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計劃
前因說罷,后果便是魏丞相得知‘仙諭’出世之后,便以天子龍體有恙,身子骨弱。而這仙諭又是出土邪祟,不宜直接面呈上供天子為由。
需要將此仙諭,先是供奉進(jìn)太廟,終日焚香禱告,以求先皇祖宗們庇佑,待再過三月,觸碰之人不死不病,方能得以上供給天子。
魏丞相本就是當(dāng)前徐國朝政軍權(quán)的實(shí)際掌控者,百官自然不敢多言,天子亦以‘相父心細(xì)如發(fā),待朕如生。無微不至,關(guān)懷倍切。’的贊頌,稱贊魏丞相這個建議,是真的在呵護(hù)天子。
而江湖傳聞,這個仙諭就在這三個月間,被魏丞相設(shè)計啟開,其中有一金箔,上面刻字,就是一個長生秘籍。
三月后,魏丞相又著工匠偽造了一份假的仙諭,置于盒中,呈給天子。
“這等私密之事,丞相該極盡保密措施才對,怎么會輕而易舉的就傳入江湖之中?”
王炎提出他的疑惑,雖然魏丞相挾天子以獨(dú)攬朝政多年,但始終沒有謀權(quán)篡位,廢黜天子,自立為王。
能看出他還是信奉忠君愛國那一套誆騙天下的說辭。
如此看來,他既然偷天換日,對仙諭來個貍貓換太子,那么就該有很好的保密措施,不該這么輕而易舉就被江湖之人知道。
而現(xiàn)在江湖之中傳開此事,會否是因為只是江湖之人的猜測罷了?
徐修棠呵呵笑道:“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此事告發(fā),先是中常侍鄭公公質(zhì)疑仙諭寶盒被人提前啟開過,苦于沒有證據(jù),若非天子以鄭公公服侍三代皇帝,勞苦功高為由,鄭公公險些被為魏丞相處死?!?p> “至今鄭公公都被壓在刑部大牢?!?p> “之后,城西金坊銀樓的‘千手工匠’翟長坡,又醉酒當(dāng)街承認(rèn)是自己幫助丞相偽造了仙諭。”
“次日便被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自殺死在了家中,背中數(shù)刀,刀刀致命。”
“在之后,就是自從進(jìn)貢仙諭之后,魏丞相便迷上了黃老之術(shù),竟在相府里搭建了煉丹房?!?p> “這種種跡象表明,傳聞的仙諭是長生之術(shù)不假,被魏丞相調(diào)包也不是軼聞,而是事實(shí)?!?p> 一番解釋下來,倒是非常合理。
“所以你雇傭蘇姑娘,就是為了在魏丞相那里偷盜仙諭?!?p> “沒錯,長生之道,古來便是人人趨之若鶩的至寶,他丞相取之無道,我從他那偷來,便是行俠仗義,盜亦有道!”
徐修棠說罷,手中折扇輕搖,面容堅毅,身姿向上微挺,整個人給人一種嬌貴公子的印象。
王炎看的癡迷……
心想高低得給自己買把扇子。
“徐兄既然知道那仙諭乃是長生至寶,為何要雇傭他人為你盜寶?”
“就不怕別人盜寶之后,帶著仙諭逃走嗎?”
王炎神態(tài)輕松,輕描淡寫的想挑撥離間一下徐修棠和蘇姑娘的關(guān)系。
畢竟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能完全確定這兩人把他脅迫進(jìn)此事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僅僅要他幫助盜寶這么簡單。
蘇姑娘瞪了他一眼。
“一個妖族,壽可萬年,長生對于他們來說,并非至寶?!?p> 徐修棠舉杯飲茶,神態(tài)灑然。
這反而令王炎吃了一驚。
“你知道她…這位美麗大方的蘇姑娘是妖…族?”
王炎看著斜眼瞅他的蘇姑娘,口氣變得很是乖巧。
言下之意,卻是質(zhì)疑徐修棠知道蘇姑娘是妖物,竟還雇傭她。
徐修棠聳聳肩,算作承認(rèn),抿了兩口茶,輕輕放下茶杯,才又開口:“并非妖族就是邪惡,人類就是善良。這世間,妖族有時候,反而比大多數(shù)人類更單純更適宜結(jié)交?!?p> “蘇姑娘乃受過香火的供燈影子幻化而成的妖族,其壽綿綿,其善拳拳?!?p> “是一名善妖,而她最怕的,恰恰是人類。我聽蘇姑娘說,前幾日,她險些被人殺死。所以她最需要的不是長生,而是庇護(hù)。”
“我徐家能為蘇姑娘提供庇護(hù),蘇姑娘替我盜取仙諭。這本就是互惠共利之事。”
“如今王兄需要洗清冤屈,查到真兇,而我需要王兄挾著蘇姑娘替我盜取仙諭?!?p> “還望王兄暫時放下人妖不兩立的偏見,與蘇姑娘通力合作才是。”
徐修棠不知道前幾日蘇姑娘就是險些被王炎設(shè)計,而慘遭龍山觀的崔盈道姑消滅。
此時無故提及此事,倒令王炎有些尷尬,根本不敢偷看蘇姑娘的表情。
而蘇姑娘是絕影宮的刺客,此時尋求徐家庇護(hù),怕不是因為暴露了雙重身份,而遭絕影宮摒棄?
徐修棠又言以他身份,不能親自去偷盜仙諭。畢竟魏丞相并非一般文臣,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徐家去盜仙諭,他父親再是天下第一,也難免被朝廷伙同江湖各派俠士,殺上臨仙島。
王炎聞他此言,知道徐修棠并非一般純正天真,做事不思后果之人。
趕忙承諾,他定全力以赴,偷來仙諭。
他并非純真為了查明丞相死的真相,找到真兇,還自己清白。而是對這仙諭很感興趣,而且是非常感興趣。
畢竟哪個人不想要無限的生命,去實(shí)現(xiàn)無限的生活可能呢。
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若是果真能夠偷來仙諭,到時候該如何擺脫蘇姑娘眼線,遠(yuǎn)走他鄉(xiāng)。
同時跟徐修棠和蘇姑娘商議好了,明日再去魏氏祠堂,尋找仙諭的線索。
正聊具體的行動步驟呢。
房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蘇姑娘去開了門。
門外立著的,竟是剛才被徐修棠所救的女子。穿著一身紅皂衫子,胸前系著白色墜扣,襯托的未發(fā)育的乳鴿,還算堅挺。
面色蒼白,顯然是驚魂未定。扎了花狀發(fā)型,本就細(xì)嫩的雙頰敷了薄粉,戴了細(xì)柱耳飾,額頭還點(diǎn)了很小的一朵紅色螺狀花鈿。
使她本來略顯童顏的樣貌,有一絲誘人心魄的成熟。
應(yīng)是細(xì)心打扮過了。
雙手捧著徐修棠的絲綢上衫,疊的規(guī)規(guī)整整。只望了一眼蘇姑娘,便低下頭去,蒼白的臉上,伢色,黯然一閃而過。
“奴家顧若若,多謝公子搭救之恩,公子的衣服,已為公子疊好,還與公子?!?p> 款款婷婷,來到徐修棠面前。
頭依舊低的很低,不敢去看徐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