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顏柯問。
“后來...”流浪漢看了天,低頭說,“你的貓...”
“我的貓怎么了?”顏柯偏頭看去,一狗一貓現(xiàn)在好的不行,狗子坐著,用兩只爪子摁住貓?zhí)?,貓也很樂意被舔,舔著舔著,全身跟洗過了一樣?!班牛。?!”顏柯倒吸一口涼氣,貓子看見了顏柯諂媚著想過來撒嬌,顏柯瞬間蹦起來,用腳抵著它腦袋,說,“別過來,離遠點,不想抱?!?p> 流浪漢:“你帶它回去洗,后天說?!?p> 顏柯點頭,正準備走。
流浪漢叮囑:“不要告訴別人,這里?!?p> 顏柯嗯了一聲,急忙走了,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只臭貓。
晚上,她累的癱在椅子上,桌子放著洗干凈但還濕漉漉的貓,它被衣服包著舔毛。
推門而入的陸柯然,問:“你殺貓了?”
有氣無力的顏柯,“它殺我還差不多,都別站著,坐。”
最末的休謨把門關(guān)上,四人圍著桌子坐下,說:“我簡單說下我們這天問秀才和劉大伯的結(jié)果,綜合了下,大概是這樣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俊美男人和村婦梨滋鬼混了幾個月后,突然消失了半年,誰知半年后又回來了,感情比離開之前更好了,于是在眾人祝福下成親了,不久后村婦梨滋懷孕,男子又突然消失不見,村婦不肯說去了哪里。二月份時,有流言說,村婦梨滋懷了妖的孽種,還有人說看見梨滋與鬼魅同行,一時,眾說紛紜,大家很害怕,有人說,村婦梨滋的房子曾經(jīng)有鳥徘徊,是不祥的征兆,是上天要降罰于劉家村。謠言越傳越離譜,村民們每日陷于恐懼中,在三月的某天決定了要燒死妖胎,那天晚上,他們趁村婦梨滋睡著了堵住了門,架上柴,倒上油,劉大伯點了火,大火熊熊燃燒,屋內(nèi)女子發(fā)出慘叫。有的人不忍心聽慘叫聲走了,最后只剩劉大伯。據(jù)劉大伯說,后來天空中飛來一只大鳥啄瞎了他一只眼睛,他害怕滾下了山坡。大鳥悲慟換來大雨,雨撲滅了大火。第二日白天,眾人拿著農(nóng)具來山上一看,只剩一片廢墟了,不見村婦梨滋尸首。他們猜應(yīng)該是那只鳥帶走了,那只鳥應(yīng)該就是之前化為人形衣冠楚楚的公子。
他們本以為村婦梨滋肯定是死定了,誰知道,六七年后,有孩子說,遇見了一個怪物孩子,紅色的鳥腿,人身,背后有翅膀。這下大家都知道了,村婦梨滋沒死,怪胎還生下來了。村民惶恐,覺得末日到了,大家出謀劃策,一定要將妖孽殺盡,一年后,有村民發(fā)現(xiàn)有只白鳥進進出出樹林,于是將它捉住了,村民劉牛認出它就是呼風(fēng)喚雨的鳥妖,因為樹林太大,村民們找不到路,劉牛的妹妹劉桃花提出用這只鳥要挾梨滋帶著孽種出來,最后計劃奏效,滿是燒痕裹著頭巾聲音啞掉且毫無縛雞之力的梨滋被抓住了,眾人在離村莊不遠的田地里搭了柴堆,將人和鳥燒死了,這一次沒有人提前走,眾人看著火起到火滅,最后時,大白鳥像炸開了一樣爆發(fā)出藍色光點將眾人嚇了一跳,有人聽見那些光點說,是你們害死了我,我會來報仇的,你們等著?。?!’后來每年三月到九月曾經(jīng)燒死梨滋和大白鳥的那片地長滿了野草破破納,在晚上藍色小花被風(fēng)一吹,就發(fā)出藍色的光,伴隨著聲聲凄厲,村民稱之為鬼海?!?p> 好狠,顏柯倒吸一口氣,問:“沒了?”
休謨點頭。
陸柯然問:“為什么野草會發(fā)光?真的是回來報仇了?”
顏柯,葛臨均一同:“那是...”兩人互嫌棄看了一眼,又相同一句,“你講?!?p> 煩人,顏柯想。
葛臨均說:“不是復(fù)仇,是因為萬物有靈,尤其是修煉的生物,一旦修煉過,就不是普通生物,臨死時,會化為靈,魂歸大地,造福一方土地,發(fā)亮不過靈氣旺盛?!?p> 顏柯:“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有妖修煉喜歡走捷徑,吸食人精氣,當然也有妖吸食妖的精氣。那方草地如果能這樣千百年不受人打擾,說不定有一天就能凝出一個精怪來呢?!?p> 休謨:“村民們以為是白鸛鳥來復(fù)仇了,一直不敢動那片草地。”
陸柯然瞪大眼睛:“真...真的嗎?”
顏柯眨眼:“真的呀?!?p> 休謨:“那你呢?你搜集的信息?”
顏柯組織了下語言概括:“嗯...總的來說就是,鳥妖飛白化身人形救了將被侵犯的梨滋,開啟了長達幾月的相處后,相戀了。梨滋不知道飛白是妖,就讓他娶她,飛白因為妖怪的身份兩人吵架了出走了,沒了?!?p> 陸柯然疑惑:“為什么吵完架要走?這鳥叫飛白啊?!?p> 葛臨均:“好隨便的名字,誰取的?”
休謨沉思:“突然想起,好像鳥妖會半年半年的消失不見。這是為什么?”
葛臨均問:“他們吵架是幾月?”
顏柯回答:“白露節(jié)氣,應(yīng)該是九月。”
休謨回答:“梨滋被燒死時,鳥妖回來是三月份?!?p> 葛臨均悟:“...沒錯了,應(yīng)該鳥類的遷徙本能??赡苁堑佬胁粔?,不足與抵抗這本能?!?p> 顏柯:“這么解釋,倒也說的通。”
陸柯然:“和妖相戀,這么慘嗎?燒死那個妖和胎兒就算了,燒人是不是過分了點?”
休謨嘆氣:“這...大概就是人和妖相戀的宿命?!?p> 葛臨均忽然說:“我想,我知道那個半妖藏在哪里了?!?p> 陸柯然懵逼:“啊?”休謨想了下明白過來了,和葛臨均一起盯著顏柯。
....
大晚上,顏柯睡不著,為什么流浪漢大叔知道這么清楚,明明那些相愛細節(jié)村民們不知道的?他腿很正常,還滿頭白發(fā),怎么想都不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會不會是成精的怪?...煩。她睡不著,想爬起來去看那片鬼海,雖然休謨沒有仔細說,但應(yīng)該不難找,畢竟村前的空地還是很好找的,而且還發(fā)亮。
顏柯偷摸著出門。
“去哪里?”黑暗中有人出聲。
顏柯嚇了一跳,瞪了他一眼,問:“守在這里干什么?”
葛臨均眼眸發(fā)亮:“怕你去通風(fēng)報信?!?p> 顏柯白著眼,“我和他又不熟,報什么信?!?p> 葛臨均不信,二人不說話,顏柯沿著村前的空地,走上了一條小路,野外黑漆漆,只剩月光和犬吠。村子的平地不多,她走了一會兒,站在田埂上眺望,風(fēng)一吹,遠處有藍光,顏柯驚喜,好漂亮。風(fēng)吹過,像卷起了一層浪。
顏柯:“出來吧,不是說好了等他把故事講完的嗎?你們這是干什么?!?p> 沒有動靜,顏柯無語,說:“那后天我不去了,你們開心嗎?”
有兩道身影鬼鬼祟祟出來,三人一道向顏柯走來,顏柯指了指遠處像星星一樣的破破納,說:“我就是來看個鬼海,你們至于嗎?”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陸柯然尷尬:“哈,這不是怕你不愿意嗎?哈哈?!?p> 休謨轉(zhuǎn)移話題:“這...微微風(fēng)簇浪,散作滿河星。不錯?!?p> 顏柯:“那你們聊,我下去了?!惫砗T谧钪醒?,這里地形是兩邊高,中間低。
休謨連忙說:“這坎有點高,我下去接著你們?!闭f完休謨和葛臨均一起跳下田埂。葛臨均抱著雙手,并不想搭理她倆。
休謨站在田里,伸著手說:“來,我接著你們?!?p> 田埂上的陸柯然:“那謝謝休大哥啦?!毙葜円话呀幼⊥绿年懣氯唬缓蟀阉诺教锢?。
休謨遲疑,看了眼田埂上的顏柯,觸及到她清秀的臉龐,輕咳一聲:“顏...少主需要我接嗎?”他有些尷尬,但還是伸出手。
顏柯用有病的眼神看他,說:“閃開,我是除妖師,是會武的。”顏柯縱身一躍,完美落地,她用手撩了一下搭在前胸的頭發(fā),“走,我們?nèi)ブ圃禳c混亂,讓它們成不了精怪!”她拉起陸柯然的手跳下一節(jié)一節(jié)田埂來到中心的草地狂奔,她們所經(jīng)過的地方,有幽深美麗的光,維持了幾秒后,消失不見。
陸柯然回頭驚喜:“這片草地真的會發(fā)光誒!”
“哇啊?。?!”顏柯在鬼吼鬼叫。
陸柯然看著遠處踏光而來的男子心生漣漪,忽然默念,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葛臨均看著身處光環(huán)中心的自己,忍不住贊嘆,確實很漂亮,他忽然想到一個好玩的,他從地上摳起一把土,手臂成扇形給它揚了出去,于是地上開出了半扇花...
那邊顏柯和陸柯然你追我趕起來。
“哈哈哈,抓不到我吧。”顏柯笑的猖狂。
“有種你站著。”陸柯然氣。
“你讓我站,我就站,我多沒面子?!鳖伩屡艿叫葜兩砗?,陸柯然拉著休謨胳膊往后夠顏柯,兩人圍著他轉(zhuǎn)圈圈。
休謨無奈,語氣寵溺:“別鬧。”
顏柯跑著跑著就到了葛臨均身旁,囂張:“你過來呀!”
陸柯然對美男后遺癥發(fā)作:“有膽你過來!”
顏柯嘲笑:“你怕了,你慫了,我贏了。”
陸柯然把袖子擼起來,她的字典里就沒有輸這個字。她一鼓作氣跑過去,兩人圍著葛臨均轉(zhuǎn),轉(zhuǎn)的他頭暈,粗暴說:“滾?!?p> 顏柯朝他吐舌:“略?!比缓蟪懣氯簧焓?,說,“我們走,不和他玩。”陸柯然回握,兩人反手牽住,在原地轉(zhuǎn)起來圈圈,最后實在暈的不行了,松開了手,兩人倒的歪七扭八,陸柯然往顏柯方向爬去,二人頭對著,陸柯然:“看,有星星,冢胡的天空好亮啊。”
倆大男人走過來看她們,顏柯:“你倆坐下來,站著看我們壓力好大?!眱扇寺犜捵诓莸厣?。顏柯又說,“也別光坐著,躺下來?!眱扇藷o動于衷。顏柯只好手動,拽了下葛臨均的胳膊讓他躺倒,陸柯然也拽了休謨胳膊說:“休大哥也坐下來,這個視角看天空很不一樣?!?p> 躺下的休謨,長這么大,從沒這樣失禮過。不過這樣看天,真的很不一樣,感覺天空又遙遠了許多。
繁星實在太浪漫了,靜謐又深遠。
放松下來的四人,陸柯然問:“你們...會和妖相戀嗎?”三人沉默,陸柯然以為他們不想回答了。
顏柯說:“不想。”無論和誰,她都不想。
休謨:“不能的,人怎么能和妖相愛呢?”
葛臨均:“...不想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p> 顏柯說:“那你呢?你怎么想?”
陸柯然說:“我嘛,我...”她突然想起色誘她的那只猴子,“我想打死它們...”
休謨:“明天...我們再去一趟劉大伯家,有些需要捋一下,顏柯?!?p> 顏柯不明白休謨?yōu)槭裁赐蝗缓八?,“嗯??p> 休謨:“我們?nèi)ネ旰?,你把詳細細?jié)和我們說一下?!?p> 顏柯點頭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