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三爺15:中計
這時,一輛汽車突然疾馳而來,不等汽車停穩(wěn),方子峰率先跳了出來。
方子杰少見的臉色大變。
“大哥??。?!……”
三爺與打手們似乎是慌了,急著上車要跑,被方子峰大聲斷喝制止。
方子峰:誰都不許走!
方子杰感到脊背發(fā)涼,盯住跟著方子峰隨后下車的章湘元及一名高管,心想:“中計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陪我在面上玩的把戲,柴田信一真正的目的是……??!”
他的目光轉(zhuǎn)到方子峰憤怒的面孔上。
章文宣一看到父親章湘元立刻像老鼠看到貓,麻溜退后做好隨時溜走的準備。
原本在他們身后站腳助威的十來個工人,瞬息間站到方子峰和章湘元一邊,其中領(lǐng)頭的兩人奪過小東子面前的兩個提包恭恭敬敬的遞到方子峰面前。
小東子聽方子杰稱呼中年男人為大哥,再加上三爺?shù)热说耐蝗晦D(zhuǎn)變也意識到情況不對。
跟著方子峰一起到來的高管就著兩名工人的手查看兩個提包里的錢,并從三爺帶來的錢中拿出一疊遞給方子峰、章湘元看。
“大老板、章襄理,你們看,這是咱廠昨晚被盜的貨款沒錯!上面還有我親自蓋的圖章!”
小東子驚愕,搶身沖到三爺面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
小東子:“是你,你在搞鬼,那包是你帶來的!”
三爺平常沒有表情的面孔,這時候卻豐富之極,膽怯恐慌道:“不關(guān)我事,是杰哥讓我這么做的,鴉片我不要了!”
說著話,他奮力掙開小東子,跟他帶來的人四散奔逃。
章文宣看到機會,混進鳥獸散的人里很快消失,他暗暗慶幸此時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方子峰方子杰兄弟身上,暗道:子杰,不好意思,我先溜了,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搞定這個局面!
小東子要追三爺,方子杰攔住,掃了眼章湘元的背影。
此刻,他雖然還沒有摸到柴田信一的整個局,但這個局從壽昆制罐廠十七周年慶典前后就開始鋪設(shè),絕對不可能只是眼前一幕,肯定還有后招等著他。他知道章湘元只是柴田信一所設(shè)局中的一環(huán),三爺?shù)热俗鳛榛献右坏┍┞毒褪r值,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柴田信一。他在沒有搞清楚這個局的全貌前,做什么都是徒勞,甚至會踏入更深的陷阱,所以,他只能先應(yīng)付眼前。
而且,他還明白,方子峰已經(jīng)被章湘元洗腦,眼下在“人贓俱獲”的情況下,任他說什么都是徒勞!
果然,方子峰幾步走到那箱打開的鴉片前,一腳踹翻,鴉片膏散落一地。
他的眼中盡是絕望,猛地揮拳打向方子杰。
方子杰不忍躲閃,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立時流出鮮血。
章湘元至此再也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暢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容。
兩名工人在章湘元的暗示下,走過來跟方子峰匯報情況。
“二爺跟章少爺說要用這個庫房,還讓我們過來幫忙……”
“我們也知道這車上的貨有問題,可是,二爺是老板的弟弟,將來會接替您,所以我們,我們也不敢不聽……”
方子峰盯視著方子杰,臉色煞白。
“岳父,這邊的事麻煩您處理一下!趙科長,把貨款帶回廠入賬!”拿過黑色提包,森然道:“方子杰,你跟我來!”
他走向汽車,司機見他拉開車門,便明白他要自己開車,忙躲開。
方子杰低聲對小東子說:“跟何小姐說,事情解決了,她可以回家啦!”說完徑自上了方子峰開的車。
汽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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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方家祖墳依山傍水,風水絕佳。
方家祖輩以及父母方壽昆夫妻合葬的眾多墳墓中,方子峰揪著方子杰,將他推倒在墳前,隨后跪下來,欲哭無淚。
方子峰:“方家的列祖列宗,父親,母親……子峰愧對二老生前重托,沒能引導、教育好唯一的弟弟,在此請求方家祖先重罰!”連連磕頭。
方子杰爬起來,看著方子峰此舉,感到無奈,要拉他起身。
方子杰:“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子峰推開他,把三個頭磕完,站起身,看著他。
“方子杰,今天這樣確實不全是你的過錯,至少有我一半責任,在你年幼時對你太過縱容,即便長大后也從沒真正責罰,但這次不一樣!我們祖父壽昆公在參與虎門銷煙后,曾立下家規(guī),凡我方家后人不得跟鴉片扯上任何關(guān)系,有違者驅(qū)出家門!”眼中盡是痛苦:“我真希望剛才什么也沒看到,但是,你串通外人盜竊廠里的貨款,更甚者,販賣鴉片,那比自己抽更加不可饒?。。 ?p> 方子杰已經(jīng)想到這個結(jié)果,心里越發(fā)的低沉。
方子杰無力的哀求:“大哥,我沒有販賣鴉片!”
方子峰將黑色提包扔在他面前,厲聲高喝:“那這么多錢你是哪兒來的?”
黑包里的錢散落一地。
方子杰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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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兄弟相差十七歲,思想觀念幾乎是兩代人。
14年前,方子峰差不多是把方子杰當兒子養(yǎng),方子杰也時長是長兄如父的感受。自從父親方樂醒過世,方氏家族及壽昆制罐廠的所有重擔都壓到方子峰一個人的肩上。方子峰起早貪黑,夜以繼日,別說跟年幼的弟弟方子杰說說話,就是回家踏實的吃頓飯都極其難得。待得一切打理妥當,他又立志要把以祖父名字命名的制罐廠發(fā)展壯大為首屈一指的企業(yè)。
多年甘苦終于得償所愿,而這時候,他已人到中年,方子杰已經(jīng)在無人束縛的情況下成長為“混世魔王”。他們除了管教和被管教,哪還有好好說話的可能,更何況處在叛逆期的少年方子杰。
分別14年,方家兩兄弟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14年后的今天,他們其實除了血緣,在很大程度上幾乎是陌生人。他們對彼此的印象大多時候都還停留在14年前,尤其是方子峰。
方子峰所知道的方子杰的一切都是通過英國同學,也就是方子杰在英國的那個監(jiān)護人所得:方子杰在上學,四年的書念了六年才完成,畢業(yè)后就流連忘返,即便掐斷生活費,方子杰也能自給自足;方子峰本著磨礪方子杰的想法,也沒有過分強求。
如果他知道,監(jiān)護人前幾年所說的全是自圓其說的謊言,后來所說的都是方子杰刻意讓他知道的假象,他又該作何感想呢?如果他知道,方子杰初到英國就差點橫死街頭,壓根沒上過學呢?如果,如果……不管多少如果都只是如果,根本不可能改變現(xiàn)實!
現(xiàn)實就是如今方子杰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是方子峰做夢都想不到!
當下,方子杰聽到方子峰質(zhì)問他黑包里的錢從哪兒來時,他只是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真的是無從說起!
方子峰卻只當他在證據(jù)面前無言以對,便不再看他起步就走。
方子杰忙收起錢追上他,幾近哀求的呼喚道:“大哥……”
方子峰狠著心,一字一頓的說:“帶著你的臟錢,滾,我們方家沒有你這種喪盡天良的子孫!”
方子杰至此只得說:“我發(fā)誓,這些錢跟鴉片無關(guān),你拿去,做善事救濟窮人都可以!”
說著話,他把黑色提包塞在方子峰手里,率先離開。
方子峰看著他這樣的舉動,有心叫他,但終于硬起心腸,沒有動。
方子杰面無表情的走著,心痛難耐:
“對不起,大哥,鴉片、錢這些事我都無法跟你解釋,我不能連累你,你就好好經(jīng)營制罐廠,安心當你的企業(yè)家吧!因為事情還沒完,還有更壞的等著我!我一定要在那之前阻止!”
?。ū竟?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