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吳冬臨猛然睜眼，一個打挺從床上坐起。
室內(nèi)關(guān)著燈，湛藍(lán)窗簾緊閉，臥室空空蕩蕩，只有堆在墻邊的紙箱填補(bǔ)些許空間。
“唔……我睡著……”
眩暈如海嘯般襲來，他一手捂住額頭，兩眼陣陣發(fā)黑，眼前的房間時而褪色時而虛化，畫面交錯雜亂，像萬花筒中的翻轉(zhuǎn)的碎片。
他下意識身側(cè)，指尖摸到一塊冰涼之物。
涼意滲透入皮膚，如同一根根仙人掌刺扎入指尖，冷意順著胳膊向上蔓延。
脹痛的頭腦在清新涼爽中緩解，夏日正午狂飲一瓶冰可樂也不過如此。
思緒從漩渦中掙脫，在記憶之河中迅速流淌，先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腦中不斷浮現(xiàn)，他猛然打了個哆嗦。
“到底是不是夢?。 ?p> 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吳冬臨低下頭，自己正穿著熟悉的夾克，再往冰冷來源一看，卻見自己手中正摸著藍(lán)盒。
水晶外殼下閃著幽藍(lán)熒光，它們仿佛流淌的熒光流麻，充盈了每一條如藤蔓般纏繞的根須，映襯出雕琢在中央的眼睛圖騰。
凝視著那只熟悉的眼睛，他在腦中過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由夢境教徒偽裝的父母，儲物空間……
但在進(jìn)入原本父母的房間，看到貨架之后，到自己如何離開的過程卻是完全空白。
“肯定忘了什么?！?p> 他隨手將藍(lán)盒塞進(jìn)口袋，撐起身準(zhǔn)備下床時，一陣近在咫尺的震動聲鉆入耳中。
“嗡嗡——”
“嗯？”他伸手在被窩里摸索，最終在枕頭下摸出了白色手機(jī)。
雪亮屏幕如閃光彈般照亮房間，他當(dāng)即瞇眼遠(yuǎn)離，好在閃光在震動中收斂平息，屏幕回歸正常亮度，只有手機(jī)還在不斷跳動。
“嚇?biāo)牢伊?，還以為是那……那種詭異白光?！?p> 吳冬臨把到嘴的“重置”咽了回去，卻見手機(jī)上顯示未知來電，順手按下接聽按鈕。
“吳冬臨?。。。。。 ?p> “臥槽誰??？！”
尖叫聲從聽筒中直插耳膜，嚇得他猛一激靈。
“青茉靈……青茉靈是不是被抓走了！你也一直不見，我好害怕嗚嗚嗚！”
手動將電話拉遠(yuǎn)，他聽出是倪彤的聲音。
吳冬臨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躺在床上，手臂皮膚隆起一塊塊堅硬凸起，形似瀕死狀態(tài)，可不像這般活力十足。
青茉靈用自身做交換，換得了她的命……也許順帶了自己的命。
一想到這，他的胸口就一陣絞痛。
“是青茉靈找那群混賬換了你的命，才他媽讓你活下來，別擱這找我抱怨！”
手機(jī)對面的抽泣聲頓時被嚇停，他緊捏著手機(jī)，怒吼脫口而出：
“你就是個個拖后腿的婊子！”
臥室內(nèi)一片死寂，吳冬臨凝視著手機(jī)上通話時間跳動，等著它跳過一分鐘，磕磕巴巴的聲音終于從其后響起：
“我……我……我什么……什么都……都不知道，不，不要怪我……”
“處刑……處刑……8……”
“話給我說明白！”他著實不想對她有什么好語氣，“再說不明白我就掛了！”
“81，81說完全聯(lián)系不上你，我……”
“行，我知道了，之后要么是他找我，要么是我找他。”吳冬臨深吸一口氣，咬牙道，“謝謝?！?p> 下一刻，他果斷掛斷電話，一手將手機(jī)砸在地面。
“草泥馬的！”
爆了句粗口，他卻想不出接下來該怎么罵，掃過腳旁白晃晃的手機(jī)，還是壓著惡氣蹲下身，撿起手機(jī)左右看了眼。
“真他媽和這鉤巴組織一樣結(jié)實。”
一手抓著手機(jī)，他大步推門而出，將手機(jī)直接摔在客廳桌上，轉(zhuǎn)身回房，一手甩上門。
窗簾已拉，燈光關(guān)閉，房門上鎖，一切均準(zhǔn)備周全。
伸手摸過后腦，吳冬臨手中一沉，漆黑水晶書在空氣中凝現(xiàn)，正漂浮在他面前。
“真是越來越不遮掩了?！?p> 他煩躁翻開書頁，看到其中文字時不由皺眉：
“我和11對話過？”
在記憶中完全沒有這部分內(nèi)容！
“這是您第二次進(jìn)入失控暴怒，思維的異常已無法被自身察覺，請隨時注意您被他人發(fā)現(xiàn)的可能，按時服藥進(jìn)行控制?！?p> “若被特殊異常處理部門察覺，您將被立即清理?！?p> 在最后兩句上停留片刻，吳冬臨伸手摸向口袋，遲疑了下，還是拿出藍(lán)盒，仰頭往嘴里灌去。
涌入嘴中的似乎是一股氣體，在入嘴瞬間便消融無形。
藍(lán)莓檸檬味充盈口腔，他砸吧了兩下嘴，腦中霎時一片清明，猛然打了個寒戰(zhàn)：
“剛才我瘋了嗎？”
異常暴躁的情緒，完全不像正常反應(yīng)，無緣無故的暴虐傾向。
如果倪彤剛才在面前，他估計自己能直接一拳砸上去，甚至?xí)阉览锎颉?p> 而且無法意識到自身異常，可能引起的蝴蝶效應(yīng)簡直恐怖，甚至出現(xiàn)了嚴(yán)重失憶。
“我一向謹(jǐn)慎，怎么可能做這種決定和想法？”
他攥著藍(lán)盒，靈光一閃，快速向前翻去，一直找到污染階段相關(guān)記錄。
“污染階段五：異化，‘污染載體’思維異化……”
幽藍(lán)字跡在半透明頁面上流動，吳冬臨看著優(yōu)雅字體，托頭喃喃：
“思維異化……是嗎？”
拐來拐去，又是這見不到摸不著的“污染”所為。
“必須想辦法收集如何解決污染的信息，比如說……”他一咬后槽牙，“比如倪彤，至少她身上污染的影響消退了。”
掃過黑皮書，吳冬臨仰起頭，往嘴中灌了口藍(lán)盒：“11，在嗎？”
書頁并沒傳來回應(yīng)，他也不打算死耗對面在不在的問題，一手蓋上書頁，一手摸過后腦，將黑皮書收回儲物空間中。
四顧看過兩面墻上閉合的幽藍(lán)窗簾，他并不想打開它們。
特殊異常處理部門知道自己被污染，但不清楚他們是否把握了污染階段，“清醒”和黑皮書的問題。
“真麻煩啊，出了門就會回到組織監(jiān)視，又得開演……待會兒先跟倪彤道歉好了，之后如果青茉靈回來，說不定還要對她說我壞話。”
低頭看向手中藍(lán)盒，吳冬臨沉默片刻，還是向房門走去，一掌排亮燈光，開鎖推門而出。
玻璃透入的藍(lán)紫霓虹燈足以照亮客廳，他伸了個懶腰。
“你醒了?！?p> 沉悶?zāi)新曧懫?，吳冬臨當(dāng)即向后一撤步，反手摸向后腦，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木桌前坐著一條壯碩黑影，他正對落地窗而座，大背頭在光芒下泛著油光。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灰黑面具上散發(fā)熒光的兩個數(shù)字格外顯眼。
“81？”吳冬臨只覺心臟停跳一拍，詫異開口，“你怎么在這的？”
“過來?！?p> 81伸手一指對面座位，聲音平靜：“我需要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