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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送安云伽走到門外,兩人一起等電梯。
直到電梯上來,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安云伽先一步抬腳邁進電梯,電梯往下走去,中途又進來不少人,安居小心的把安云伽護在身旁。
安云伽注意到了安居的動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安居雖然時刻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可安云伽知道,他一直都是那個細(xì)致溫暖的少年。
就算慕和恩沒有主動提起,安居也會把她送到樓下。
兩人到樓下的時候,不遠(yuǎn)處停著的黑色車子,副駕駛的車窗半開,剛好露出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人。
霍深見到安云伽出來,收起手里的合同,下車走到她身旁,主動幫她拉開車門。
“今天怎么有空來接我?”安云伽笑著問道。
“剛好路過這里,就順路接你一起回家了。”霍深語氣平平,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做了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霍深說完,對一旁的安居點頭示意。
雖然跟安云伽結(jié)婚一年多了,可霍深對于她這個弟弟,只能稱得上是點頭之交。
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安云伽主動來探望安居,霍深有時候來接安云伽的時候會跟安居碰面,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即使見了面也不怎么交談。
看著車子開走后,安居這才轉(zhuǎn)身上樓。
慕和恩聽見敲門聲前去開口,剛一打開門就被安居抱了滿懷。
“真好,你還在。”安居緊緊的抱著慕和恩,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慕和恩聽了安居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她拍了拍安居的肩膀,對他說:“怎么了?不就是下了一趟樓,至于發(fā)出這種感慨嗎?”
“我怕你趁我下樓的時候偷偷跑掉。”安居說。
“安居!”慕和恩有些生氣的捏住他的臉蛋,“你一天到晚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p> “裝了你,”安居一臉認(rèn)真的注視著她,“我腦子里滿滿都是你?!?p> 慕和恩的心跳忽然有一瞬間亂了節(jié)奏,她推開安居,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去廚房把碗洗了。”
安居看著慕和恩略帶閃躲的目光,心情愉悅的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慕和恩趁安居洗碗的時間,在屋子里四處亂轉(zhuǎn),觀察了一下房間的布局,除了剛剛醒來的那間臥室,其他房間即便是都是擺設(shè)。
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在這里基本上都找不到。
若不是臥室的衣柜里還放著一些安居的衣服,慕和恩都要懷疑安居是不是隨便找了一間沒人要的房子住進來了。
安居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慕和恩面色凝重的坐在沙發(fā)上。
“安居,坐。”慕和恩見安居過來,表情嚴(yán)肅的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
慕和恩臉上的表情太過凝重,安居下意識的走到對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安居心里忍不住忐忑起來。
他就是洗了個碗,應(yīng)該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現(xiàn)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慕和恩嚴(yán)肅的開口。
“什么?”
“你家里什么都沒有,而你,帶我來的時候甚至都沒幫我收拾行李?!蹦胶投鳜F(xiàn)在身上穿的還是昨天晚上的睡衣。
安居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顯然,他在帶慕和恩來的時候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真的是你住的地方?”慕和恩有些懷疑的問道。
安居這里,不像是家,倒像是高級酒店,或者說,高級酒店都比這里好,至少酒店都配備了生活用品。
“那個,”安居忍不住捏了捏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之前工作需要來回跑,所以不?;貋碜??!?p> 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是住酒店的,只不過這次不一樣,安居覺得,他應(yīng)該要有一個屬于他和慕和恩的家。
慕和恩聽了安居的解釋,挑了一下眉,問他:“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安居拿出手機,有些不確定的問:“現(xiàn)在下單的話,明天早上應(yīng)該能送來吧?”
難得看到安居如此無措的模樣,慕和恩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徹底維持不住。
“應(yīng)該可以吧,”慕和恩說,“你帶我來之前難道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我怕你會生氣,就光想著如果你生氣的話,我該怎么哄你了?!卑簿诱\實的開口。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會生氣呢?”慕和恩雙手環(huán)胸,翹著二郎腿,一臉審視的表情打量著安居。
“因為這里給你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回憶,我想,你應(yīng)該是不想再回到這里。”安居垂下眼眸,視線落到慕和恩腳上的兔子拖鞋上。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回來,又怎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怎么會不聯(lián)系他們?nèi)魏我粋€人。
慕和恩臉上笑容慢慢消失,她嘆了一口氣,說:“安居,我父親不希望這世上,還有一個叫安樂的人存在?!?p>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我從始至終都只是慕和恩?!?p> 安居的眼眶紅了起來,淚水迅速在眼眶里聚集起來,他低著頭,不想讓慕和恩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說的是對的,沒有人想成為安樂,想成為那個被利用的工具。
可正是因為能想通,安居才更覺得委屈,她憑什么就這么輕易的拋下他一走了之,不是說好要永遠(yuǎn)在一起嗎?
慕和恩抬腳緩步走到安居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捧起他的臉,看見他眼睛里欲落不落的淚水時,臉上多了一絲憐惜。
“可是,”慕和恩額頭跟安居相貼,“我還沒有放下你?!?p> 她放不下那個陪她哭,陪她笑,陪她長大,被她刻入骨血中的人。
因為放不下,所以她才沒有辦法徹底成為慕和恩。
聽到這句話的安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眶里搖搖欲墜的淚珠終于徹底從眼眶滑落。
她說她還沒有放下他。
安居忍不住抬手按住了慕和恩,兩人額頭緊緊相貼,淚水滴落到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顆晶瑩的小水珠。
“別放下我,”良久,慕和恩耳邊響起安居略帶嘶啞的嗓音,“永遠(yuǎn)都別把我放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