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回到祖母身邊，輕輕碰了她的手臂。
張貴櫻回過頭來，看著李歡。
李歡用一雙溫暖平和，充滿愛的眼睛，對她說：＂阿嬤，我愛你，謝謝你。＂
張貴櫻笑了笑，繼續(xù)回過頭吃飯。
李歡在一旁將配菜截成小塊，再放進她的碗里。
近來吃飯期間，必須幫張貴櫻把飯菜弄成小塊，放進她的碗里，方便她舀起來吃。
童秀麗很快便回到座位，她靜靜地吃了一口飯，輕輕碰了一下婆婆的手背，以示關(guān)心。
張貴櫻感受到左右身邊人的愛護，心里感到溫暖與安全感，默默吃著飯。
童秀麗輕皺眉頭，輕撫胃腹部。
李歡發(fā)現(xiàn)母親的異樣，關(guān)心問：＂怎么了？＂
?。⑼春脦滋炝?。＂她當下舉箸，看著眼前幾盤菜，卻沒有胃口。
李歡看著母親的樣子，心里更加擔心：＂早上有吃藥嗎？＂
童秀麗一愣：＂忘了，早上忙開會，接著拜訪客戶，傍晚找阿嬤……到現(xiàn)在。＂
李歡心疼母親辛勞，急道：＂媽，血壓藥不能這樣吃，很危險。＂
這話女兒已經(jīng)向她說過幾次，但她總是忙到忘記：＂那我現(xiàn)在吃。＂
?。⑾瘸渣c東西墊胃。＂她推著桌上一盤菜靠近母親。
?。⒛銗鄢缘某舳垢叶嘁伺莶肃?，等一下幫你找腸胃科醫(yī)師掛號，掛下午還是早上？＂
她覺得母親跟阿嬤一樣，越來越不會照顧自己，她必須對兩個長輩多加關(guān)照，一個也不能疏忽。
童秀麗心想：＂去醫(yī)院？已經(jīng)忙到?jīng)]時間睡覺了。＂
她一想到還要撥空去醫(yī)院就頭痛，說道：＂再觀察幾天看看。＂
她邊說著邊起身，從壁櫥里拿出一包藥，再回座位，原來準備打開藥包的手，卻只拿著藥包不動，緊蹙眉頭，輕撫背腰。
李歡一見母親的狀況，立即問：＂腰還是痛嗎？＂
童秀麗的腰酸已經(jīng)兩個多月，看了骨科，始終不見好轉(zhuǎn)。
她輕輕點頭，腰酸難忍。
這些年來，為了維持一個家，她每天拼命工作，揮霍身體，透支了健康。
李歡一臉擔心。
＂已經(jīng)讓古醫(yī)師看了一個月，要不要換個醫(yī)生？我上網(wǎng)查過，有些人吃骨科的藥，吃到胃潰瘍。＂
＂說不定你的胃痛也是這樣來的，她給你開便宜的藥，結(jié)果腰痛也沒好。＂
童秀麗仍是說：＂再看看，換醫(yī)生很麻煩。＂
她眼光朝向臭豆腐，夾了一塊，緩緩的，一小口又一小口，優(yōu)雅的吃起來。
李歡聽到客廳傳來手機鈴聲，對母親說道：＂你的。＂
她放下筷子，到客廳取來母親的背包。
童秀麗接過，翻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客戶陳美莉］。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快速翻好其中一頁，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向李歡示意照顧好阿嬤。
她拿起資料，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向自己房間。
李歡將音樂關(guān)掉。
童秀麗一改之前病懨懨懶散的模樣，用充滿朝氣，開朗有自信的口吻對電話另一頭說話。
?。⒐愋〗?，是.......對........以你先生為例好了，他今年三十歲，就做二十年期....＂
?。⑦@是保本不浪費啦....好哇，那陳小姐什么時候方便？.....我都可以.....＂
李歡看著阿嬤的碗里已經(jīng)見底，還繼續(xù)用湯匙想從碗里撈出食物。
她握了一下阿嬤的手：＂等一下喔。＂
她從冰箱取出牛奶冰，刮出幾勺，放進碗里，放在張貴櫻面前。
?。?，牛奶冰喔。＂
這牛奶冰，以前是阿嬤做給年幼的孫女吃，現(xiàn)在是孫女做給年邁的阿嬤吃。
張貴櫻仍是愛吃冰，醫(yī)生說，可以適量給她。
她將一口冰放進嘴里，笑容燦爛。
張貴櫻碗里的冰還沒吃完，童秀麗已經(jīng)換好衣服，補了妝，看來神采奕奕，回到飯廳，她快速吃了幾口臭豆腐。
李歡起身為母親倒溫開水。
童秀麗吃了藥，輕輕觸摸婆婆的手背：＂媽，慢慢吃。＂
張貴櫻轉(zhuǎn)頭看了看她，繼續(xù)吃冰。
童秀麗提醒女兒：＂不要給她太多冰，免得消化不良。＂
李歡點點頭：＂好。＂
?。⑽胰グ菰L客戶，再回公司整理文件，晚點回來，你先睡。＂她放開婆婆，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
?。⒂忠疽埂＃⒗顨g心疼母親這樣操勞：＂我已經(jīng)在工作了，房貸也繳清，你少做一點。＂
童秀麗失去丈夫后，錢多多能給她安全感，事業(yè)上的成就，則為她帶來另一種滿足感。
即使女兒賺錢能力一流，在工作上，她仍不懈怠。
?。⑹前。U清房貸了，接著輪到阿嬤的看護費，你也要留點錢，存起來當嫁妝啊。＂
李歡一時怔愣，心想：＂嫁妝？結(jié)婚？相愛的對象？沒有。＂
童秀麗看著女兒一時啞口無言，微微一笑。
?。⒉灰獡?，我還撐得住。沒辦法，不是一張單子都沒有，就是一下子來一串。＂
她輕撫了女兒的臉，轉(zhuǎn)身走出飯廳。
李歡勸不動母親，心想：＂該買什么給媽媽吃？消除疲勞。＂
她看著張貴櫻已經(jīng)將碗里的牛奶冰吃完，轉(zhuǎn)身自冰庫里取出兩顆冷凍葡萄，與張貴櫻分食。
祖孫倆含著葡萄冰，相視而笑。
猶如回到當年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已經(jīng)不一樣了，李歡心里一酸，再度紅了眼眶。
醫(yī)生曾經(jīng)告訴過她：＂跟患者保持適當距離，避免她產(chǎn)生壓迫感。＂
她還是忍不住的違背醫(yī)囑，上前輕輕擁抱祖母。
?。撸依卫伪е?，不放手。＂
?。?p> 陸家兩老到高家探望女兒，見她仍是獨守空閨，憤慨不已。
陸嘉辰怒道：＂離婚！你馬上跟我回家?。?p> 陸葳葳趕緊說道：＂爸，小聲一點。＂
陸嘉辰見女兒如此小心翼翼呵護這段婚姻，痛心看著女兒。
?。⒛銗勖孀?，我也是啊。但現(xiàn)在是幸福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七年了，還不回來？＂
韋正琳在一旁擦淚，規(guī)勸女兒。
＂離婚吧。以你的條件，還怕沒有男人要？孩子留給高家，你找對象也比較容易，趁現(xiàn)在年輕，要快。＂
陸葳葳看著哭泣的母親，心想：＂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他。＂
她安慰母親。
?。⑽颐看稳フ宜?，都聽他談學校課業(yè)。他全副心力都用在讀書上，身邊也沒其他女人。我們好好的，你們怎么老叫我離婚呢？＂
韋正琳問：＂真的沒事？＂
陸葳葳笑了笑。
?。⒎蚱尴喔魞傻囟嗟氖牵y道都要離婚？你們別胡思亂想。他忙學業(yè)，我忙公司的事。年輕時努力打拼，等他拿到博士學位，就會回來啦。＂
她知道，只要一離婚，高漢升一定立刻趕回來找李歡。
別想！
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