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夢境之事廣開言路,朱見濟得到了許多消息。雖然在無數(shù)的書信當中沒有直接與上皇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但是朱見濟還是選擇捅破這層屏障。與其等待朱祁鈺病重,朝堂局勢不穩(wěn),不如主動出擊,積極參與到這個時代當中來,展現(xiàn)自己的政見。
缺少借口,沒有替罪羊,朱見濟只能夠推說是自己偶然聽說此事,掩飾此間經(jīng)過。此外,朱見濟沒有直接進入南宮,而是選擇先行拜見朱祁鈺。沒有替罪羊,朱見濟可不敢觸怒朱祁鈺,整個計劃缺少了重要一環(huán)。
九月六日,夜,乾清宮。
父子之間的談話也有不少次了,這還是朱見濟第一次請求屏退下人。朱祁鈺眉頭微皺,卻不疑有他,揮手讓侍衛(wèi)退下,只剩下一個王誠在一側(cè)。
“何事需要如此謹慎?”屏退下人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容易引發(fā)外人猜疑,指不定傳出什么離奇的傳言來,是以朱祁鈺言語之中帶著幾分不滿。
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朱見濟才躬身行禮,自袖中取出那布料來,啟奏道:“回稟父皇,兒臣近日得一布帛,聞聽是上皇錢皇后親手織出,不敢保留,特獻于父皇!”
“你今日刻意來尋朕,便是為了這等小事?”朱祁鈺用失望的語氣道:“枉朕還專門為你將晚朝推去,真是無理取鬧?!?p> 朱見濟暗自嘆了一口氣,朱祁鈺此言一出,也就證明了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么一件事。好歹是自己的嫂子,囚禁南宮也就算了,還讓人自己織布貼補家用,又不是尋常人家。
“此事固然不大,若是傳到宮外,到底有損父皇聲名。更何況,錢氏終究是曾為皇后,而今落到織布為生的境地,要天下臣民如何看待!”要丟臉,那也是朱祁鈺丟臉。這事不大不小,不上稱啥事沒有,傳出去就是天大的丑聞。
和朱見濟最開始預(yù)料的那樣,朱祁鈺將罪過推給南宮外的守衛(wèi)們,只是眼下事情朱見濟沒有鬧大,還不至于要這些侍衛(wèi)們的性命抵罪。
“朕早已囑咐過那些奴才們不可苛責(zé)對待上皇,凡有所請,一律發(fā)放,不得拖延懈怠。朕這幾日政務(wù)繁忙,不曾監(jiān)管,便生出這等事,置皇家顏面于何地!王誠,你代朕去南宮一趟,該貶職的貶職,該下獄的下獄,絕不輕饒?!?p> 站在朱祁鈺身后當了好長一段時間木頭人的王誠當即答應(yīng)下來,抬腳就準備出發(fā)了。
朱見濟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三言兩語,就把一個出現(xiàn)多時的問題說成最近才出現(xiàn),東方朔也沒有這等口才吧。此外還有一個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這事交給王誠去辦,朱見濟又是個局外人了,合著白用功了唄。
“父皇且慢,兒臣愿隨王公公走這一趟!”朱見濟急忙毛遂自薦。
朱祁鈺用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對朱見濟道:“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你可明白!”在朱祁鈺眼中,朱見濟還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已,心中還有些許好奇之心,只是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容不得半點輕忽。
朱祁鈺說得莊重,朱見濟回答地也認真,“兒臣明白,絕對不會給父皇添麻煩。兒臣只是想要知道上皇在南宮近況如何?”
朱祁鈺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道:“不行,此事由不得你胡鬧?!?p> “既然如此,兒臣不進南宮,只是在外面看看,這樣也不行嗎?”朱見濟開始討價還價。
朱祁鈺身為天子,最厭惡這種討價還價的,滿是小家子氣,一口回絕道:“不行就是不行!”
“原來竟然是真的!”朱見濟小聲嘀咕,正好保證朱祁鈺能夠聽到只言片語。
“今晚是兒臣僭越,日后絕不敢再問此事,叨擾父皇了。”言罷,朱見濟便告退準備離去。
轉(zhuǎn)身的時候,沒有聽見身后傳來聲音,朱見濟還穩(wěn)操勝券;走了十幾步,都要走出宮殿了,朱祁鈺還是沒有出言挽留。朱見濟的信心一步步減弱,每走一步內(nèi)心都無比糾結(jié),想著轉(zhuǎn)身請朱祁鈺讓自己同行。
可是,直到朱見濟離開乾清宮,朱祁鈺都沒有吐露半個字來,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朱見濟言語背后的深意。要么是他自信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不屑于了解朱見濟的心意,要么就是欲擒故縱,以博取更好的條件。
朱見濟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自己籌謀多時的政治風(fēng)波,結(jié)果就這,就這?說好的主動權(quán)呢?還不如直接闖南宮呢!朱見濟帶著一身的忿忿不平離去。自己這都是做了什么事情呀。
朱見濟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回到東宮之后,朱見濟無心睡覺,茶水是一杯接著一杯地進入肚腹之中。其余人見太子不滿,借茶消愁。只知道是從乾清宮回來后就這樣,指不定是和陛下發(fā)生了矛盾,這可不敢勸,旁敲側(cè)擊也不敢,唯恐惹來雙方不滿。
雖然不用外物,單憑內(nèi)心的不滿也能夠保持意識清醒,但是有個寄托總是好的。排解心中郁悶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復(fù)盤自己的這個計劃,要反思。
從制定計劃以來,一直到現(xiàn)在,雖然主線大致相似,但是中途遇上了太多的問題,所以一直在進行調(diào)整,結(jié)果就是越調(diào)越奇怪,與主線越來越偏離。到了現(xiàn)在,朱見濟被一腳踹開,連主動權(quán)都沒有了。
朱見濟現(xiàn)在想要翻盤,只能夠傳開這個消息,動用輿論的壓力,但是無異于直接得罪便宜老爹,風(fēng)險無比巨大?,F(xiàn)在至少還維系著父子之間的一絲體面,不是嗎?
事情的轉(zhuǎn)機在半夜,濃厚的云層遮擋住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星月,而朱見濟喝了半個晚上的茶,喝得肚子撐,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準備回去休息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造訪東宮,是一個小太監(jiān),時常跟隨在王誠身后,這小太監(jiān)還帶了一個幼童過來,與朱見濟年紀差不多,只是一身內(nèi)宦打扮。
“這是做什么?”朱見濟沒有看懂這個操作。
“老祖宗說了,太子殿下想要去看望上皇,不好明著進,特意讓殿下委屈一番,變換一個行頭?!边@小太監(jiān)答道。
聽罷,朱見濟的嘴足以吞下一只鵝蛋。
ps:唉,寫個小說像做賊一樣,白天沒課也不敢寫,只能大半夜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