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及笄(一)
是一枚白玉髓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貓兒,臥在黑色的底座上,魏蘇九最喜歡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輕輕碰了碰小貓兒的頭,唇瓣都帶著笑意。
“可喜歡?”
“喜歡!”
想都沒想,魏蘇九便脫口而出,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送的東西她確實很喜歡,雖說是賠禮,可終究有些貴重,想來想去自己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這個給你,我不想欠你?!蔽禾K九取下發(fā)上的玉兔簪遞給他,裴厭沒有推辭,接過后珍重的放在了懷中。
女孩笑的純善,露出的虎牙都無比可愛,裴厭輕輕咳了一聲,微微側(cè)過臉,耳根微紅。
“裴某不打擾魏九小姐了,告辭?!?p> 說著,就要推著輪椅離開,看著裴厭,魏蘇九捏了捏小貓,突然喊住了他。
“裴公子!”
他微微側(cè)頭,含著笑看她,一副豐神俊朗的模樣看的魏蘇九心里直打鼓,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生怕嚇走了他。
她只好擺擺手,道:“路上小心,裴公子?!?p> “裴某謝過九小姐。”
她站著目送了裴厭離開,小臉上的紅還未完全褪去,小貓被她握在手里,很溫暖,上頭還有著一些刀刻過的劃痕,剛剛看見裴厭潔白的掌心有著幾道紅色的痕跡……
“是叫裴厭嗎……”
二人不知道的是,五皇子提著弓箭正站在不遠處竹林的茂密處,冷冷的看著裴厭離去的背影。
等魏蘇九回去后,不少獵物正一只只的被侍衛(wèi)們分開堆在了一起。
“五皇子——再獵得雄鹿一頭——”
旁邊的楚念用手指戳了戳魏蘇九,道:“我這五哥哥穩(wěn)拿頭彩了,小酒要不你就嫁給我五哥哥吧!這樣咱們天天就能再一起啦?!?p> 魏蘇九連忙擺手,看著草地上一頭頭鮮血直流的獵物,有些害怕,回答說:“我害怕打打殺殺,你五哥哥太嚇人了……”
魏蘇九說得不錯,楚珩雖然名字像是個文人的,可是從小到大都是皇城里出了名的兇殘,如今十八歲,已然帶兵三次出征了,在去年宮宴上,三名刺客行刺,被楚珩十幾招制服,斷臂割喉,手段極其殘忍。
當時魏蘇九就被嚇的面色蒼白,回了家魘了幾晚上喝了一個月的藥才大好。
楚念面露可惜的咂咂嘴,繼續(xù)看著賽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魏蘇九百無聊賴的撐在小案上,往嘴里塞著糕點,在聽了一次次的獵物數(shù)量后,已經(jīng)毫無懸念了。
五皇子楚珩最后獵得老虎一只,當場剝了皮差人送了回來,他騎著馬回到了起點,一眼就看到了魏蘇九,手中拿著的虎皮還滴著血。
“兒臣參見父皇?!?p> 他下馬行禮,皇帝對這個二字十分滿意,大笑著讓他快起來,摸了摸胡須道:“小五啊,今年又得頭彩,想要父皇賜你什么啊?”
楚珩朝魏蘇九這里看了一眼,直接跪下道:“兒臣心悅魏相幺女魏蘇九已久,還望父皇成全?!?p> 一下子,皇帝臉上的笑垮了下來,把魏林最愛的幺女隨隨便便賜給他做皇妃,那個倔老頭不把他宣政殿都給罵翻了。他能有今天,魏林此等忠臣功不可沒,他自然不能如此大意。但若是這魏蘇九對他家小五有意思,那可就是佳偶天成,直接賜婚就行了,魏林也不能奈何他。
“小五,朕可要問問魏家小九同不同意給你這頭彩,魏家九小姐,來?!?p> 魏蘇九連忙走下來,跪在地上,看了眼旁邊的楚珩,氣的眼圈都紅了。
“陛下……臣女,臣女還望陛下收回成命,父親還不愿臣女離開他。”
這下子,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楚珩的身上,楚珩看著她,沒有言語,突然對旁邊的侍衛(wèi)道:“來,將這虎皮送去魏府,送予魏小姐?!?p> 皇帝也知道自己這孩子脾氣倔,想要的東西必須要得到,從小便是如此。
“求你了啦,別開玩笑了?!?p> 魏蘇九認定楚珩就是想捉弄他,悄悄的給他對嘴型說,楚珩看了眼她,移開視線,對皇帝道:“既然九小姐不愿,兒臣愿意等,這次頭彩便先許兒臣存著,父皇?!?p> “善,魏家小九,你也下去吧,是我家小子沖動了?!?p> 松了口氣,魏蘇九是抖著腿上去的,楚念連忙給她倒了杯茶喝。
“念念,你家五皇兄,會嚇死人的?!?p> 春獵結(jié)束后,二人依依不舍的分開了,坐在馬車上的魏蘇九打了個哈欠,掀開簾子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只見裴厭剛好上了他家馬車,看見了她,對她微微頷首。
“莫怕?!?p> 魏蘇九連忙松開了簾子,她自然知道裴厭是什么意思,雙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唇邊掛著一個下不去的笑。
到府上后,聽了魏蘇九的事,本來休沐開開心心的魏林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手掌拍著桌子拍的震天響。
“這臭小子!如何敢的??!如何敢的!”
“爹爹,不要氣了,女兒都拒絕了?!?p> 魏蘇九聳聳鼻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自家老爹發(fā)火。
“哼!誰知道他還會干出什么事!小酒,為父同你講,皇宮中沒有好人,除了宮里,皇城里哪家公子你都可以任意選,為父只是希望你可以順遂一生,宮中人心險惡?!?p> 聽著魏林的話,魏蘇九點頭,乖巧的回答道:“女兒自是不愿去宮中的,女兒還想和爹爹娘親再待許久呢!”
“這大澤草包過多,為父這些時日見過不少門生,一個二個心高氣傲,如何配得上小酒……嘶,到是那裴厭還算不錯?!?p> 聊著聊著突然扯到了裴厭,魏蘇九倒來了興趣,道:“爹爹,聽說那裴厭是咱們大澤國許久未出過的連中三甲的狀元郎。”
魏林笑著,滿意的點頭道:“后生可畏,論才學,當初你爹不及現(xiàn)在的他一半?yún)?!?p> 她爹是極其吝嗇夸獎的,卻對裴厭如此贊繆,裴厭一定是個極好的人。
魏林自然不知道自家女兒的小心思,一說起朝堂之事便滔滔不絕,說什么有了裴厭他都可以早點回家見老婆孩子了。
摸了摸荷包里鼓著的小貓兒,魏蘇九咬著唇捻了捻。
怎么會一直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