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底
許凡回家在樓下發(fā)現(xiàn)記者便沒上樓，他猜她也不一定在家。
去她公司，依然是被蜂擁圍住，安保甚嚴(yán)，他根本沒法進(jìn)去。
“我找馮橙橙！”他無奈的朝保安喊。
“這里誰不找馮總？”保安反問。
“我找鄧飛！”
……沒人理會他。
找到許菊，許菊說“我也不知道怎么辦，她本身就是資本，她的方法可比我們多，我們只能等這風(fēng)波過去?！?p> 許凡找不到她，好像孩子和大人走散的慌張，害怕，無助。
車的備用鑰匙在他手里，坐在車?yán)铮秃人屪约翰荒敲椿拧?p> 查原視頻出處？警察一定早就查了。想到這他還是給自己的老師打了電話，回到學(xué)校按老師教的他做了，境外一家黑網(wǎng)吧，再攻入網(wǎng)吧系統(tǒng)就被阻攔了，許凡頓時覺得天一晴，公安局回應(yīng)他，那是個假IP，晴天霹靂。
他努力回憶視頻里發(fā)生的那天遇到過誰。
天很黑，他是悄悄跟馮橙橙去的，除了她和謝峰，一路上他沒遇到任何人，從視頻的角度分析，那邊是一個小丘，興許在他們到之前，那邊就有人了。
那人怎么會知道那里會發(fā)生什么？有那么巧嗎？
許凡前往公安局，把自己猜想的說了一遍。
馮橙橙說想打游戲，凱雯帶她。
想跑步，凱雯陪她。
最后，兩人在飄窗上相對而坐。
馮橙橙抱著膝蓋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光散射入目變成一塊塊氤氳著霧氣的多邊形。
凱雯幫她擦著小溪似的淚水，這是事件發(fā)生以來她第一次哭。
自己的隱私被公之于眾，好似被剝得精光掛在菜市口的城墻。
那個對她來說已經(jīng)好了的傷疤被人用刀片重新剖開。
那些污言穢語全部落在她身上。
那天她穿了一條短裙。
曾經(jīng)以為的轟轟烈烈的愛情，變成了今天的噩夢。
一開始，她以為只是會有經(jīng)濟上的損失，別人怎么說都無所謂?，F(xiàn)在看來，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心里防線。
“我跟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吧！”凱雯任她的淚流到自己的肩膀，輕輕拍著她的背，摩挲著她的頭發(fā)。
“我出生在西北很荒涼的山區(qū)，我媽媽是被拐賣的大學(xué)生，自我記事起她都是蓬頭垢面的被鏈子栓在馬棚里，她身上很臭，但那時她是唯一保護我的人。”
馮橙橙趴在她肩頭聽著，些許震驚，她認(rèn)為凱雯一定出生在很好的家庭。
“那邊重男輕女的觀念重的變態(tài)。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要干活，什么都干，有時候偷懶會被那個人……就是我爸，打。用竹片打，我就跑到馬棚，我媽媽雖然神志不清，每每這個時候都會護住我，那人就換了栓馬的皮帶打她?！?p> “她的慘叫聲充斥我整個童年。那邊不讓女孩上學(xué)，說以后都是要嫁去別人家的，讀書有什么用，不如在嫁人前多給家里干些活。后來我媽媽又懷了兩次孕都流產(chǎn)了，是她自己……她大學(xué)是學(xué)中醫(yī)的，她讓我給她找一種植物，兩次都是同樣的方法。其實她看上去神志不清，但她比誰都清醒，她知道自己要是能生兒子就可以離開馬棚，但她怕又生出女兒，和我一樣遭罪，所以寧愿傷害自己。”
“有一次，她拖住那個人讓我跑，我沒命的跑，剛跑出村口就被村里人抓回去了。被打……我和我媽一直住在馬棚，我媽吃什么我吃什么，吃完有干不完的活，我想著到了十三四歲就好了，就可以嫁人，脫離這種生活?！?p> “警察來的時候他們只是要找我媽媽，因為我外公外婆多年從沒放棄，所以終于找到那里。我媽媽從那人手里死命拽著我，外公外婆一開始是不想要我的，見我媽不松手也就把我一起帶走了。出去后我才知道女孩不是來了月經(jīng)就可以嫁人了?！?p> “我外公外婆原本都是老師，外婆為了找我媽辭了工作，眼睛哭壞了，家里就靠我外公一個人的收入養(yǎng)活，早些年為了找我媽家里還欠了不少債。后來，他們送我上學(xué)了，我9歲才上的一年級?！闭f到這，凱雯笑了，精明的瑞鳳眼里盡是無奈。
“對了，在那之前我都沒名字，逃出來之前那個人一直叫我狗娃子。我的名字是外公取的，外公姓曹，所以我叫曹凱雯。”她又在馮橙橙的頭發(fā)上摩挲著。
“我一直以為凱雯是你的藝名?！瘪T橙橙開口。
“我以前個子很小，很瘦，臉上很多蟲斑，一年級時還好，雖沒人跟我玩，但也沒人笑我，二年級開始不知怎么的，他們開始嘲笑我，說我長的小年齡卻大。我外婆瘋狂的給我補營養(yǎng)，給我補到流鼻血，但沒用，我就是不長。那些嘲笑一直到我初中畢業(yè)?！?p> “我以為高中都是陌生人，不會再有嘲笑。我錯了，高中就是半個社會，那個年紀(jì)的人傷起人來更兇狠。因為從小的原因，我比較自卑內(nèi)向，也從來沒有朋友，所以習(xí)慣獨來獨往。那會我雖然長了一點，但是只有135公分，于是，他們給我起了個外號，大侏儒。與從前一樣的意思，年紀(jì)大，個頭小?！?p> 馮橙橙想到胡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