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不知道大乾律法??!
收拾完雜碎,林墨掃了一眼被踢爛的院門,心中想著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住了。
這林府的人三番兩次上門,若是自己不在,林瑤也怕是有危險(xiǎn)。
林府,大老爺林清德正在花廳里坐著喝酒,兩個小妾坐在一旁鶯鶯燕燕的給林清德喂水果。
幾個主事人,除了二爺之外都已經(jīng)回去了。
對他們來說,即使林墨已經(jīng)被他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但也無非只是個小癟三。
憤怒歸憤怒,但想要他們集結(jié)在一起認(rèn)真對付林墨,那還是一件不現(xiàn)實(shí)的事情。
開玩笑,白天有生意,晚上還要勾欄聽曲。約了達(dá)官貴人吃飯的,大家都很忙,分分鐘幾百兩銀子上下。
誰會真的為了一個小癟三大動干戈,在這守上一天一夜呢?
有,還真有。
大老爺林清德和二爺林拓海,兩人在眾人有事退去之后仍舊在花廳坐著,等著下人回信。
林拓海正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著小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兩人都在等,看似目的是一致的,但其中心思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老二,你也對那林墨感興趣?”林清德率先開口道。
聞言,林拓海笑了笑,朝著坐著的大哥舉了舉酒杯道。
“大哥,我本就一個廢人,有點(diǎn)好奇心也是正常的?!?p> 林清德聽出了話中的刺,只是冷哼一聲,并沒有再說什么。
十二年前,林府出了兩個天生靈脈的后生,林府雙驕名震平安縣。
只要兩人皆入了道,林府即刻有機(jī)會擠入滁州大族之中。奈何兩人都需要靈石入道,以林府的財(cái)力最多只能買來一塊靈石。
于是,林府便上演了家族內(nèi)斗的狗血劇情。
最終,一個少年死去,另一個獲得了靈石順利入了道,也成為林府依賴的對象。
而那個人便是林清德的兒子林知周,至于那個死去的少爺則是二爺林拓海的長子林雪虎。
這十二年來,林府因?yàn)榱种苋氲赖年P(guān)系一躍成為平安縣大族。
無數(shù)小地主托妻獻(xiàn)女,拼命與林府搭上關(guān)系,好讓自己的買賣不用交稅。
而林清德也是父憑子貴,直接成為林府的當(dāng)家人,林府上下他更是說一不二,無人敢犯其威嚴(yán)。
二人本就有芥蒂,但明面上還是親兄弟。
片刻后,林拓海主動開口問道。
“大哥對那林墨如此上心,應(yīng)該不止是為了報(bào)復(fù)吧。”
“你想說什么?”林清德推開了小妾喂食的葡萄,冷眼盯著林拓海。
“我最近閑來無事,你也知道我是個廢人,膝下無子,老婆也死了?!绷滞睾S挠牡恼f道,“算一算我家雪虎死了也快十二年了,十二年過得太快了。”
說著,林拓海嘆了一口氣說道。
“十二年,我也老了。大哥你也不用提防我,我身邊能用的人都死了,就連給我洗澡的丫鬟都是你的人?!?p> 林清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林拓海。
“大哥,你說人有幾個十二年?”林拓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說道,“我家雪虎要是還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娶媳婦了,孩子都能滿地打滾了。”
“過去的事情,你說那些干什么?”林清德面容嚴(yán)肅,讓小妾離開了,屏蔽了左右。
顯然接下來的內(nèi)容,不是外人能隨便聽的。
“過去了,對啊,過去了。”林拓海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隨后紅著眼一飲而盡。
“我翻過族譜了,看過了林墨的生辰。”林拓海忽然說道。
坐在首位上的林清德眼神一凝,猛地抬起頭,目光似電直勾勾的盯著林拓海。
“什么!”
見大老爺林清德罕見失態(tài),林拓海不禁放聲大笑。
刺耳的笑聲一直在花廳回蕩持續(xù)了半分鐘,笑得林拓海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擦著眼角的眼淚一邊說道。
“大哥,你也老了,沉不住氣了?!?p> “當(dāng)年殺死兒的時(shí)候,多沉得住氣啊,城府多深,只有我那小兒才會天真的相信兄弟連心這種狗屁話!”
看著耍酒瘋似的林拓海,林清德并沒有理會他。
就像林拓海自己說的那樣,林清德已經(jīng)將他拿捏在手心里,是生是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誰又會在意一個被圈養(yǎng)的瘋子呢?再說林拓海平日正常時(shí),還是很有價(jià)值的。
見林清德沒有搭理自己,林拓海嘴角閃過一絲笑容,似乎早有預(yù)料似的。
“大哥,我知道你不在意被我知道你的心思?!?p> “你的真實(shí)意圖不是林墨那個非親非故的妹妹對吧?從一開始那女人只是掩飾,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拿到林墨的尸體?!?p> “先天靈脈體!”
“大哥啊大哥,這么多年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謹(jǐn)慎?!?p> “但是,你的二兒子恐怕也不是意外死亡吧?而是你一手策劃的,用先天靈脈的尸體給你兒子獻(xiàn)祭,讓你兒子入道?!?p> “胡說!”林清德砰的一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轟隆一聲,茶杯頓時(shí)被拍飛出去,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潑灑出一地黃澄澄的茶水。
“老二!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心里得有數(shù)?!绷智宓吕淅涞恼f道,眼神如刀刺在林拓海的身上。
“哦,不對,大哥我差點(diǎn)忘記了?!绷滞睾U玖似饋?,一手拎著酒壺,笑嘻嘻的說道。
“那不是入道,而是入魔?!?p> “哈哈哈!讓我猜猜看,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該不會大哥你吧?”林拓海瘋瘋癲癲往林清德走出,整個人走出之字型。
“不,林府只有一個人能接觸到這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事物?!?p> “那就是林知周!”林拓海猛地指著林清德,大聲吼道,“你的兒子!林知周!”
“根本沒入仙門,而是入魔了!”
一聲入魔喊得驚天動地,林清德古井無波的臉上終于起了漣漪。
樹皮一般蒼老的臉皮不停的顫動著,怒火在眼中燃燒,大老爺林清德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喊道。
“來人!把這個畜生給我關(guān)進(jìn)地牢里去!”
幾個呼吸的時(shí)間,幾名身強(qiáng)體壯的小廝無聲的進(jìn)入了花廳,一言不發(fā)的將林拓??刈Я讼氯?。
從頭到尾,那些小廝也沒有對林清德行過一道禮,也沒有抬起頭。
仿佛這只是幾具尸體,沒有任何生命力。
自始至終,林清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看那幾名進(jìn)來的小廝。
若是觀察再仔細(xì)一些,會發(fā)現(xiàn)林清德的胡須正無意識的顫抖著,眼底深處無意識的對那幾個進(jìn)來的小廝流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林拓海被帶下去不久,那被林墨毆打的管家鼻青眼腫后腳便進(jìn)了花廳,一進(jìn)去直接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大老爺控訴林墨的飛揚(yáng)跋扈。
“那林墨根本沒把老爺您放在眼里,即使我已經(jīng)將老爺您搬出來了,那林墨仍舊沒有任何收斂!”
“他甚至........甚至說,說老爺是都一樣?xùn)|西,林府都是狗一樣的東西,不配請他過去!”
說道傷心處,或許是被林墨打疼了,那二十出頭年紀(jì)的管家竟是大聲哭了起來。
說到底只是一個靠姐姐賣身上位的奴才,骨子里那股奴性仍舊改不了,看見大老爺就像狗看見了主人似的訴苦。
“行了!”林清德厭惡的看了堂下的管家一眼,冷聲打斷了哭聲。
“滾下去!”
“明天將族里老少都請過來,開宗祠,再派人通知林墨,看他來不來!不來就直接除了他的籍,讓他在這平安縣待不下去,也走不了!”
聞言,那管家眼淚都來不及擦,便恭維了一番林清德,隨后興沖沖的退了出去。
當(dāng)那不配擁有姓名的管家還沉浸在大老爺替我出氣的腦補(bǔ)之中時(shí),另一邊,林墨兩兄妹院子里。
眼看著天也黑了,林墨干脆將門板放在一邊不去管。反正自己入道了,哪個賊人不長眼進(jìn)院門高低得挨一頓再出去。
入夜,林瑤吹了油燈躺在床上,對白天的事情仍舊有些在意。
所說自己并非爹娘親生,但在這個家待了七年,對自家兄長的了解還是頗深的。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那木吶的兄長雖不愚笨,但對于讀書以外的事物通常是一竅不通的。
更不要說與人打斗了,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是與人爭執(zhí)都是極少的。
可現(xiàn)在,看著曾經(jīng)懦弱的兄長忽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人變得老練狠辣,甚至入了道。
一切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林瑤至今還是感覺一切有些不真實(shí)。
正當(dāng)她思緒混亂之際,院子里忽然響起了兩道細(xì)微的腳步聲。林瑤扭頭看了一眼并未當(dāng)回事,但瞬間又猛地想起自家兄長似乎進(jìn)了房門就沒再出來過了。
那外面的是........
賊人!
當(dāng)這個念頭出現(xiàn)在腦海時(shí),林瑤整個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床上。整個人陷入突如其來的恐懼之中,身體本能自我保護(hù)機(jī)制讓林瑤一動也不能動。
正當(dāng)林瑤不知所措之時(shí),正想喊出聲提醒兄長時(shí)。
砰砰的一聲,院落里連續(xù)響起兩道拳拳到肉的撞擊聲。下一刻,兩道慘叫聲響起。
林墨那賤兮兮的聲音幽幽響起,伴隨著一拳又一拳的毆打聲。
“知不知道大乾律法?半夜入院者,主人打死不論?!?p> “???呦!今晚偷了不少?。俊?p> “問你一句,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房內(nèi),林瑤將院內(nèi)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整個人腦子嗡嗡的。
心道兄長這是在干嘛?好像是黑吃黑???呸!兄長才不是黑呢!兄長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怎么可能干這種事情。
想到這,林瑤猛地?fù)u了搖頭,碎碎念道。
“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我聽錯了?!?p> 院內(nèi),兩個黑衣賊人被打得娘都快記不起來了,嘴上只會喊著饒命了。
沙包大的拳頭一拳一拳往面門上砸,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啊。何況兩人只是毛賊,并非殺人犯火的強(qiáng)盜。
“英雄饒命!饒命!”
“啊!別打了!別打了!”
“都給你都給你!”
喪心病狂且友好切磋了十分鐘后,林墨聽著兩人的慘叫聲漸漸微弱,終于停了手。
看著兩人從身體里掏出的東西,將不記名的銀票和銀子都收下了,其余的東西都扔還給了他們。
“咳咳,我只拿點(diǎn)辛苦費(fèi),剩下的就留給你們治病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道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他們兩人這些日子趁著平安縣動亂之際,借著修行者殺人的名頭到處行竊。
一般能偷就不搶,被發(fā)現(xiàn)了就搬出修行者殺人的名號,那些富商一個個嚇得也不敢讓下人動手,只好放任兩人離開。
畢竟平安縣近日這幾起命案,修行者殺的都是一些魚肉鄉(xiāng)里之輩。
這平安縣有幾個富商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些有錢人良心都是黑的哩。于是二人屢試不爽之后,業(yè)務(wù)也越發(fā)熟練。
并且由于兩人挑選的目標(biāo)都是一些小富商,還有一些小地主。即使被偷了也被修行者的名號嚇得不敢聲張,于是兩人至今沒有翻車。
但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來了。
本來今晚兩人已經(jīng)連續(xù)偷了兩戶人家,今天的業(yè)績已經(jīng)成功干滿了,但其中一人覺得還沒過癮,提議偷完最后一家就收手。
一般立這種死亡flag的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果然,兩人好死不死摸到了林墨院墻外。
看著大開的院門,兩人頓時(shí)喜出望外。
張三看著李四,李四看著張三。此刻有一種別樣的職業(yè)幸福感,終于碰到懂事的了!
正當(dāng)兩人打算摸黑進(jìn)房里拿點(diǎn)東西的時(shí)候,砰的一聲,一道房門猛地拉開。
于是他們便看到一道殘影瞬間來到身前,沙包大的拳頭如雨點(diǎn)一般落下。
聽著林墨賤兮兮的話,兩人心中無限憋屈。
但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兩毛賊也沒有選擇的余地,至少那書生好歹給二人留了點(diǎn)東西,只好抬起豬頭臉道謝。
“謝謝公子。”
“不用謝?!绷帜旖沁制穑S機(jī)將兩人如同拎小雞一般扔出院外。
砰砰兩聲過后,林墨沒再管那兩人,轉(zhuǎn)身數(shù)著搶來的銀子徑直回了房。
“這下錢也算有了,應(yīng)該算是劫富濟(jì)貧吧,嗯......我是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