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真這么決定?”
青茉靈眉毛一挑,雙手抱在胸前:“不是在敷衍我吧?”
“你不是能看到情緒嘛,我現(xiàn)在可是坦誠相待?!?p> 兩手一攤,吳冬臨走了一步,但濕滑的鋼梁讓他還是止住腳步,于是主動望向她的眼睛。
他清楚青茉靈影響別人的方式,也知道怎樣取得她的信任。
“如果你愿意,我現(xiàn)在就能和他聯(lián)系,只是……”
吳冬臨抬手指了指腦袋:
“出于某種無法解釋的原因,他大概率也知道我們的對話了?!?p> “明白。”她點了點頭,黑眸澄清如湖,“那么,就讓他告訴我們怎么處理倪彤身上的污染?!?p> “為什么是倪彤身上,而不是……”
他頓了頓,還是把后半句“而不是你和我”吞回嗓中。
“她的污染來源于夢境教團,應該更好解決一些,如果那個叫11的家伙不同意交易,我們去逮夢境教團的人也能問出來,甚至還和組織的目標統(tǒng)一,就是過程麻煩一些?!?p> “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哪有你這樣直接跳過危險性不談的,和你有關的事都太他媽玄學了?!?p> 吳冬臨盯著她肩頭仿佛掛件般的毛茸茸貓頭,黑貓卻若無其事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他再次嘆了口氣:
“哎,我的推薦是,你最好別和那所謂的夢境教團接觸,和11的關聯(lián)也越少越好。”
“所以——”
她拖長了聲音,雙腿在狹窄鋼梁上交叉,往前又是一步,狐媚地瞇起眼。
“行了行了,你走的時候小心點?!?p> 他發(fā)熱的臉還沒散熱,忙避開她的眼睛,擺了擺手:
“我馬上問還不行?!?p> 一想到11,他就只覺心中一陣不安,尤其是在牽涉到青茉靈時。
深吸一口氣,吳冬臨集中注意,在腦中默念:
你知道了嗎?
【您的謹慎是正確之選,作為引路人,我尊重您做出的任何選擇】
【請想好具體交易內容,此后我將提出對應條件】
果然,他能竊取我腦中的想法。
不過他居然沒有提一直想和我進行的“配合”交易,不像那家伙的風格。
吳冬臨看向身前曼妙少女,大概明白了原因
這相當于青茉靈與11交易,而自己只是個中間人。
既然如此,必須要小心他在交易內容中埋坑,說不定還能以她為要挾,獲得部分好處。
念頭能被對方竊聽,他也無需加以隱瞞,直接以想法開口。
這不公平,你完全可以坐地起價。
【相對公平只建立在籌碼對等的情況下,您應該清楚誰是優(yōu)勢一方】
媽的。
句句實話,但就是如此讓人不爽。
“他媽的?!?p> 吳冬臨暗罵一聲,卻見青茉靈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她忽然開口:
“交涉失敗了嗎?”
“不是,那混蛋玩意兒要先聽交易內容再提出條件?!?p> 看著她雙眼靈動的模樣,他心中剛冒起的火星就散了:“交易內容要想好,對面是個行家,各種細節(jié)一定要小心?!?p> 青茉靈托著下巴思索片刻,緩緩張開嘴之時。
轟??!
一陣巨響在鋼梁間響起,仿佛自下方揚起的驚雷,嚇得他猛一激靈。
“喵嗚嗷!”
黑貓突然大聲嚎叫起來,吳冬臨當即轉頭,卻見青茉靈蒼白的面龐幾乎死人般慘白。
她全身抖如篩糠,左手捂著胸口,大張著嘴,似是在努力呼吸。
顫動逐漸加劇,她的四肢如同失去提線的人偶般垂下,無力地向右傾倒而去,黑貓如同一道黑影般飛躍離她的肩頭。
“喂!青茉靈??!”
他腦中一懵,直接一個箭步沖過狹窄鋼梁。
在那失去意識的軀體即將下墜之時,他猛然拽住她的右臂,呼喊出聲:
“青茉靈!”
身體同步被扯得向下一沉,吳冬臨的上半身瞬間被拉出了鋼梁。
下方是貨架間的空隙,他能看到兩側碼在貨架頂部的大型木箱,以及中間仿佛一塊寬布般豎著的塑料地墊部分。
在恍惚中,他甚至感覺這地面是柔軟的,摔下去也不會出什么事。
“嗷嗚!”
“叮鈴鈴!”
熟悉而沉悶的古典鈴鐺聲傳來,和影子城市敲門的鈴聲如此相似。
但在下一刻,他馬上反應過來,柔軟地面只是視覺反應給大腦時產生的錯覺。
而他的身體還在因重量向前滑去。
不行,這樣會摔下去!
他空著的右手當即拐住鋼梁邊緣,但因水汽而潮濕的鋼梁比預想中濕滑,他的手猛然一滑,上半身徹底懸空,只能靠彎曲的雙腿固定自身。
雖然停止了墜落,但這姿勢同樣無法將自己拉回鋼梁,除非……
吳冬臨仰起頭,自己的手正拉著青茉靈僵硬的手腕。
她懸在空中,仿佛吊在一根絲上的小蜘蛛,只要有一陣力傳來,就會隨之左右搖擺,毫無抵抗之力。
“青茉靈!”
他又呼喊了一聲,但她依然低著頭,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連身體都不抖了。
如果松開手,自己就能上去。
不行!
吳冬臨幾乎在想法冒出的下一刻就將其反駁,咬牙用力想把她拉上來。
但他的手臂不足以支持這想法,反而是又被拖得向下一沉。
轟??!
雷聲再次炸響,他的心也隨之震動。
這鬼聲音到底是什么東西?
而在同時,他感到手抓著的手臂一顫,不由一喜。
只是在下一瞬,那只手反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讓他的手腕傳來一陣可怖的刺痛。
非常熟悉的感覺,在何處曾體驗過。
記憶畫面回閃,吳冬臨突然意識到了問題。
在青茉靈瀕臨類似失控的狀態(tài)時,她也曾有過如此表現(xiàn)。
而這次,感知中并沒有傳來預警信號。
寒意從手腕刺痛處傳來,一寸寸凍結著他的軀體,愈發(fā)靠上,愈發(fā)清晰。
他緊咬著牙,牢牢閉上雙眼,但依然沒松開手。
當然,這時松手也沒用了,但在他仍然不想放棄。
只要等她的異常狀態(tài)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要再支撐……”
轟隆!
他咬緊牙關的自語沒能說全,便又聽到一陣炸響,只是這雷聲中,帶著讓他膽寒的細微聲響。
咔喳!
是晶石碎裂之聲。
這聲響正來源于他的下方,距離不到一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