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正的星邪修
修士驚訝得目瞪口呆,下一刻他反應(yīng)過來想跑,林忌已經(jīng)從牢籠里走了出來,伸手一把扼住他的咽喉。
修士驚恐地大喊大叫,遠(yuǎn)處另外兩個修士警覺了起來,卻還沒來得及想好是不是要過來幫忙,就被林忌隔空伸出手,一拳將一個打倒在地,一巴掌又把另一個摁進(jìn)了墻里。
然后看向修士:
“我說我想見城主,現(xiàn)在你知道了嗎?”
有筑基后期修為的公家修士被林忌平靜的目光盯著,不知為何,感到了比面對紫府期城主時更加巨大的壓力。
事到如今,他當(dāng)然不敢再跟林忌犟嘴了,連忙說起了服軟的話,林忌將他扔在地上,修士狼狽地逃了出去。
“快點,趁現(xiàn)在逃?!?p> 林忌回頭看向還愣在天牢里的李靈蜷,李靈蜷猶豫:“你不一起去嗎?”
林忌心里想著我都用五行解體了,出去也是個殘廢,便說道:“你先出去,想辦法出城,我再跟你會合?!?p> 說著不由分說地推著李靈蜷離開,李靈蜷便說道:“那我等著你。”
然后用一張遁地符直接逃出地面離開了,林忌深吸一口氣,他剛才已經(jīng)把‘垂霧燈’交給了李靈蜷,李靈蜷想逃出去不成問題。
而他自己等在天牢里,過了一會兒,被一群聞訊而來的金丹與元嬰修士當(dāng)場制服,城主聶采松連忙喝止,讓林忌沒有被公家修士們當(dāng)場打死——
“住手!”
說著,走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林忌:“少年,你筑基初期修為,能打贏三個筑基后期的看守,倒也難得?!?p> 聶采松是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相貌很是威嚴(yán)。楊家家主也跟來了,便對聶采松說道:“就是這廝,害死我家心兒!虧我家之前以為他是好人,卻不知他有此狼子野心,只可惜我家老幺就那一個血脈,真是……”
說著,楊家家主氣得面目猙獰,林忌從地上起身,卻也自顧說道:“城主,我有一物呈上?!?p> 說著,也沒管其他人同不同意,直接拿出一本《璇璣如意經(jīng)》,然后從中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畫著血色星淵,楊長松看后一驚:“豎子,這信你是何處所得?”
林忌卻沒說話,自顧要將信交給聶采松,聶采松大手一揮:“讓開,讓他拿過來?!?p> 林忌拿著信來到城主聶采松面前,聶采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這少年,渾身修為氣息純厚、面相正派,怎去做這等天怒人怨之事?”
林忌禮貌地回答道:“您看了信自然知道,不過我建議您暫且不發(fā),此事我已經(jīng)知曉謎底,背后另有隱情。”
聶采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信是怎么回事?”
楊長風(fēng)說道:“此信背后圖案,是我那亡去的幼弟常用的信飾?!?p> 又咬牙惱火問林忌道:“你是從何處得來這信?你便是為此殺害心兒的嗎?”
林忌不回答,交了信,老老實實退了下去,揚(yáng)長松勉強(qiáng)壓抑住怒火,卻感到空氣微妙地開始變化——聶采松拿著信,看了一眼之后,鷹目透出精光。
一封信看完,聶采松的面色已經(jīng)陰郁得能滴下水來。
他突然問道:“揚(yáng)長風(fēng),我聽說你家跟隔壁孫家有過節(jié),是吧?”
楊家家主有些疑惑:“是有一點,但只是晚輩的小矛盾?!?p> 聶采松又問:“那你家跟魯元,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楊家家主說道:“兩家世代友好,最近雖然為了爭奪莨山一口靈泉?dú)w屬、稍有沖突,但沖突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家已經(jīng)把靈泉讓給魯家了,不知城主問此時為何?”
聶采松冷笑了起來:“那你家行事,可真……”
他看著手中信紙,上面寫著無比確鑿的楊家與星邪修勾結(jié)的證據(jù),而且還提前知道了他的出行安排。
雖然由林忌拿出來,多少有點不太可信,但是楊家家主似乎對此并不忌諱承認(rèn),又讓聶采松有些疑惑……
于是他看向林忌:
“少年,那么你的意思便是這樣嗎?”
有這封信,或許足以證明楊家就是星邪修,雖然林忌殺了楊家人,但雙方或許就是同黨。
然而林忌卻說道:“星邪修之事,我其實有些研究,我修習(xí)《運(yùn)星訣》,星修神通也修習(xí)了好幾種。別人是不是星邪修,我可比你們了解得多?!?p> 聶采松也不生氣他托大,問道:“你什么意思?”
林忌坦然道:“楊家與我不是一路人?!?p> 聶采松皺起了眉:“誰知道你不是在庇護(hù)同黨?”
“城外東奇樓樓主奚彩鳳,便是星邪修一個。你可以派人去看,她家地下藏有尸體與邪修法壇?!?p> 聶采松點了點頭,對旁邊一元嬰道人說道:“你且去看看?!?p> 又看向林忌,林忌也不顧其他人不善的目光,自顧說道:“我之前去楊家拜謁,便是想見識一下楊家底細(xì),這件事我自可保證?!?p> 楊長風(fēng)大怒:“楊家自然不與你同流合污,你便要?dú)⒘诵膬簡幔俊?p> 聶采松也問:“我看你尚有良知,那你且說說你為何要?dú)盥剐???p> 林忌說道:“一碼歸一碼,楊鹿心的事,你們認(rèn)為是我干的也無妨。”
旁人怒道:“賊子既然認(rèn)罪,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說著,眾人幾乎不再懷疑,都認(rèn)為林忌是確鑿的殺人犯;然而林忌坦然站在地牢中央,城主聶采松也只是皺眉不語,就連楊長風(fēng)主動出來請求城主府允許林忌償命,聶采松也只是在沉吟。
一時間,眾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聶采松在疑慮些什么。
楊家家主與另外幾人隱約有些察覺到,聶采松疑慮的原因可能與他手中那封信有關(guān),但也并不覺得那封信簡簡單單一張紙,就能讓林忌洗脫罪名。
就在這時,那剛才出去的元嬰修士回來了,在聶采松耳邊耳語一句。
他報告的內(nèi)容就是剛才的‘星邪修奚彩鳳’之事,元嬰修士已經(jīng)去查過了,東奇樓確實有星邪修。
當(dāng)然,情況現(xiàn)在還不確定,不過聶采松心里已經(jīng)有底了。
那封信自然有可能是偽造的,也應(yīng)該確實有一些可信的成分。
其中最大的問題,在于信上明確說明‘聶老狗庚申日出城’,這顯然就是在說他;他的確打算庚申日出城,這件事他可沒有跟任何人提過。
就算有人能夠猜到這件事,當(dāng)然也不會是林忌這個才剛?cè)氤堑耐獾責(zé)挌庑奘浚瑓s只能是一些城主府當(dāng)中的親近之人,楊長風(fēng)在城主府擔(dān)任要職,當(dāng)然會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嫌疑人,再加上楊長風(fēng)本人的說明與信中內(nèi)容相合,聶采松幾乎愿意立即把揚(yáng)長松也抓起來,仔細(xì)搜查一遍。
可是……
聶采松抬眼看向林忌,他其實有些看不透這少年。
林忌拿出這封信給他看,已經(jīng)足以讓他知道、這揚(yáng)長松才是真正的星邪修。
可這少年卻對自己‘星邪修’身份供認(rèn)不諱,甚至出賣同黨,又說楊家清白無辜……
這當(dāng)然可以看做星邪修內(nèi)部斷尾求生,這樣互相作保,讓楊家洗脫嫌疑。
然而若是換位思考,聶采松也能想到。
如果林忌真的想讓楊家洗脫嫌疑,一開始把這封信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于是他便像是打啞謎一樣,跟林忌說了剛才那番對話。
在外人看來,自然是林忌對自己罪行供認(rèn)不諱。
但聶采松逐漸理解了林忌要表達(dá)的真正的意思。
似乎……是有人在試圖嫁禍于楊家。
這少年身為星邪修,專程前去楊家試探底細(xì),并看出楊家并非星邪修,然后害死了楊家小姐……他其實沒有在這件事上說謊的理由。
那么窺探城主行程、想以此嫁禍楊家,又究竟是誰的陰謀?
聶采松心中逐漸通明,他沉吟不說,那少年站立在天牢之內(nèi),雙眼清澈。
“我看這件事可能另有玄機(jī),我一時間想不明白;且把這少年關(guān)起來,過兩天再審吧!”
聶采松突然大手一揮,便要離開。
楊家家主與另外幾人有些不服:“城主,請慎重決斷??!”
聶采松卻堅持道:“放心,我自會為你家主持公道!”
又對旁邊一瘦高個的元嬰修士說道:“魯元你且安排人看好這少年,別讓他再跑出來了,也暫且先別殺他!”
便轉(zhuǎn)身自顧走了。
于是,這件事便就這樣告一段落,倒是也沒敢有人質(zhì)疑城主聶采松的決定,不過誰都知道楊家那刁蠻任性的楊心鹿因為感情糾葛,被一邪道修士所殺,又被城主所惡,一時間聲望大損。
除此之外,當(dāng)?shù)匦奘块g還有風(fēng)聲傳出,說楊家與星邪修本是一丘之貉,那些恩怨情仇也完全是狗咬狗,本來雙方就都不是什么好人。
楊家家主楊長風(fēng)這才開始感到害怕,當(dāng)天晚上去跟聶長松辯解,似乎真的抓出了兩個家賊,說家里找出了一些星邪修物什,完全是家賊擺進(jìn)來的,與楊家沒有關(guān)系……城主聶采松不置可否,只是打發(fā)楊長松回家自己等著,并讓他別做多余的事。
消息也傳到了天牢里。
林忌被關(guān)在了更深的天牢當(dāng)中,而且身上直接中了元嬰修士的封氣符,再想跑是跑不掉了。
不過這次,看押的修士和善了很多,到了下午飯點,拿來一盒豐盛飯菜給他吃,還笑嘻嘻地跟他說起了話。
“小師傅,你這次是跑不掉了。之前收你的儲物戒指,里面找到了那禁書‘化血神功’,還找到一堆活人尸塊,嘖嘖,你看起來年紀(jì)輕輕,還真是不露相?。 ?p> 又說道:“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那楊家看似道貌岸然,實際都是你同黨吧?我要是你,我就把那楊家也供出來,這樣黃泉路上還有一群作伴的!”
說著,修士不客氣地從林忌飯盒中撿了一個饅頭咬了一嘴,林忌也拿了饅頭便吃。
修士說道:“你不吃別的?聶城主要好生招待你,專門讓人做的豐盛飯菜,其他囚犯可吃不到?!?p> 林忌突然問道:“我早已筑基辟谷,你拿吃的東西給我作什么?”
修士反問:“你中了封氣符,怎么辟谷?”
林忌也反問:“你沒中封氣符,怎要吃我的牢飯?”
修士手里拿著咬了一口的饅頭,滿不在乎地說道:“筑基時間久了,一時嘴饞,小友可不要見怪。”
林忌卻追問:“那這飯盒里有酒有肉,你嘴饞了怎么就吃個饅頭?”
修士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林忌也不說話,拿出一點沒被收走的碎銀子,分別放在飯盒里的酒肉餐盤里,銀子瞬間便變得烏黑。
修士霍地起身,面色蒼白,瞪了林忌兩眼,卻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像是逃一樣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甚至都忘了鎖上天牢的牢門……
林忌目送著他離開,卻不為所動,就在監(jiān)獄里安靜地吃饅頭。
吃了一個,差不多飽了。
又開始吃下一個,突然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一人陰惻惻的冷哼聲。
“呵……”
“聶老狗不把我七星教放在眼里,他不愿主持公道,那我楊家便自己主持公道!”
說著,空氣中一把劍襲來,并在半空中變成了兩把,顯然就是楊家那‘幻劍’神通。
然而林忌卻像是早有準(zhǔn)備,嘔出一口血,血液混著饅頭碎片滴落在道袍上,突然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靈氣。
兩把劍飛進(jìn)牢內(nèi),卻被兩面突然出現(xiàn)的雙月盾擋住了……
嘭!
氣浪沖開,聲音顯得有些驚訝:
“嗯?好小子,明明中了封氣符,卻暗藏手段,果然有狼子野心!”
說著,飛劍幻化,從兩把變成四把,四把又變成了八把,正是楊家幻光飛劍的方法。
八支飛劍朝著林忌襲來,帶著驚人威勢——這畢竟是元嬰期修士一擊,林忌擋住兩把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面對八把飛劍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根本不是楊家修士!”林忌高聲道,“楊家幻劍,筑基期便可化出八把飛劍,你一元嬰期老怪,這就想作假嗎?”
那修士怒道:“你懂什么!”
“請城主出手!”
林忌突然喊了一句,那控劍之人哆嗦了一下:“還敢在此虛張聲勢?!”
卻緊接著,從周圍四面八方、傳來城主聶采松的聲音。
“呵!”
嘭!
周圍石墻、海石燈、金竹柵欄一齊爆裂破碎,紫府期修士突然出手,躲在黑暗中的一個元嬰修士跌落下來,卻哪里是楊家家主揚(yáng)長松,而是一個又高又瘦的元嬰修士。
而城主聶采松出現(xiàn)在他身后,冷笑一聲:“魯元,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