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傻入職
警政大樓。
十六層,督察辦公室。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抓鬼部隊的警長,也就是常說的沙展、三柴,警號15926,有沒有意見?”
“沒有。”
“聽不見,這么小聲還想當差佬?”
“沒有,長官!”
西裝革履,打著領(lǐng)帶的大傻挺直腰桿,抬手敬禮。
“很好,以后就跟在我后面鍛煉吧?!泵戏矟M意的點點頭。
雖說他有手段制住大傻,讓其不敢生有異心,但往后大家便是同事了,需要一起對付厲鬼、僵尸,處理各種各樣的靈異案件。
彼此之間,說成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也不算過分。
正因為如此,孟凡不愿意逼迫太緊,嘗試處理好關(guān)系,能做兄弟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而大傻也非常識趣,表現(xiàn)出很好的服從性,沉聲道:
“長官,咱們什么時候執(zhí)行任務(wù)?!?p> “我已經(jīng)提前打聽清楚了,抓鬼部隊負責(zé)全港的靈異事件,面向……面向……”
說到這里,他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眼睛不停地往下偷瞄。
順著這家伙的視線望去,孟凡看到了他隱藏在桌角下方的手掌中,攤著一張小紙條。
于是乎,孟凡將后面的內(nèi)容順勢讀了出來:
“抓鬼部隊負責(zé)全港的靈異事件,面向全港數(shù)百萬人民,面向國際社會,關(guān)乎數(shù)百萬民眾安危,是一面旗熾,決不容半點懈怠?!?p> “文采還行,就是有錯別字。”
“???長官,哪里出錯了?!?p> “是旗幟,不是旗熾?!?p> 話落,孟凡給大傻倒了杯涼茶,對著紙條揚了揚下巴,繼續(xù)道:
“說說吧,怎么一回事。”
“嘿嘿。”
大傻順勢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手端著涼茶,一手摸了摸后腦勺,笑道:“我洗澡的時候突然想到,電視新聞里,差佬升職,穿上白衣服以后,都會發(fā)表什么感言,所以就提前準備了?!?p> “從洗澡到出來穿衣服,開車的時候也在想,直到聽見車載電臺里的新聞,終于依葫蘆畫瓢想了一個出來,又怕自己忘記,索性拿筆記下來?!?p> 怪不得……
要是以大傻的智商,在短時間內(nèi),想出這么多與政治掛鉤的句子,孟凡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被調(diào)包了。
現(xiàn)在沒事了。
花將近一個小時,抄了抄電臺新聞,才憋出這么幾句話,中間還夾雜一個錯別字,非常合理。
“你有覺悟就好?!?p> 孟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勢坐在辦公桌上,溫聲道:“相比于其它部門,咱們這里沒有太多上下級關(guān)系,更不講究什么政治,所以,沒必要上綱上線,放輕松就好。”
“往后執(zhí)行任務(wù)呢,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險,我這個高級督察,肯定帶頭沖在最前面。”
聞言,大傻重重點頭。
自從認識孟凡以來,對方確實沒有虧待過他,甚至在分別時,不放心自己獨自上路,還特意給了兩張黃符護身。
“這是從情報科調(diào)出來的檔案,關(guān)于你?!?p> 說著,一份放在文件堆最頂端的檔案被拿了過來。
孟凡察覺到大傻再度緊張起來,便解釋道:
“先前說了,過往的罪責(zé)一筆勾銷,不過,作為你的上司,我總不見得什么都不去了解吧。”
“嗯?!贝笊翟俣赛c頭,滿臉嚴肅,附和道:“確實應(yīng)該了解一下?!?p> “能理解就好?!?p> “這份檔案記載,你十三歲加入和字派和利廬,這個組織呢,是由原利廬國術(shù)社演化而來,雖然屬于和字派,但鼎盛時成員也才六七百人,會一些拳腳功夫罷了?!?p> 孟凡離開辦公桌,在室內(nèi)踱著步,復(fù)述著文件內(nèi)容:
“而你十四歲時,因為故意傷害罪被關(guān)進感化院,十六歲被放出來,不到一個月,匆匆舉家搬遷到泰國?!?p> “十五年后,也就是一九八零年回到港島,期間既不跟老東家和字派聯(lián)系,也不跟其它社團打交道。
而且,這兩年時間里,一個人瞎混,卻從來不擔(dān)心生計問題,除了這次國際偽鈔案、以及早些年的故意傷人案以外,更是什么犯罪記錄都沒有。
所以跟我講講泰國的事吧,還有進感化院的內(nèi)幕,檔案上寫得太模糊,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見上司對自己這么感興趣,大傻也不藏著掖著。
畢竟,他已經(jīng)成功洗白上岸,成了差佬,沒必要避諱過往。
“十四歲講義氣,社團大佬斬了人,那時我還沒成年,就拿了五千安家費替他頂罪?!?p> “出來以后,大佬很器重我,要升我做紅棍,金牌打仔?!?p> 大傻喝了一口涼茶,腦回路也靈光了許多,嘆息道:
“結(jié)果我老豆收到消息,怕我哪天出門被人當街斬死,偷偷變賣家產(chǎn),買了兩張去泰國的船票,有天夜里在菜里下迷藥,把我迷昏過去?!?p> “一覺起來,人就到泰國了?!?p> “異國他鄉(xiāng),他去給人當保安,沒兩年就查出肺癌晚期,臨死前跟我講,不許再聯(lián)系港島這邊的社團大哥、四九仔、藍燈籠,直到我點頭,才肯閉眼睛。”
“你有個好老爹?!泵戏查_口。
“可惜沒享什么福就死了?!?p> 話落,大傻搖了搖頭,呆坐了一會兒,繼續(xù)講起舊事:
“一個人生活,總得揾錢吧,我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會,索性重操舊業(yè),收保護費咯?!?p> “先在學(xué)校門口,后來去菜市場,舞廳,夜總會,原來那些看場子的人不中用,逢人就喊薩瓦迪,連個女人都打不過,沒脾氣、沒血性,我上去就是邦邦兩拳,一下子全服氣了……”
通過大傻的自敘,孟凡終于明白前因后果。
這家伙大約用了十年時間,在泰國折騰出名堂,哪怕如今回了港島,麾下小弟都會按月打一筆巨錢過來。
至于會不會在賬目上做手腳,孟凡不得而知,大傻也不得而知。
由于答應(yīng)過老豆,不跟這邊的社團聯(lián)系,大傻便另辟蹊徑,準備印偽鈔。
真是人不可貌相。
十三歲加入社團,十四歲替大佬頂罪,十六歲出獄差點升紅棍,不談其它,光是這份資歷,在今天放眼整個港島,也不多見——
同輩份的人要么蹲大牢,要么中途嗝屁,能活下來的恐怕全都成了大水喉。
更別提大傻還在泰國靠一雙鐵拳,打下了一片基業(yè)。
“那佛牌呢?”
孟凡一邊感慨自己手下臥虎藏龍,一邊追問。
“那是剛收保護費的時候,路過一家和尚廟。”
大傻回憶道:“有個老和尚突然跑出來,問我愿不愿意剃度出家,在他們廟里當什么金剛護法,還說要送禮物?!?p> “就是這個佛牌?!?p>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當時拿了佛牌就跑,根本沒搭理老和尚,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