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露鋒芒

　　一日，陸雨出谷說要采摘些食物。剛去不久，周處便覺得有人入谷而來。周處聞望去，來人身高七尺，葛巾布袍，正是陸平原到了。

　　周處趕緊迎將上去，雙手施禮道：“周處思君如久旱之盼云霓，枯苗等待雨露滋潤。”

　　陸機聲如洪鐘道：“聞聽清河有事暫歸，便來相探。不必太過拘禮?！?p>　　周處歡喜之至，將所遇艱深難懂文章，深奧微妙義理向他請教。那陸機隨意講解，引經據典，說古論今，意氣酣暢，果然是人一位飽學大儒，周處不禁倍加欽仰，向學之心日篤。

　　直至午間，二人談論甚洽，竟然忘了時間，此時方才發(fā)覺陸雨未回，周處即以山酒野肴烹煮招待，那陸機與陸云不同，酒肉用得甚少，飯量亦有所不及。周處覺得奇怪，略微客氣一下，不再強派他飯菜。

　　陸機與陸云不同，吃罷飯即辭別而回，并不多留。不久陸雨亦加到谷中，周處當即告知平原來訪之事，大加贊賞說他聲如洪鐘，豪爽俠氣，是一位飽學之儒。把平原引為生平知己，所不足的是他不甚飲酒，飯量一般，略赤柔弱。

　　陸雨聽了微笑道：“我四哥喜好作文，武功一道，只是平常。自然和你不同?！?p>　　周處深以為然，端上飯菜，讓她吃些酒飯，陸雨推說路上已經吃過了。

　　如此十余日，陸機即光顧一回，或帶些美酒佳肴，或攜些古書典籍，與周處談論經典，享用美味。周處見每回陸雨碰巧均不在場，深感遺憾。

　　周處所學，但有疑難，陸機便傾力講解。周處自覺數月之中所讀之書甚至超過十數年所學，其中思想境界，前后相比，更是判若霄壤，心中十分高興。

　　這一日，陸機來訪，酒足飯飽。陸機辭別，周處酒意熏熏，相攜而行，執(zhí)手相送，只覺陸機之手甚是細滑，袍袖間馨香襲人，微感奇怪，道：“我?guī)煼枷阕砣?，只比那美酒還要濃些！所配香囊當是別致之物??！”

　　陸機面上慷慨之極，道：“我十妹陸雨，愛配香囊，這是她送與我的。既然喜歡，我便轉贈給你吧！”

　　周處拱手拜謝，連說“不敢”。

　　陸機早已塞到他手中，轉身作別，長笑而歌：“我出東門游，邂逅承清塵。思君即幽房，侍寢執(zhí)衣巾。我即媚君姿，君亦悅我顏……”

　　周處看那香囊，以錦緞制成，上繡菡萏，做工精巧，一股芳香沁入心田，忽然憶及陸雨身上果有此香，心頭思念，一時癡狂。

　　人雖然行得遠了，耳邊仍然傳來陸機歌聲：“何以致區(qū)區(qū)？耳中雙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在肘后……”

　　周處心知其意，后面這句意思是說用什么表達我的真誠呢？就用我系在肘后的香囊吧，回想陸機言行，與平時大不相同，似乎是酒喝得略微多了些。

　　周處心頭奇怪，這首詩歌正是當時民間傳唱的一首戀愛的主題的歌曲，是說女子與男子相戀相悅，思想以信物相贈，語言質樸，而情感真摯熱烈。如何陸機卻反復吟詠，莫非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以致如此歡喜？

　　周處在風中佇立良久未回。忽然聽得遠處有喝叱邀斗之聲，不由奇怪，這里山野之地，不知甚人闖入。周處循著聲音向前路趕去，繞過山角，卻見五六圍成一圈觀戰(zhàn)，中間二人打斗十分激烈。

　　其中一人長袍大袖，四下揮舞，正是陸機。與陸機相斗之人正是黃亂。但見黃亂身軀健壯，拳掌之間呼呼風響。正是一套“黑山拳”。陸機身法靈活，閃轉騰挪，并不與他在正面硬碰，斗得多時，黃亂焦躁，忽的一招“山風呼嘯”，當胸劈來。陸機將腰一折，險險閃過，右掌疾探，“啪”一聲脆響，一巴掌扇在黃亂臉頰上，笑道：“黃亂，上次桃枊坳一戰(zhàn)，你們不是要解散回山嗎？怎地如此沒有信義？”

　　黃亂面色紫如豬肝喝道：“無恥小兒，敢調戲你家二爺，納命來！”心中吃驚不已：不知他如何得知桃柳坳之事的。雙拳交錯，如山勢涌動，向陸機打來，正是“黑山拳”的絕招“山勢如潮”。

　　陸機冷哼一聲道聲“好”，并不躲閃，右掌一揚，袍袖如鼓，更接來拳，但聽“啊”一聲，黃亂踉踉蹌蹌后退，竟然不敵陸機一掌。

　　陳卜、祖才良雙雙躍出，攻向陸機，陸機哈哈一笑：“各位如此無恥，還是一起上來吧！”將身一旋，左袖拂出，擋開祖才良，右拳如風，接那陳卜一拳，陳卜退開一步。

　　忽聽風響，卻是黃亂，退而復上，一招“松濤如怒”，擊向陸機后背，陸機將身一矮，避開來勢。黃亂不知厲害，反手一勾，來拿陸機肩頭，“嗤”一聲將他長袍扯破，陸機閃過祖才良攻擊，百忙中反手一探，五指如鉤，手勢巧妙，一把拿住對方手臂，正是周處新練就的“神龍?zhí)阶Α薄攘Φ教帯翱Α钡囊宦?，對方手臂立斷，黃亂“啊”的一聲慘叫。

　　周處看得奇怪，陸機武功竟然如此之強，力拒四人，仍能打傷對方，更叫人難以理解的是自己與陸雨練習研創(chuàng)的“降龍三十六掌”他竟然使得如此熟練。

　　陸機沒有想到“神龍?zhí)阶Α边@招如此威猛，不由一愣。

　　剎那間，人影晃動，侯成無聲無息掠入場中，趁陸機愣神之際，伸出一勾一帶將黃亂推出場外，同時手掌一矮，向陸機肋下偷襲。

　　陸機勢道已盡，前有侯成，后有祖、陳二人，腹背受敵，暗叫不好，拼力將右袖舞動化開祖才良襲來的“吳剛斫桂”，側身讓開陳卜猛擊而至的拳勢，卻正迎上侯成又以短快見長的“閃電手”，雖則真氣鼓蕩，卸開掌力，但對手內力精深，不由“啊”一聲悶哼，只跌開去。

　　“休傷我?guī)?！”周處怒喝一聲，縱身而至，凌空拔起兩丈有余，雙拳下擊，下是伏虎神拳中的“惡虎下山”，侯成回身凝立，雙掌揮出，硬接來拳，但聽“轟”一聲響，侯成身體現時彈出三尺丈開外，雙臂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