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睜開雙眸,一睜眼便見陳玄在偷看她。
只是她也不怯,漠然道。
“怎么,你想和我試試?”
“……韓夫人說笑了?!?p> “說笑?哼!”
黛綺絲冷哼一聲,說是不以為意,但見著陳玄這一副貪饞的嘴臉就想教訓(xùn)他一番。
只是她本就舊疾在身,再加上陳玄的武功造詣堪稱舉世無雙,她就算是看不慣也沒法和陳玄動手。
陳玄心虛之下,只能佯裝閉眼,繼續(xù)運(yùn)轉(zhuǎn)九陽真氣。
黛綺絲稍加感受了一會兒,只覺渾身氣血躁動,禁不住皺眉道。
“算了,我這是老毛病了,一時半刻之間怕是無法根除,你若是有心,以后不妨常來為我驅(qū)寒療傷?!?p> “以后還要常來?”
陳玄聞言,暗暗挑了挑眉頭。
黛綺絲這次是突然寒毒復(fù)發(fā),陳玄才幫她運(yùn)功療傷。
這要是每次療傷這么玩,他哪能頂?shù)米。?p> 不過這一番折騰下來,差不多就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
黛綺絲體內(nèi)的頑疾總算是舒緩了一些,心舒體暢之下,直接便要休息。
陳玄見狀,略微有些尷尬。
他忙前忙后,忙到了現(xiàn)在,其實也困得不行,但是他哪能和黛綺絲睡一個屋。
無奈之下,他只能偷偷起身,打算出門去找趙萍萍商量著再準(zhǔn)備一間客房。
本來他還覺得半夜三更麻煩那兩個姑娘,有點不太好意思。
沒想到他推開門就聽見院子里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
他晃眼一看,卻是趙萍萍和李茹正在院子里染布。
二女似乎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聲響,陳玄前腳剛走出門,趙萍萍便招呼道。
“陳少俠。”
李茹屈膝行了一禮,道歉道。
“叨擾少俠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p> “這么晚了,你們還要染布?”
“平日里生意繁忙,只能在晚上抽出些時間。再者,我們姐妹是祖?zhèn)鞯娜静寂浞?,不能見天光,最好是在陰涼時候浸染。”
“原來如此。”
陳玄點了點頭,只是看著這二女如此操勞,還是禁不住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姑娘好歹也是前朝宮中的女子,品貌才學(xué)皆屬一流,沒想到如今卻如此勞累。
原本那幾萬兩銀子應(yīng)該夠她們生活了,現(xiàn)在卻還如此上進(jìn),陳玄一時也不好多說什么,只道。
“看你們?nèi)绱饲诿悖院筮@綢緞莊一定能名揚(yáng)四海。”
“那便承公子吉言了?!?p> 趙萍萍似乎也知道陳玄所憂,開解道。
“公子也別莫要覺得我們姐妹有多勞累,我二人染布也就是趁著這三更天的時候,染上一尺多點便收工了。”
“一晚上只能染一尺?那要染出一匹絲綢豈不是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
趙萍萍點頭道。
“不錯,今早送給韓夫人的那匹紫絹便是我們姐妹二人耗費(fèi)了數(shù)月的心血,也算是對公子的一點心意了。”
“那可不行,你們開門做生意,我豈能白拿這么貴重的東西?那匹布多少錢?”
陳玄說話間便要拿銀子出來。
趙萍萍見狀,急忙上前勸道。
“這是我們姐妹的一點心意而已,公子當(dāng)初在襄陽對我們有再造之恩,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你倆兒要想報恩,一會兒進(jìn)屋里去,我讓你們報一晚上都行。”
趙萍萍俏臉微紅,自然也知道他在逗趣,便道。
“公子若是非要給錢,這匹紫絹怕也難以估價。”
“什么意思?”陳玄疑惑。
“這匹紫絹是姑蘇城中的名門大戶專門定制,我們姐妹二人之所以如此趕工,也是為了補(bǔ)上這個缺兒。若是估價,怕是公子還能問問那大戶的意見。”
“這……”
陳玄有些為難。
這匹布料是人家專門定制的東西,價錢如何暫且不說,關(guān)鍵是信譽(yù)難得。
換作平日里,陳玄回頭把那匹布拿出來就是了,偏偏這是黛綺絲看中的東西,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她把這匹布讓出來。
眼看著趙萍萍二女如此勞累,陳玄稍加猶豫,還是開口道。
“那這樣,我?guī)湍銈內(nèi)フf說情,這匹布是姑蘇城中誰家訂購的?”
“姑蘇王家?!?p> “王家?”陳玄沒什么印象。
趙萍萍解釋道,“那王家家主早年亡故,如今只剩下一位王夫人主持家中事務(wù)。”
“是嗎?”
陳玄習(xí)慣性的點了點頭,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不由得挑眉道。
“嘿,你這話倒是有意思,你專門說那王家有個寡婦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知道我這邊也有個寡婦?”
他這話順口一說,感覺還挺有意思,便自顧自的嘿嘿笑了起來。
卻不想趙萍萍卻面露尷尬之色,猶豫著提醒道。
“陳少俠……”
“怎么?你也是小寡婦?”
陳玄微微一笑,只是這笑著笑著就感覺不太對勁,這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黛綺絲正披著紫衫,俏臉含霜的看著他。
....................
隔天一大早。
陳玄便灰溜溜的跑了出來,主要是因為昨晚拿黛綺絲開玩笑,正好被她逮住了。
正所謂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也不想一整天都尷尬,便先借口幫趙萍萍處理訂單的事,提前出門。
雖然早就知道這姑蘇王家是大戶人家,但真的走到那王府門口,他才意識這王家是何等的富庶。
之前他曾經(jīng)去過汝陽郡主趙敏的綠柳山莊,當(dāng)時便覺得那地方古色古香,頗有一種江南園林的格調(diào)。
沒想到現(xiàn)在真的見到這江南園林,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格調(diào)。
單單是這山莊院門高墻便好似那皇族宮殿一般,左右延伸不知多少丈,略一估量這莊園占地面積起碼不下數(shù)萬畝。
“果然是名門望族?!?p> 陳玄暗贊一句,正好門口的仆從經(jīng)過一番查驗,總算是帶著他進(jìn)了門。
一進(jìn)入這山莊更是內(nèi)有乾坤,雕梁畫棟自是不用多數(shù),什么假山園景更是布局巧妙,極有格調(diào)。
最重要的是這里相當(dāng)?shù)拇?,各種山水景觀,殿落樓臺皆有之,單單這山莊院落的規(guī)模便可想見這王家是何等的富庶,怕是富可敵國也不過如此。
“你就在這兒候著吧?!?p> 七拐八繞的走了一圈,還沒等陳玄回過神來,那領(lǐng)路的侍衛(wèi)便拋下一句便要離開。
陳玄聽這話里的意思,急忙追問道。
“敢問王夫人現(xiàn)在是不方便見我?”
“笑話,我家夫人日理萬機(jī),還能為了你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專程過來?”
那侍衛(wèi)也不多說,這話說完直接就走。
留下陳玄一時還有些無言以對。
這件事畢竟是綢緞莊沒有按照約定制好布匹,他這次來是為了道歉的,哪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鬧事。
只是等了一個多時辰,眼看著都日上三竿了,還是沒人過來搭理他一句。他閑著實在是無聊,便好奇的四處走走逛逛。
本來只想欣賞園景,卻不想走著走著竟然還迷了路。
這山莊如此之大,他正覺得暈頭轉(zhuǎn)向,突然隱隱聽見隔墻好像有什么人說話的聲音。
陳玄腳下稍一發(fā)力,直接縱身躍起,往那墻后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墻后的院子是一處花圃。
在百花叢中,幾個丫鬟簇?fù)碇晃幻烂才泳彶接斡[其中。
晃眼看去,只見著那姑娘眉目溫婉,烏發(fā)如瀑,一身冰肌雪膚好似煙霞籠罩,恍如凡塵仙子,身上似有一種純潔而神圣的書卷氣。
“小姐,您看這綠蘿長得多好看?!?p> “這牡丹也是極美的。”
“都好,都好?!?p> 那女子約莫二八年華,大概就比小昭大了一歲半歲,眉目之間滿是少女稚氣。
偏偏她又生得些許書香氣,如此看來,反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陳玄躲在墻檐上,看著那姑娘眉眼如畫,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還沒等他多看一會兒,身后的回廊之中便跑過來五六個拿著棍棒的家丁。
“人在那兒!”
“快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家丁一擁而上,不由分說便拿著棍棒沖了過來,自然也引起了那花圃中的年輕女子注意。
陳玄本想躲回去,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又不是賊,犯不著這么怕事,索性縱身一躍便是跳進(jìn)了院里。
隔墻的家丁見此全都慌了神,急道。
“小姐!小心此賊!”
“快走!快去后院!”
這些家丁有的繞路,有的爬上墻頭,明明陳玄也沒做什么卻嚇得那院子里的幾個丫鬟急忙躲藏到了那年輕女子身后。
一時間,反倒是那年輕女子膽子最大,只見她黛眉微蹙,雖是見陳玄翻墻進(jìn)來卻也只是輕聲問道。
“你是何人?”
“在下陳玄,是城南綢緞莊的伙計,一時唐突,萬望小姐恕罪?!?p> 聽他言語之間還算客套,再一見他那一襲黑色長衫似也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反倒有幾分君子氣。
那年輕女子柳眉微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還是行了一禮,道。
“小女語嫣,見過陳公子。”
“語嫣?可是言笑嫣然的語嫣?”
陳玄剛問一句,還不等多說什么,身后爬墻過來的家丁直接掄起棍棒便打了過來。
還沒等那年輕女子出言制止,他直接一揮手,內(nèi)勁外放,隔空便將三個家丁打得倒飛而起。
雖是柔勁,卻也讓那三個家丁再起不能。
僅僅只是小露一手,那年輕女子便是嚇了一跳,驚道。
“你的內(nèi)力如此雄厚,怎會是一個普通的布莊伙計?”
陳玄笑著剛想解釋,不過這會兒轉(zhuǎn)念一想,后知后覺道。
“這里是王家,你又叫語嫣,難不成你就是王語嫣?!”
“……”
“妙哉妙哉,沒想到如此機(jī)緣巧合,竟能得遇王姑娘這樣的人間絕色?!?p> 他一時嘚瑟過了頭,全然沒有注意到王語嫣的俏臉煞白,顯然是被他這狷狂的言行嚇得不輕。
他要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名門少俠,按照規(guī)矩發(fā)來拜帖,再前來拜會,王語嫣也不至于被嚇一跳。
偏偏他現(xiàn)在是不請自來,而且還是翻墻入室。
王語嫣也顧不上他這身公子打扮,只覺他即便不是什么草莽惡匪,也是采花大盜,當(dāng)即便拉著丫鬟想逃。
陳玄見她一言不合就跑,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情況,下意識的就追了過去。
“王姑娘,你跑什么???”
“……”
“王姑娘,陳某不是什么壞人,你且聽我解釋?!?p> “……”
“語嫣,你別跑了,小心摔著了。”
他越說越離譜,完全就是一副采花大盜的語氣,嚇得王語嫣和那幾個小丫鬟花容失色,一路跑一路哭。
不過很快四周的家丁便聞訊趕來,這些家丁看家護(hù)院,收拾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還算勉強(qiáng),對付陳玄這樣的高手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陳玄一路追去,沿途數(shù)十個家丁輪番阻截,全都被他輕輕松松的打翻在地,愣是把王語嫣追著跑了大半個院子。
人家姑娘本來就是不習(xí)拳腳的柔弱女子,這會兒跑了這么久,只覺上氣不接下氣,心下又急又怕。
剛跑下臺階,一不小心就摔了個踉蹌。
偏偏陳玄飄忽而至,突然就追到了王語嫣的身后,十分溫柔的將她扶了起來,笑道。
“王姑娘,你跑什么?。俊?p> 王語嫣小臉兒煞白的看著陳玄,一旁的小丫鬟卻是突然“哇”的一下就大哭起來,連帶著王語嫣也被嚇得淚光直閃,只當(dāng)馬上就要遭遇不測。
“大膽狂徒!真欺我王家無人嗎?”
就在此時,只聽著一聲女子的嬌喝聲傳來。
陳玄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美貌婦人手提一柄長劍,氣勢洶洶的快步走來。
她一襲鵝黃綢衣,懸佩金玉流蘇,發(fā)飾云鬢,點綴鳳釵,單看這打扮便是怎一個貴氣雍容了得。
再一看她的容貌那更是絕了,黛眉殷唇,白肌凝脂,雖是略施粉黛卻仍不掩那明艷圣潔的無上芳華。
細(xì)看之下,她似與王語嫣有八九分相似,若不是年紀(jì)出入太大,真就好似那雙胞胎姐妹一般。
陳玄心道這怕是趙萍萍所說的那個王家寡婦,也就是王夫人了。
“惡賊受死!”
還沒等他開口打個招呼,那王夫人卻是提劍便刺!
陳玄哪敢還手,只是探手虛握著王夫人的手腕,一牽一引。
【九陰真經(jīng)·飛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