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觀道（二）

　　村子里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們，但是沒有人來阻止

　　而這時候，那個男人把他們救了出去

　　陳實也是村子里的人，他是拿著一份親子鑒定書來的，他興奮地告訴女人，陳嶼是他的兒子

　　所以他愿意把他們帶出去

　　那個女人，聽到了“出去”這兩個字

　　陳實很嫌棄她，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垃圾一樣，但最后，他還是帶著他們離開了村子

　　他們?nèi)チ艘粋€很發(fā)達的城市，在那里，陳嶼第一次吃飽了飯

　　那個女人，也第一次有了床

　　他們一家三口，睡在床上

　　陳實睡覺，女人就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她感覺到了陳嶼的目光，轉(zhuǎn)過身，輕輕抱住了他，然后很小聲、很小聲的告訴她

　　“姥姥姥爺，就在這個城市里”

　　“你等著，你等著，媽媽會帶你離開的……”

　　她一直都是在裝瘋

　　現(xiàn)在她終于等到了機會

　　她日復一日，告訴陳嶼出去之后的日子有多好過，她的爸爸媽媽有多愛她，又會有多喜陳嶼

　　“等出去了，小嶼就不用吃剩飯了”

　　“等出去了，小嶼就有新書包了”

　　“等出去了，小嶼就不用再看著這個畜生……”

　　每天看著這個畜生，對她毆打

　　陳實精神狀況太不穩(wěn)定了，女人和陳嶼，就是他的發(fā)泄工具

　　他會把陳嶼掄起來往墻上砸，也會用力掐他的脖子

　　這些時候，女人都會在旁邊顫抖--她不敢哭出聲

　　她就這么在陳實身邊，足足待了四年

　　陳嶼六歲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吃到了不是剩飯的飯

　　也是那天晚上，陳實解開了她的鎖鏈

　　她決定逃跑

　　床上陳實在打著鼾，女人顫抖著，哭泣著跟陳嶼說

　　“媽媽先走，就一兩天，馬上就回來接你”

　　“媽媽跟你說的那些東西，你都會有的……只要你愿意幫媽媽一個小忙……”

　　“你拿著這個……”

　　“這是一個護身裝備，媽媽走了之后，你看著表，十二點的時候按下去……只要你按下去，爸爸就不敢打你了，知道么?”

　　陳嶼點了頭

　　女人渾身都在顫抖，去廚房打開了煤氣

　　她最后看了一眼陳嶼，跟陳嶼手里的打火機

　　然后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那時候距離十二點只剩下了兩分鐘

　　只要陳嶼按下打火機，屋子里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計劃已經(jīng)在腦海里實施了無數(shù)遍了，無數(shù)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