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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妖靈薄

王韜番外(二):冤種竟是我自己

虛妖靈薄 卟啾 7319 2022-09-04 12:38:45

  好餓啊...小男孩躺倒在路邊,有人路過沒吃完的包子隨地一扔,男孩一點點往包子處挪,沒人看見吧?我要裝的自然點,咳,男孩確定沒有人往他這邊看,他悄悄撿起包子撒腿就跑,靠著一棵大樹坐下,還有肉味,值了。他大口吃著白邊,幾口就沒了,紙袋沾上了肉沫,他將紙袋撕開,舔干凈了。他滿足的靠著大樹,希望有下一個人嫌棄白邊不好吃,然后扔了...

  村里突然來了大夫,據(jù)說神的很,找他看病,只收一枚銅錢,一次看完病,藥材白送,兩三副藥,人就好完全了。謠言越傳越神,說大夫是天神下凡,專門來拯救他們這些貧苦百姓,于是家家戶戶有病的都去排隊看病了。這天小男孩撿了些餅邊邊去了木屋看了傳聞中的那位老人,沒什么嘛?很正常的長相,一枝木簪簪住頭發(fā),一身輕薄的衣服,腰上掛了個葫蘆和一個布包,已有白發(fā),皮膚粗糙,但神態(tài)和藹。看病的隊伍排了老長老長。

  大夫:“對不住了,各位,今天看病就先到這里了,實在是藥材用完了,我要上山采藥去了,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謝謝大夫!”眾人感謝完后,各自回去了。大夫背著竹筐,拿起鋤頭,準備上山。小男孩秉著閑著也是閑著,啃著邊邊,跟著上山了,這里他熟。大夫察覺到了有個小孩跟著他,他也不說,反正最后會自己回去的。

  大夫挖挖撿撿,小孩停??纯?,餓了就隨手拔草吃,大夫看了男孩,說:“這草可不能亂吃?!彼诹藥滋?,這后山有不少微毒的,有一些則是劇毒的。

  男孩:“你管我,你挖你的,我吃我的?!蹦泻⒉荒蜔^續(xù)拔草。

  大夫笑笑,無奈,繼續(xù)挖。

  男孩在后面碎碎念,“怎么大夫還挖毒草,下毒嗎?”

  大夫聽了有些詫異,但還是沒有管他,約一個時辰后,大夫結(jié)束了采藥,準備下山,大夫看著一旁咬著狗尾巴悠閑自在的男孩,說:“不懂得尊老嗎?”

  男孩:“什么意思?”

  大夫:“這背簍還挺重,不主動幫我背?”

  男孩不解,“一堆草而已,又不重,你不是老的背不動了?!?p>  大夫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好久沒有見過這么有趣的小孩了。“你說得對!”

  男孩:“有病,被罵了還開心。”他還挺喜歡這老頭的,不死板。

  接下來幾日,男孩不管有沒有撿到吃的,大夫一坐診后,他就湊過去看他給別人看病,大夫剛給別人煎好藥送過去,男孩問:“明明是同樣的病,這么這副藥味兒和前日的不一樣?”

  大夫有些吃驚,問:“你能聞得出來區(qū)別?”

  男孩:“能,你不能嗎?”

  大夫沉思,他行醫(yī)幾十載,沒有遇見過一個嗅覺如此靈敏的人,他自己也是一個,只是隨著年齡漸增,嗅覺確實大不如從前了?!靶『?,你...晚點來我木屋一趟?!?p>  男孩:“為什么?”

  大夫:“你只管來?!?p>  男孩:“那好吧?!?p>  大夫把之前的藥渣收拾了下,放了幾十堆,他想看看,那小孩嗅覺真的那么靈敏嗎?男孩來了之后,大夫給他蒙上了雙眼。

  大夫:“記住第一幅藥的氣味。”男孩點頭。大夫拿了個勺子舀起藥。

  “這副藥和前一副藥氣味一樣嗎?”

  “一樣?!?p>  “這副藥和前一副藥一樣嗎?”

  “不一樣?!?p>  “這副藥和前一副藥一樣嗎?”

  “不一樣?!?p>  ....

  這小子可以,加大難度?!斑@副藥和第一副藥一樣嗎?”

  男孩猶豫:“...一樣吧?!?p>  “這副藥和第七副藥一樣嗎?”

  男孩:“...一樣吧。”

  “這副藥和第十一副藥一樣嗎?”

  男孩暴躁,誰記得啊,“不一樣!”

  問到最后,男孩自暴自棄了。

  大夫看出了他自暴自棄,說:“可以結(jié)束了?!?p>  男孩煩躁拿開遮眼的布,“那我走了?”

  大夫:“你不想知道答得怎么樣?”

  男孩:“總不能全對吧?”

  大夫:“做什么白日夢?”

  男孩:“就知道...”

  大夫走過去摸摸他垂下的頭,說:“沒有經(jīng)過訓練,答對一半已經(jīng)是常人不能及的天賦了,你想拜我為師嗎?”

  男孩驚喜,眼淚差點掉了,他撲通跪下,“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大夫欣慰,“起來吧。”大夫突然緩過來,問:“這幾日圍在我身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男孩嘿嘿一笑,“被您看穿了?!?p>  大夫:“你倒是特別,別人都是哭著喊著求我,你倒好讓我開口?!?p>  男孩:“哭有用嗎?”哭要是用,他也哭一個。

  大夫:“對我沒用?!?p>  男孩:“那不就得了?!彼改敢虿∪ナ赖臅r候,他何嘗不是哭著喊著求那些大夫,可是,誰聽了?誰心軟了?家里親戚趕他出門霸占他房子的時候,他哭了,可是誰又在乎呢?

  大夫:“你是個小大人。”他嚴肅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我不管你以前經(jīng)歷什么,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醫(yī)者仁心,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你要牢記?!?p>  男孩:“是,師父?!?p>  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王韜?!?p>  ***

  小王韜打了個哈欠,起了個大早,拿著醫(yī)書靠著平婆樹開始背,忽然頭止不住往下點,他沒辦法只好走起來,他來這里快一月了,要努力啊,比起之前流浪的同伴,他已經(jīng)很幸運了,還遇見了師父。他邊走邊背書,忽然聽見隔壁墻有聲音在響,隔壁住人了嗎?奇怪,之前怎么沒有聽見聲響?還越來越得勁了,小王韜立馬拔高了音量,有本事就比比誰嗓音大!他哇啦哇啦,隔壁就欻欻欻,他不耐煩撿起地上的石頭扔過去,讓你吵,沒聽見有人在背書嘛?他連扔了幾塊石頭,隔壁忽然沒有聲音了,他靠著墻壁聽了會兒,很安靜,我去,不會砸到人了吧?他后怕,搬來木架子慢慢往上爬。

  “王韜,你在干什么!偷懶!”

  平地一聲響,王韜嚇的從架子上摔下去,是師傅來了!師傅堪比洪水猛獸。他立馬呲著牙爬起來,“是徒兒一時好奇隔壁住了誰,是徒兒的錯,我立馬背書?!?p>  師傅:“把東西搬回去?!闭f完甩手走人了。

  王韜畢恭畢敬:“是?!闭郎蕚浒釚|西時,墻上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個束衣小孩,正冷著臉看著他,忽然小孩哼了一聲,飛身下去了。哼什么哼,他也哼。那小孩比他見過的所有富貴人家的還要好看幾百倍...是什么人呢?

  他正搬著東西,忽然有石子扔過來,準確無誤砸到他眼前。誒呀我去...

  兩小孩也是閑,不比誰大聲了就比誰起的早,起早了就挨著墻壁大聲背書,如果隔壁沒有聲音,就膚淺的認為贏了。后來兩人越起越早,特別冬天,天亮的晚,兩人都熬出黑眼圈打著哈欠凍成狗了也要隔著墻壁在比試,結(jié)果是...王韜小大夫先熬不住了,冬天了,他衣衫還是單薄,加上早起,他病倒了。

  一墻之隔的小公子聽不到回應(yīng)只好向下人打聽,才知道隔壁的小大夫病倒了。大冬天,他披著毛邊斗篷起了個大早邦邦敲響了門,王韜從夢中驚醒,好不容易因為生病師傅允許他不用早起了,哪個龜孫敲他門!他披著被子去開門,正想罵人,發(fā)現(xiàn)是隔壁精致的那位小公子。欲罵又止,他坐回床上,問:“什么事?”

  小公子:“看你死沒死?”

  王韜快被氣出血了,也不客氣了,“沒死,滾?!?p>  小公子自顧自站起來環(huán)視了一圈,擺設(shè)很簡單,一個柜子一臺桌子,一張床,桌子上是散亂的醫(yī)書。堆在地上的是輕薄的衣衫,他現(xiàn)在蓋的被子也很薄。小公子問:“你就穿那個?你就蓋這個?”

  實在是他語氣很是輕蔑,王韜小大夫生氣,“你以為誰都是你啊,家里都那么有錢,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好像傷到人自尊了,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很久沒和人說話了。小公子把斗篷往床上一扔。

  王韜不解,“干嘛?羞辱人?”

  小公子:“借你的,感冒好了就還我?!?p>  王韜:“哎呦喂,這么大個有錢人還這么摳搜?”

  小公子:“借還是不借?”

  王韜趕緊把斗篷套上,真的暖和了許多,“借了?!?p>  小公子:“那我走了?!?p>  王韜:“去哪兒?”

  小公子翻了個白眼,“練武?!彼植粫。斎恍枰毼淞恕?p>  晚上家主檢查完武術(shù)后,小公子思來想去,還是找下人給王韜送了點東西過去。

  邦邦幾聲,小大夫嘆氣,遲早有一天這門要毀在小公子手里。王韜放下醫(yī)書,沒好氣開門,“又干嘛?”

  下人抱著東西進來,說:“這是我家公子讓我送來的被子和床褥,和一些他穿不下的厚衣服?!?p>  “穿不下?”王韜小大夫感到奇恥大辱。

  下人:“是的,公子說,衣服不要的話可以拿回去?!?p>  王韜:“不,我要。”人窮志短,身體才是本錢,總有一天,他會讓他跪下來求他。

  下人:“至于被子和床褥都是新的,公子說,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請王韜大夫簽字畫押,等學成以后,被子床褥斗篷的錢從你的薪水里扣?!?p>  王韜:...凍死我算了。

  下人:“化還是不化?”

  王韜:“...化。”

  來年春季,天氣暖和了后,王韜小大夫和隔壁小公子打了一架。

  ***

  五月,院中高大的蘋婆開花了,寬大的葉子下是粉紅的燈籠小花,遠遠的望著,好像樹上堆了一層粉色的雪。前些時間他接診,一個下人送了他一小瓶酒,師父念在他最近辛苦,給他放了半天假,可是他來臨安幾年,除了葛府,哪里都沒有去過,他覺得無聊抱著人生中的第一次診金去了因錄閣,他挨個屋子推門進去,可是葛臨均都不在,他正急的轉(zhuǎn)圈,人呢?某人就在屋頂上看他在轉(zhuǎn)圈。

  王韜:“究竟死哪兒去了?”

  葛臨均:“哼,你找我?”

  他忽然出聲,嚇了王韜一跳,王韜緩了會兒,尋找聲音來源,他正想問什么,忽然想起葛臨均一直在屋頂上,他悟了,撿起石頭砸他,“所以你剛剛一直不出聲就為了看我笑話?耍猴呢?”

  葛臨均不動,讓他砸,根本砸不中。然后他再撿起石頭砸回去,一砸一個準?!八裕阏椅沂裁词??”

  王韜邊躲邊說:“院子里的花開了,找你賞花。下來吧,去樹底下。”

  葛臨均望了眼旁邊高大的蘋婆樹,大概有四十五尺,他院子里的樹和它比起來實在是渺小。樹下是低矮的房屋,它是獨樹一幟,像是上天不小心留下的遺跡,獨立于世俗之間,萬籟寂靜,唯它獨醒。偏偏它的花是粉色的,又平添了幾分柔情。葛臨均飛下來,說:“抱好你的酒。”說著抓住了王韜肩膀越過墻壁,飛上了醫(yī)香閣的屋頂。

  王韜驚魂未定,“你他...”臟話欲飆又止。

  葛臨均坐下來,“這里視野更好?!?p>  哇,視野更寬闊,眼前就是蘋婆樹,好像伸手就能摘到葉子了。它是無與倫比的壯觀。

  王韜:“你要喝酒嗎?”

  葛臨均:“我不愛喝?!?p>  王韜:“我也不愛喝。這辛辣味,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喝它呢?”

  ....

  王韜:“怎么見你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可別說愛獨處什么的?!闭鎼郦毺幘筒粫e著沒事,大早上起來和他吵架了。

  葛臨均:“...其實是因為我分不清人。”

  王韜:“不會吧?我看你眼睛不是挺好的?”

  葛臨均:...

  王韜:“你繼續(xù)。你不是能認出我嗎?”

  葛臨均:“衣服。”

  王韜:“衣服我常換的?!?p>  葛臨均:“藥材味。”

  王韜:“這我確實沒辦法,那要是我隔得遠呢?”

  葛臨均:“聲音?!?p>  王韜絞盡腦汁問:“那我不說話呢?”

  葛臨均:“...每個人走路習慣都是不一樣的,身形也是不一樣的?!?p>  王韜真心夸贊:“那你還挺牛,你兄弟伯伯那么多,這都記得???哈哈?!彼哉J自己記憶也可以了,記藥材行但想要記住這些還是難了點。

  葛臨均撇他。

  王韜笑意戛然而止,“所以我們在你眼里是什么樣的?有五官嗎?”

  葛臨均無語:...

  王韜:“你快說,我還挺好奇的?!?p>  葛臨均:“你們就像那些文人畫的人物像,有服飾,有五官,有身形,能看得出你們的喜怒哀樂,只是...好像在用同一副面孔而已?!?p>  王韜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翻出本子。

  葛臨均:“你干嘛?”

  王韜:“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奇怪的疑難雜癥,我要記下來,回頭問問師父?!?p>  葛臨均:“你才有病?!比缓笥终f,“記可以,只是我的事不要和別人說?!?p>  王韜偏要唱反調(diào),“我就說了?!彼娜粘>褪潜翅t(yī)書,隨師父看診,上山挖藥草,曬藥,哪來的時間和人嘮嗑?

  葛臨均:“那你會后悔的?!?p>  王韜用手捅了下葛臨均,“嚇唬誰呢?”很快他就知道葛臨均沒有嚇唬他了,因為小心眼的葛臨均把比他還寬的蛇妖帶回來吊在了蘋婆樹上,雖然蛇妖已死,但他和他師父還是一起被嚇昏過去了,葛家主因此壓著葛臨均過來道歉。

  見葛臨均不說話,他問,“每個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樣的嗎?”

  葛臨均躺倒,“除了我娘?!?p>  王韜:“!??!看來也不是無藥可救嗎?是什么契機讓你看見她的?你確定你真的能看見?”

  葛臨均:“是發(fā)了一次高燒后看見的,她臉上的皺紋,臉型,面部肌肉骨骼,都一清二楚。”

  王韜:“挖槽,這么神!要不你再一次高燒,看看我長啥樣?”

  葛臨均:“你...盼著我點好?!彼鞍l(fā)燒,差點去了半條命。他望著天說,“我是個奇怪的人嗎?”他和別人不一樣。

  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樣的語氣在問這句話,王韜莫名心酸,安慰,“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現(xiàn)在的醫(yī)學有限,發(fā)現(xiàn)的很多疑難雜癥都無法治愈,更何況是沒有發(fā)現(xiàn)的呢?你放心,師父說了我在醫(yī)學上的天賦比他還高,我會治好你的!”

  葛臨均掏掏耳朵,毫不在乎他的大話,我在武術(shù)上,還很有天賦了,也不見得他能除盡天下妖。

  王韜急切,“我說真的!我能治好你的?!痹趺床恍拍??

  他敷衍,“行吧?!?p>  ***

  這天,葛臨均隨家主從外游歷回來,正碰見王韜坐著別人的牛車去市集。

  葛臨均:“去做什么?”

  王韜:“師傅說二手市場有醫(yī)書,讓我去買回來。誒,你有事嗎?”

  葛臨均:“干嘛?”

  王韜想著他一年難得回來幾次,當然要物盡其用了,“和我去趟集市唄?”

  葛臨均:“求我?!?p>  王韜:“...求你。”大丈夫能屈能伸。

  葛臨均下馬,讓枉七牽回去,他自己跳上牛車?!澳膩淼能嚕俊?p>  王韜:“廢話,當然別人家的,不然買的嗎?”

  到了目的后,王韜付了錢,二人去二手市場,王韜一路砍價,買了兩三本破爛不堪的舊書,他翻看了內(nèi)容,有好多殘缺的,可是也很珍貴了。

  葛臨均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問:“至于嗎?幾本破書而已?”

  王韜白他:“你懂個屁。很少有大夫把病例藥方整理成冊,加上保存不易,后人修改,能遇上一兩本書已是萬幸?!?p>  葛臨均:“瞧你這點出息,我?guī)闳€地方?!彼麕蹴w去了書肆,一條街都是書店,他們進去逛了逛,可是很少有賣醫(yī)書,都是各種本子,快逛到尾了,老板說有,東翻西翻后找到了一本閑放了很久的《千金翼方》一共四卷,沒有翻過的痕跡,但是書頁開始發(fā)黃了。老板一開價就是四千文。

  王韜很是激動,二話不說,“買!”

  葛臨均好奇他倒是大方,剛剛那幾本書他砍價砍的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現(xiàn)在卻兩眼放光,大義豪情,質(zhì)問:“你有錢?四千文,可不是小數(shù)目?!?p>  這是王韜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名書,他伸手,“借我錢!”他著急,好不容易遇上了,而且還是正版,錯過了就錯失了金山銀山。

  葛臨均:“你連薪水都沒有,你拿什么還我?”

  王韜:“記賬上,大不了下半輩子給葛家當牛當馬,為奴為婢?!彼呀?jīng)無畏了,債多了不愁,跳蚤多了不癢。

  葛臨均:“行吧。”這個敗家大夫。

  出了書店,王韜抱著七本書一路傻笑。

  葛臨均:“瞧你那傻樣。你要走回去?”

  王韜翻開書看幾眼,心滿意足,值,太值了?!白呋厝ゾ妥呋厝h。”

  他是不是樂瘋了?走回去天都黑了好嗎?正想著一個晴天霹靂,天空瞬間布滿烏云,幾聲雷鳴,開始下大雨了。王韜連忙把書護在懷里,二人隨便尋了戶人家的屋檐躲雨。

  王韜:“把你外衣脫了?!?p>  葛臨均:“為什么?”

  王韜:“我書要濕了。這書不能淋雨,淋雨字跡就暈開了,四千文就打水漂了?!?p>  葛臨均:“人都管不了了,還管書?”

  王韜:“脫還是不脫?”

  葛臨均:“不脫。”

  王韜偏過頭,“哼?!?p>  葛臨均:“要是這雨不停,你不打算回去了嗎?”

  王韜往后縮,說:“它不能濕,它比我重要的多了。如果哪一天,我能學有所成,我會用我全身知識,救下和我同病相憐的人,那我這一輩子就算值了。那救回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彼恢庇浐迣λ改敢娝啦痪鹊拇蠓颍热艨梢?,愿天下所有窮苦人民都不要遇見唯利是圖的大夫。如果天下的大夫都和師傅一樣就好了,他一定要成為像師傅那樣胸懷大義的大夫。

  王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里在發(fā)光,葛臨均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王韜:“誒!你這樣就丟下我了!狗屁朋友!”他氣死了。

  過了很久渾身濕透的葛臨均駕著馬車回來了,蹲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的王大夫依舊把書護在懷里,保護的好好的。

  葛臨均下馬,“你是不是偷偷罵我了?”

  王韜站了起來,“哈哈哈!當然沒有!你哪來的馬車?”

  葛臨均不說話。

  王韜眼珠一轉(zhuǎn),這里最近的當然是風府,說:“哦呦,你去出賣色相了?為兄弟出賣色相,感天動地兄弟情?!?p>  葛臨均不知道哪里有賣馬車的,就算有,現(xiàn)在他身上錢也不夠,他只好去找風大官,風大官和父親有交情,好不好他不知道,但不至于差到連一輛馬車都不愿意借給他。他說:“上不上來?”

  王韜:“上!這輩子還沒坐過馬車了?!彼褧囎戏?,往上蹦了幾下,手腳并用爬上了車。

  葛臨均皺眉,“你就不能優(yōu)雅點?”車旁邊就有墊腳凳,只不過他沒有放下來。兩大男人要什么墊腳凳了?

  坐穩(wěn)的王韜掀開簾子,“你來?你優(yōu)雅一個?””

  上車的葛臨均,說:“去趕馬車。”

  王韜攤手,“我不會啊?!?p>  葛臨均...他長這么大,頭一次給人當下人,早知道風大官說讓車夫送他回來,他就不該拒絕,千算萬算,沒料到這個廢物大夫不會趕馬車。他默默掀開簾子出去,拿起韁繩,驅(qū)車離開了。

  再后來他一直記恨這事,銀杏林后面的招搖閣建好了,他想讓那個廢物大夫去喂...不是,去看招搖閣的白虎,可是廢物大夫不會騎馬,想想算了,他不配。葛臨均自己騎著馬去撈魚,一些喂了白虎,一些裝在簍子里,他吃著黃瓜背起背簍離開了銀杏林,那天太陽正好,他扶著背簍坐在墻頭,王韜大夫在院子里曬藥草,他撿起一條魚往王大夫臉上砸。

  王韜:“臥槽,你病嚴重了是不是?”啪嘰又是一條,他的病讓他變態(tài)了。王韜撿起地上的石頭砸過去,兩個人又開始對打,當然了,王大夫只是一個大夫而已,怎么打的過一介武夫了?葛臨均連扔數(shù)條,王韜大夫被砸暈了。

  王韜醒來后,老大夫讓葛臨均過來給王韜道歉,老大夫拐杖直往地上懟,“當少主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可以隨便打人了?”

  葛臨均漫不經(jīng)心聽著嘮叨,一邊打哈欠。

  老大夫:“看來,老夫還是向家主反應(yīng)一下,是我?guī)熗蕉酸t(yī)術(shù)不好,才讓少主心有微詞,才打人的,我會讓家主另請高明?!备移圬撍降?。

  葛臨均立馬收起敷衍,說:“大夫您嚴重了,這魚...其實是我自己養(yǎng)的,想送給王韜改善伙食的?!?p>  老大夫問王韜:“他說的是真的?”這么大個少主居然還會養(yǎng)魚?

  王韜捂著腦袋,點頭。

  老大夫不信,少主那么孤僻的一個人,會好心給一個下人送魚?說:“要是他威脅你了,跟我說?!?p>  王韜嘆氣,“師傅放心,他真的是想給我送魚,就是少主這個人吧,別扭的很?!本筒钭儜B(tài)了。老大夫說,“胡鬧,魚是這么送的嗎?都給人砸暈了?!彼偃_認王韜沒事后,才罵罵咧咧走出了房間?!拔艺f你啊,我這腦袋寶貴得很,當然也脆弱的很,它不是鋼鐵做的!所以!你下次要是再打我,我就告到家主面前,撤了你少主的職!聽見沒有!”王韜咬牙切齒。

  葛臨均敷衍點頭。

  王韜無語,讓他走了,他現(xiàn)在不想看見他這個人了,氣都要氣死了,偏偏還打不過...五月的風正好,有蟬鳴,有花香,某人要是不氣他會更好,這個躁熱的五月,王韜有氣無力躺倒在床,他一想到往后的幾十年時不時還要被那個少主氣上幾天,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來個人教少主如何做人吧...他會感激他的。

  往后的幾十年,可是哪有往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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