮(zhèn)街道響起打更聲,
賈家依舊燈火通明,作為本地最有錢的地主,賈家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了,這大宅子更是前后能容納賈家上下五百人居住。
賈家大堂內(nèi)餐桌上,尤爺忙的起身對著眾人說道:“各位道長,賈尤敬大家一杯。”
“尤爺客氣了?!?p> “是啊,尤爺,在做的各位平日里多虧了您的關(guān)照啊。”
在坐的除了尤爺兒子賈三少外,就是古泉鎮(zhèn)內(nèi)幾個大道觀的道長。他們年輕時也都是修行之人,只可惜天賦不夠無法成為正式的修行者,于是只能來這窮鄉(xiāng)僻壤開道觀。
也幸虧他們好歹也是練家子,所以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很能打的類型。
最近幾年這幾個大道觀更是和賈家強強聯(lián)手,不斷兼并其他小道觀和家族、土地,背地里更是干了不少骯臟手段。
“尤爺,這次您有什么事找各位兄弟過來,大家一定給你出氣。”
“是啊,尤爺?shù)拿褪俏覀兊拿??!?p> 看到在場道長都愿意幫忙,尤爺心里更是有了底氣,只是他等的人還沒有來。
就在這時,
一名家丁匆匆忙忙進屋:“老爺,外面有個叫王宗申的求見?!?p> 尤爺大喜:“快快有請?!?p> 還沒等家丁請人,一道聲音便從外面?zhèn)鱽恚?p> “區(qū)區(qū)商賈,還需本人請示否?”
聲音力道渾厚,尖銳無比,仿佛一把尖刀般刺入屋內(nèi)。驚得現(xiàn)場十幾位道長都忍不住背冒冷汗。此乃真炁灌注,普通人聽著宛如獅子吼一般。
隨后就連一位身穿白衣長服的人進屋來,身上雖滿是酒氣,但身體卻依舊堅挺,仿佛完全沒被酒氣影響。
“王……王先生?!?p> 尤爺哆嗦說道,方才的那一聲嘔吼,真的他現(xiàn)在腦子還是嗡嗡作響。盡管他是本地豪強,可面對真正的修行者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你就是賈尤吧?!?p> 王宗申環(huán)視一圈,對在場這些道長都是一掃而過。
“說吧,請我來所為何事?”王宗申開門見山的說道。
尤爺終于壓抑不住內(nèi)心深處的情緒,連忙開口說道:“我想請王先生教訓(xùn)一個叫顧誠的道士。”
“區(qū)區(qū)道士而已,還需要在下出馬嗎?”王宗申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他堂堂先天境巔峰高手,難道要出手對付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道士,王宗申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尤爺連忙補充道:“這顧誠實力頗為強悍,一拳就打斷了我手下家丁的手。在做的各位道長看過家丁的傷,認為都是高手?!?p> “哦?一拳便打斷了?”王宗申一直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他疑惑問道,“看來也是一位先天境的家伙,我還以為這窮鄉(xiāng)僻壤真沒什么正經(jīng)修行者了。”
王宗申說著,還不屑地看了在場道士幾眼。
這種道觀道士都是修行者的失敗品,而他本人可是最高學(xué)府白鹿學(xué)宮的弟子。自然不屑于這種廢物們?yōu)槲洹?p> 現(xiàn)場道士們自然不滿王宗申的不屑,可他們又有什么辦法呢?只能在心里忍著不表現(xiàn)出來。
尤爺說道:“我看朱縣令稱呼那顧誠是顧大師,看來確實是修行者高手?!?p> “高手?他這等修行者也只能在這窮鄉(xiāng)僻壤作威作福?!蓖踝谏昀浜咭宦?,眼神里滿是不屑,“要是不修行到后天境,我殺這人普通殺雞?!?p> 王宗申此話一出,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在做的道士也是心里一寒,他們心里有股感覺,要是自己此刻準備動手,可能還沒抬手就會被眼前的王宗申打死。
許久沒與真正的修行者會面,
如今他們是再度體會到實力之間的差距。
他們是半成品,在普通人當中已經(jīng)是高手的存在。可他們在正經(jīng)的修行者里,即便是在最低境界的先天境當中都是不入流的下嘍啰。
弱,才是原罪。
“王先生要不這幾天我們設(shè)局,讓你教訓(xùn)那顧誠?!庇葼攩柕馈?p> “不著急?!?p> 王宗申卻道場地搖了搖頭,“最近我家族讓我過來整合這里的道觀?!?p> “河北王家打算來古泉鎮(zhèn)?”賈尤楞了一下。
河北王家是河北地區(qū)的名門望族,
在整個河北可謂是第一家族的存在。
如今河北王家居然要過來這窮鄉(xiāng)僻壤古泉鎮(zhèn)這是賈尤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王宗申點頭:“我們王家打算整合這里的力量,想要尋找一些東西?!?p> 具體什么東西,王宗申就沒有接著說下去了。
在場的人也都很識趣地沒有追問。
但都能猜到那肯定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不然以河北王家第一大家族的名頭,怎么可能回來這種窮鄉(xiāng)僻壤呢?
可大家也都猜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河北王家過來這里。
這一點就連王宗申本人都想不明白,
只是他父親此前一直在書信里一直提到過這件事,
說是家族最近太行山有興趣,希望讓先趕到古泉鎮(zhèn)的王宗申盡快整合當?shù)氐牧α?,然后找到有關(guān)于燭龍的線索。
賈尤聽到這里,忙著建議道:“王大人,最近顧誠可謂是鎮(zhèn)上最受縣太爺寵愛的新貴,隱隱有要取代其他勢力的意思?!?p> “您不是要整個這里嗎?”
“何不從顧誠身上開刀呢?”
“只要你當街將其羞辱一頓,然后我們再配合背地里散播一些他的謠言,這家伙就徹底臭了。而打顧誠的王大人您,名聲就徹底起來了?!?p> “也行?!蓖踝谏挈c頭。
他本來就沒把顧誠這種本地小道士放在眼里,
刻意用計謀打他,
倒是有損自己河北王家的威名,太過小人。
這當街打人,
這才是他的出身該干的事情。
“可是在下聽聞王大人是白鹿學(xué)宮的學(xué)子,學(xué)宮那邊不會介意這種事情嘛?”旁邊的一位道長問道。
“不用擔心?!?p> 王宗申擺了擺手道,“雖然帶隊的是我?guī)熓?,我?guī)熓暹@人雖然嫉惡如仇,但平時都在刻苦修行,很少過問世事。這種事情,只要我們騙過去,師叔也就不會知道了?!?p> “可能最后還會被我們給騙過去,以為是那顧誠故意挑釁我呢。”
想到這里,王宗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房間內(nèi),
再度響起幾人的恭維聲。
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