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士
第二天天還未亮，柳父雖然說了休息幾日，但是柳水生早早便再也難以睡著。
鬼使神差之間，柳水生穿好衣服悄悄地跑到老李頭家。
在老李頭家門口便早已擠滿了同村的漁民，熙熙攘攘的堵在門口。
門口處站著一個矮個子，扎著發(fā)髻，一身灰色道袍。
他的裝扮無異于前幾月有個來村里賣包治百病假藥的老道士，不過親眼所見他的神仙招數(shù)，倒是沒有村民會愚昧到認(rèn)為這個同樣是來賣假藥的。
“這便是那神仙了罷?！?p> 柳水生暗暗想到。
不過從他的臉色中能看出，此時的他心情已經(jīng)糟糕到極致了。
不少村民牽著自己的孩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道士，哀求著讓他帶走自己的娃娃。
雖然說是圍著道士，但是卻依然保持著一段距離。
只是在道士五六米開外，跪在那里哀求。
那些啥也不懂的娃娃們在父母眼神示意下，也哭哭啼啼地跪在父母一旁。
雖然老李頭已經(jīng)說過，在他家中的仙師十分和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神仙。
但是大多數(shù)村民還是深受以往印象的影響，對這個道士還是帶著些許恐懼。
這些村民大多都聽聞或者親眼目睹神仙的本事，他們自己已經(jīng)碌碌無為一生，于是他們的希望便寄托給下一代，希望自己的娃子有點(diǎn)出息，不至于做一輩子的漁民。
畢竟他們?nèi)ミ^最遠(yuǎn)的地方也不過是最近的小鎮(zhèn)子。
當(dāng)然也有不少像柳水生一樣的，對神仙法術(shù)十分向往的，甚至有不少上了年紀(jì)的漁民也想讓神仙看看自己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天賦。
柳水生像條泥鰍，擠進(jìn)人群前面。
看到那個道士鐵青著臉，先是揮了揮手趕走哪些湊熱鬧的大人，無可奈何之間，便把那些留著鼻涕的娃娃們拉過來，挨個摸著他們的小腹，不過每摸一個，便搖了搖頭。
不一會便把村里幾十個孩子都摸過去，只不過都是摸了一下便立刻搖頭，讓人懷疑是不是只想敷衍一下這些大字不識的村民。
柳水生看著他們滿心羨慕，不由得心頭一熱，說道，“神仙爺爺……”
說到一半，柳水生感覺到好多村民在看著自己，熱情褪去，只感覺到滿臉臊紅。
那個道士打量著柳水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一把拉過，把手輕輕按在柳水生的小腹上。
柳水生只感覺到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從那個道士的手掌中擴(kuò)散出來，然后一縷縷鉆入自己的小腹里。
暖暖地甚至讓柳水生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著。
不過這種舒服很快就消失了，柳水生睜開雙眼，看見周圍的村民都望著自己，滿目詫異。
因?yàn)槟莻€道士神仙居然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直接搖頭，而是遲疑好久。
臉上僵硬的表情雖然沒有變，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俯下身來問道，“孩子你家住在哪里?！?p> 柳水生反而一瞬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一刻理解道士的意思之后，小臉漲的通紅。
在村里人羨慕的眼光中，整個人僵硬地領(lǐng)著道士回家。
這個道士被柳水生帶到家中，拘束的父親看著突然來到家中的道士神仙，雙手不知如何安放，匆忙的去端茶倒水。
道士搖了搖手，講清楚了所有。
柳水生在旁邊聽著，只知道道士來自一個很大的城鎮(zhèn)，那里有很多和道士一樣的人。
道士告訴父親，柳水生也有機(jī)會成為像他一般厲害的人，至少也能富貴一生。
柳父沉默地拿不定主意，但最后想到兒子這一輩子不用窩在這個小漁村，咬咬牙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離別之時，道士留下了不少銀兩，柳水生在父親的沉默與母親的囑咐中，坐上了離去的馬車。
次日，車很快便到了最近的城鎮(zhèn)，臨江城。
臨江城建立在青江的一個拐彎角，經(jīng)過的船大多都在這里補(bǔ)給交易，于是這個小鎮(zhèn)便逐漸形成大城模樣。
渡口處，柳水生耳畔全是滔滔不絕的江水聲，他望著無邊無際的江水，嘴巴微張，驚訝地抬目眺去這一切。
只見蒼茫青江之中數(shù)道橫排，江水紛紛繞流，時不時有幾艘巨船宛如大山飄在江流中緩緩而過。
江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群，兩岸之上更是一片繁鬧，貨物、船只熙來攘往。
這里叫做臨江城，依托著這個渡口，這個城鎮(zhèn)便隨之繁華起來。
柳水生望向一旁坐在亭中閉目休憩的宋道士。
這個神仙爺爺特意囑咐他不準(zhǔn)再外面喊他神仙，而是讓他叫自己宋道士。
二人在城鎮(zhèn)里的一家船商鋪里買了兩張船票，現(xiàn)在便等著船到。
第一次看見這么多人，柳水生不由得有了幾分害怕。
柳水生悄悄地走到神仙爺爺旁邊，嘴里自己默默地念了幾句宋道士，然后走到他身邊，張了張嘴。
但還是也沒有說出什么，便默默地坐在宋道士旁邊，雙腿緊緊合攏著，
往宋道士靠攏了點(diǎn)，然后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依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于是又多靠了幾分。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一艘船出現(xiàn)在青江上游，然后緩緩靠岸，停駐在了渡口。
柳水生望著這艘船，龐大的身軀在岸邊形成一片陰影，將整個渡口籠罩在陰影下。
柳水生看著這個龐然大物，拉著宋道士的衣袖角，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板，上了船。
二人坐在搖搖晃晃的船艙，柳水生望向閉目養(yǎng)神的宋道士，也不敢多語。
過了些許時間，宋道士睜開雙眼，嘆了口氣，看著少年稚嫩的臉龐。
道士問道，“不知你姓名是什么。”
“柳水生”，少年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道，“這是求村里的讀書先生給取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聽到他的名字，宋道士在嘴里念了念。
“倒是不錯的名字。”
柳水生突然想起往日里村里讀書時要先向教書先生磕頭，于是少年便跪下來，“咚咚咚”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柳水生磕完頭后并沒有起身。
“小子往后日子里要靠宋道士，望先生給條出路。”
便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也罷，我便幫人幫到底?！钡朗靠粗f道。
道士走向柳水生，手放在他的頭頂，一股少年看不見的小小氣旋，從手心出噴涌而出。
柳水生只感覺到一股涼涼的氣流從頭頂沖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涼氣最終又會和，聚集在腹下的丹田處。
輸入柳水生體內(nèi)的那一絲絲涼氣便是自己的靈氣。
道士嘆了一口氣，這附近最大的道門便是清臺宗，而自己便是其中的一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