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錢干啥，存起來不好嗎？媽跟你說，等你以后掙錢了，不要大手大腳的...”胡秋玉極力想糾正兒子這種鋪張浪費的思想。
“好好好，肯定不亂花，不亂花?！奔酒缴s緊投降，不然今天就沒完沒了了，“咱們回歸原題。你看，你和爸辛辛苦苦一年，大概能存一萬七八，對不對?！?p> 胡秋玉默默想了一下，點點頭。
“但賣衣服呢，只需要一個月，就能賺到你們一年掙的錢，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p> 胡秋玉張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被季平生伸手打斷了。
“媽，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是擔心以后的商鋪會越來越多，競爭會變大，多不對？在我看來這根本不是問題，你想想我們縣有多少人，四五十萬人啊，隨著國家經(jīng)濟的發(fā)展，大家生活水平提升了，這未來的需求會有多大?！?p> “即使到時候，真的出現(xiàn)同行之間惡性競爭，那至少也是一兩年后了。而這一兩年，可以賺到你和爸一二十年的錢。那時，手里有本錢了，轉行還是繼續(xù)開，完全游刃有余?！?p>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p> 季平生以數(shù)據(jù)說話，擺事實講道理，苦口婆心地勸說胡秋玉。
“讓媽好好想想，不過這事還得和你爸商量一下才行?！苯?jīng)過短暫的沉默后，胡秋玉最終有點心動了。
“那是肯定的。”季平生松了一口氣，為了這個小家他太不容易了。
有了胡秋玉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老爹季昌國那里差不多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這衣服，他家賣定了！
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我為這個家諫過言，獻過策，我是這個家的功臣！
...
三天后，也就是春節(jié)前一天下午，季平生的老爹季昌國，終于從深市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當時，季平生正準備出門去砍菜，恰巧就在家門口撞見了他。
由于情況比較突然，搞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傻傻地只冒出一句：“爸，你回來了?！?p> “嗯，平生長高了。你媽和你爺爺呢？”
“媽在家煮飯，爺爺在旁邊喝茶?！?p> 季昌國得到答復，直接就把季平生扔一邊，拎著大包裹進門了，根本就不給他感嘆一下老父親前世今生的機會。
對季昌國而言，兩父子也就幾個月不見而已，哪里有那么多滄海桑田的感嘆。
季平生踩著濕潤的田埂，來到自家菜地。
舉目四望，一片平整的田壩里，稀稀拉拉散落著幾戶人家，此時也飄出裊裊炊煙，旁邊的溝渠內，隱約可見幾個螃蟹洞隱藏在水面下。
季平生揮起彎刀，殺向地里。
“咔！”砍下一顆青菜。
“咔！”再砍一顆娃菜。
“噗！噗！”拔起兩根大蘿卜。
先把厚厚的葉子都扒拉順了，然后一手抓兩樣，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家了。
晚上。
一家四口圍坐在一個方桌前，吃晚飯。
“爸，我跟你商量個事?！奔酒缴戳撕镉褚谎酆?，對季昌國說道。
“嗯，什么事？”季昌國夾了一片臘肉，塞進嘴里。
“我想讓你和媽在縣城里開服裝店?！?p> “什么？”季昌國停下咀嚼，他直愣愣地看著季平生，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爺爺季和平也停下了筷子。
“你和媽過完年，就不要去深市工廠了，在我們縣城開個服裝店?！奔酒缴缓脧褪鲆槐?。
“你怎么會突然有這個想法？”季昌國疑惑地看了看兒子。
“之前碰巧我聽同學說起過，他父母在市里開了服裝店，賺了大錢，所以前兩天專門問了我媽，了解了一下深市和我們縣衣服價格的差距?！?p> “爸，我跟你說，這事真的有搞頭，你看...”
季平生把前幾天說服胡秋玉的話，照搬過來。
“只需要一兩年，保守估計，至少可以賺到一二十萬。”他一口氣說完，給自己倒了一碗熱湯潤潤喉嚨，靜待季昌國表態(tài)。
結果左等右等，季昌國也沒有吱聲，季平生抬頭一看，老爹正慢條斯理地掏出打火機，準備點煙。
“不準抽，沒看到兒子還在嗎？”胡秋玉一把抓過季昌國手中的打火機。
季和平見狀，摸向腰間旱煙袋的手也收了回來。
家有母老虎??！季昌國無奈。
“你和你媽都商量過了？”他把放到嘴里的煙，重新塞回煙盒。
“嗯，已經(jīng)和我媽說過了?！?p> “平生啊，你能為這個家操心，爸很欣慰?！奔静龂q豫了一下，繼續(xù)道，“不過這事，我得再想想。”
“想什么想，連我這個老頭子聽乖孫說了，都覺得可行，虧你還讀了那么多書，是讀迂了是不?！奔竞推胶敛豢蜌獬静龂鴳坏?。
“爸，我這不是擔心到時候虧本了，家里出問題嘛。”季昌國頗為無奈道。
“能出什么問題，大不了就虧些錢，勞資自己有棺材本，死了又不需要你操心?！?p> “爸，你瞎說什么呢?！?p> “瞎說？那你為什么不照我乖孫說的做。”
季昌國真拿自家老子沒辦法，最后賭氣道：“行行行，那就賣！”
果然，季老爺子在這個家里，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季平生和胡玉蘭交換了一下眼神，抿起嘴偷笑。
...
過完年，走完親戚后。
季平生專門花了一天時間，陪季昌國去縣城賣衣服的各個小商鋪轉了一圈，總算安了他的心，然后又監(jiān)督他去縣城里租了一個小鋪面，大概四十來平的樣子。
事已至此，季昌國也只有豁出去了。
接下來，他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就把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聯(lián)系人裝修鋪面、去深市找進貨渠道這些事全部搞定。胡秋玉完全插不上手，頂多就是給他送送飯。
不過，季平生已經(jīng)沒空理會這些了。
在19號過完春節(jié)后的第五天，他就趕回學校，全力準備3月初市上的選拔考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