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大金牙干一仗
蕭然帶著滿臉狐疑的胡八一和王凱旋走街串巷,三人沉默無語,只有蓍九霙和陰陽鏡喋喋不休的神器級對罵。
蕭然這一路,快把上下五千年的所有臟話都聽全了。雖說有削微聒噪,但這可比聽廣播有意思太多了。
就在老兩位已經(jīng)完全詞窮,開始用貓兒狗兒蘿卜白菜對噴的時候,蕭然也到達(dá)了目的地。
這是一家個體小飯館,門頭招牌上寫著樸實(shí)無華的名字——“惠民”。
正值早飯時間,店外的小攤子上一桌桌客人來了去去了來,如流水席一般,生意看著倒也頗為紅火。
“胡爺、胖爺,我先請二位吃個早點(diǎn)?!笔捜徽f罷,就帶著兩人走進(jìn)了店里。
店內(nèi)也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扎著兩條小辮子,正忙里忙外的給食客端著一盤一碗的早點(diǎn),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小姑娘看見蕭然,愣了一愣,轉(zhuǎn)眼臉上綻開了爛漫的笑容:“蕭叔叔!媽媽!蕭叔叔來啦!”
正在廚房忙著炸油條的母親撩開門簾出來,熱絡(luò)地和蕭然打著招呼:“小然啊,你好了?。课疫€一直想著去看看你,這店里每天離不開人……”
“哪兒的話芳嫂,您這每天又開店又帶孩子的,我最近不方便,今兒個總算能帶朋友來捧捧場了。最近生意還好吧?”
“好,好……”
芳嫂的臉上,一絲低落轉(zhuǎn)瞬即逝,馬上又熱情地招呼著:“你們吃啥,跟玲玲說,我那還燒著鍋呢。小然你還是老三樣對吧?”
“焦圈、豆汁、咸菜絲!早就惦記著這口了……今兒把豆汁換豆腐腦吧,換換口味?!?p> “豆汁”兩個字出口,蕭然感覺胸口一緊,是蓍九霙那貨在抗議了。他可不想大庭廣眾抽風(fēng),只好先妥協(xié)一下。
“叔叔你們吃什么?我給你們點(diǎn)?!?p> 玲玲脆生生的聲音響起,胖子熱情地蹲下和小姑娘說著話,還從兜里翻出了幾顆大白兔奶糖塞給玲玲,慈祥的宛如黑面彌勒。
而胡八一卻被墻上的一個個相框吸引了。
相框里絕大部分是一個穿著65式軍裝的年輕男人,有的是獨(dú)照,有的是和其他軍人的合影。還有一張是和芳嫂的合影,兩人胸前別著紅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是一張結(jié)婚照。
照片里的芳嫂年輕俏麗,眼睛里閃著羞澀和憧憬的光芒。而此刻在玻璃窗后熏著油煙的芳嫂,雖說依然有幾分年輕時的風(fēng)韻,但眼角已經(jīng)刻上了名曰“生活”的細(xì)紋。
再往后,就是幾張芳嫂和玲玲的合影,但那個男人的身影沒有再出現(xiàn)。
在所有照片的上方,一個大相框里放著一張烈士證明書。
蕭然拍了拍胡八一的肩膀,三人在店門外找了一張散桌坐下。
“她男人叫王京生,是個工程兵,8年前去支援南邊那個友好鄰邦抵抗帝國主義,臨結(jié)束遇到空襲,犧牲在異國他鄉(xiāng),連個尸首都沒剩下。
“當(dāng)時他們結(jié)婚才半年,那孩子自出生就沒見過親爹,成了半個孤兒,那個友好鄰邦也現(xiàn)如今成了狼崽子。
“他們孤兒寡母生活不易,我二叔也是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幫她開起這個個體小飯館兒,街坊四鄰平時都來捧捧場……”
蕭然裝作不經(jīng)意的和胡八一聊著芳嫂的故事。這些事他沒有半個字造假,也不需要。他知道對于胡八一來說,這是一劑猛藥。
畢竟胡八一下定決心去當(dāng)摸金校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接濟(jì)犧牲戰(zhàn)友的妻兒老小。
胡八一看著那個忙里忙外的小小身影,本來僵硬的臉上,竟有了幾分動容。
他轉(zhuǎn)向蕭然,開口道:“我……”
“呦蕭少爺,我找了您一早上了,沒想到您還有心思吃早點(diǎn)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七八個人瞬間把他們這個小桌圍了起來,為首的正是大金牙。
蕭然起身道:“這不是說話的地兒,咱換個地方?!?p> “你少特么……”
大金牙話沒說完,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金叔叔,你們在干嘛?”
大金牙轉(zhuǎn)頭,玲玲小手端著兩個裝著油條的盤子,臉上有一絲恐慌。
“哎玲兒,金叔叔和你蕭叔叔聊聊天兒,快放下吧,別燙著了”大金牙馬上掛了滿臉笑容。
看玲玲轉(zhuǎn)身走回店里,大金牙轉(zhuǎn)頭對著蕭然:“成,去那邊兒,別給我?;ɑ顑骸!?p> 蕭然確實(shí)沒想到,原來那個唯利是圖的奸商,竟然也有這么愛護(hù)幼小的一面。
他在那些人的簇?fù)硐?,跟著大金牙走向不遠(yuǎn)處的胡同。胡八一和王凱旋見狀,也跟了上去。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幾人圍成一圈把蕭然堵在墻邊。大金牙冷冷說道:“蕭大少爺,你懂不懂什么叫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非得背后壞我名聲?”
“你把話說清楚,我壞你什么名聲了?”蕭然看了看大金牙身后。
看見胡八一和王凱旋兩人也跟過來,大金牙說:“這事兒和二位爺沒關(guān)系,我在潘家園也混了不是一兩天了,靠的就是個耳聰目明腦筋活。
“你不就是為了那個破漢瓷嗎?我都已經(jīng)賠你了,咱抬頭街坊低頭鄰居的,我就問你這事兒至于地嗎?”
看來躲是躲不過了,不過看大金牙這么啰里吧嗦,蕭然知道他也沒打算真動手,喊這么多人不過是撐個場面。
他琢磨該怎么圓好這個場子,別再讓胡八一打了退堂鼓,否則剛才那感情攻勢就白費(fèi)了。
突然一陣哭喊聲傳來,蕭然一愣,趕緊推開旁邊的人沖出巷子。
不遠(yuǎn)處,五六個流里流氣的二混子正圍在惠民飯館店門口,芳姐滿臉哀求地和為首的人說:“今天剛營業(yè),真的沒錢,要不你們晚點(diǎn)來……”
“晚點(diǎn)是幾點(diǎn)?我是要錢,還是要人?。俊睘槭椎幕旎熳ブ冀愕氖滞?,一臉下流的笑容。
“兩個一起要唄!”其他混混哄笑著。
食客們早就被這些人嚇到了一邊,只有玲玲站在旁邊哇哇大哭。
蕭然緊握雙拳,這個轉(zhuǎn)折來的,太俗套了!
可是人還是得救,他對大金牙說:“咱倆的事回頭再說”。轉(zhuǎn)頭就朝店門口沖過去。
“老蕭,你可摟著點(diǎn),別打死人了啊?!陛榫烹浾f。
“放心吧,我還不想攤上事兒呢?!?p> 終于有機(jī)會試試自己的什么什么拳了,蕭然正心想著等下1V5的壯舉,一個板凳此時從他旁邊呼嘯飛過,正中前方一個混混的面門,那人應(yīng)聲而倒。
蕭然震驚之余也亂了章法,但已經(jīng)沖到跟前,只好抬腳就踹。
對方挨了這一腳,并沒有想他想象的那樣飛出幾米遠(yuǎn),但也在地上滾了一圈,捂著肚子爬不起來。
什么破功夫啊,還以為能踢出特效踢出天,踢出一百八十圈呢……不過確實(shí)比普通人強(qiáng)了很多,要啥自行車啊……
他轉(zhuǎn)頭看去,胖子剛剛收回手,看來板凳是他扔的。而胡八一此時也沖到了跟前,手握一把筷子如持軍用匕首般,刺殺術(shù)干凈利落,上來就撂倒了一個。胖子也拎著一條長凳沖過來,站在蕭然旁邊。
眼看自己人被挨個兒放倒,為首的二混子一招手,不遠(yuǎn)處的茶攤又有七八人圍了過來。
蕭然心想,這回是要搞成大型沖突了,萬一驚動了聯(lián)防……
對方可能有同樣的顧忌,兩邊一時僵持住了。
看見有人來幫忙,玲玲似乎也有了一點(diǎn)勇氣,沖到二混子旁邊用小拳頭捶打著他。
“小兔崽子!滾一邊去!”二混子一揮手,把玲玲推到在地。
蕭然瞬間感到一股火涌了上來,旁邊的胡八一和王胖子也急紅了眼。
“我X!那是孩子!兄弟們給我打丫挺的!”
大金牙尖利的聲音一出,他身邊的人也沖了上去。蕭然三人見狀,干脆放開手腳干吧!
胡八一的軍隊武術(shù),王胖子的一身蠻力,都讓交手的人吃了不少虧。蕭然這邊則被兩人圍攻,可他躲閃騰挪好像貓玩耗子一般,瞅準(zhǔn)機(jī)會就補(bǔ)上一拳一腳,凡是挨他打的一時都爬不起來。
巷子里亂戰(zhàn)成一團(tuán),大金牙瞅空子把芳嫂推進(jìn)店里關(guān)上了門,又抱起玲玲站在飯桌上,尖著嗓子喊:“給我打,別留手!欺負(fù)到我潘家園來了,不知道你金爺?shù)慕鹪趺磳懓??!?p> 打斗終究驚動了聯(lián)防隊,帶著紅袖標(biāo)的隊員把兩撥人隔開,圍觀群眾眾口一詞,都說蕭然一行人是見義勇為保護(hù)弱小,最終聯(lián)防隊只帶走了那些敲詐加耍流氓的二混子。
“金爺,我一直以為你滿腦子只有錢,今天我真服了。之前是我不對,您看要我怎么補(bǔ)償吧!”
大金牙剛才為了保護(hù)婦孺仗義出手,真的讓蕭然打心眼里生出些感動。書里那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突然充滿了人性的光輝,這就叫……胖虎定律?
“別介,蕭大少,我本來也就是想爭口氣,今天您這英雄氣概我也見識了,就算真動手我這幾個哥們兒也打不過你。之前的事,您要沒意見,那咱就算過去了?!贝蠼鹧赖馈?p> 兩人這番冰釋前嫌,倒讓旁邊的胡八一和王凱旋有些尷尬。
蕭然突然想起,今天的正事是挽留胡八一??涩F(xiàn)在這又是個意外情況,接下來可怎么搞?
“還得謝謝胡爺胖爺仗義助拳,幫潘家園平事兒就是看得起我。要是不嫌棄,今兒個我再做東,還是涮羊肉,一來感謝二位,二來給二位餞行!”
還得是大金牙,說話辦事滴水不漏!
“別,今天必須我做東,金爺和兄弟們也一起來,除了感謝和餞行,我也給金爺賠個罪!”蕭然趕緊補(bǔ)了一句。
而胡八一此時卻說了一句讓其余三人倍感意外的話:“吃飯,我就不和兩位老板客氣了。不過昨天金爺說的事……咱們……再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