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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青云

第三十六章 照顧

問道青云 最后一位道長 2470 2022-08-22 18:37:53

  幽深洞穴內(nèi),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將碧瑤驚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慌忙起身朝吳羨之的方向看去,只見他胸口此刻已滿是血跡,碧瑤上前查看,發(fā)現(xiàn)吳羨之正大口咳血,比之先前狀況更加嚴(yán)重。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碧瑤只得將他抱起,靠在自己身上,避免血液倒流堵住氣管,這一接觸只覺他渾身顫抖,如入冰窖,全然不像一個(gè)活人。

  她怔怔的看著吳羨之,那,好似下一刻便要死去一般,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之前他曾給那位師妹包扎傷口,身上肯定帶了丹藥,一番摸索找到兩個(gè)藥瓶,打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碧瑤目光一滯,帶著幾分哭腔罵道:“你這個(gè)大白癡!藥全給人用了!自己不知道留點(diǎn)!”

  在這空洞幽閉之地,既無藥材又無幫手,眼見再無他法,碧瑤只能緊緊抱著他,想要用自己的體溫為他保持溫暖,可那不斷咳血的聲音仍在繼續(xù),如同刀刻斧鑿般一下接一下的打在她的心里,驚心動魄。一想到往后自己要一個(gè)人在這空寂的山洞中孤零零地等死,更是毛骨悚然。

  此刻的她是多么希望吳羨之能停止咳嗽,對自己哪怕吐出一個(gè)字,或是一段正常的喘息,也比日后在這幽深之地,獨(dú)自等死要幸福的多。

  幽暗封閉的洞穴,伴隨著一陣陣的咳嗽聲,碧瑤緊緊抓著吳羨之那冰冷的手掌,仿佛帶著幾分哀求,呢喃自語道:“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留我一個(gè)人...”

  在這沒有日出日落的地方,時(shí)間也已失去了意義,碧瑤已經(jīng)不記得過了多久,只清楚她一直抱著吳羨之,中間偶有休息,如此反復(fù)循環(huán),再次醒來時(shí)那劇烈的咳嗽聲終于停了,她心頭一緊,立馬伸出手指探查鼻息,發(fā)現(xiàn)氣息微弱但至少還活著。

  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雖然還是冰涼一片,比之當(dāng)初如墜冰窖要好了不少。碧瑤喜極而泣,她緩緩抽出身子,將吳羨之輕輕放在青石平臺,在確認(rèn)沒有其他異樣后,快步跑向右手邊的石室,將一側(cè)空空如也的木架用‘傷心花’通通打斷成大小適中的木柴,又弄了一些木屑,然后撿起往回趕去。

  回到青石平臺,碧瑤用打火石點(diǎn)燃木屑,微弱的火苗亮起,她小心擺好木柴,火光逐漸變大照耀陰暗的環(huán)境,周圍的溫度也隨之提升。其實(shí)她一開始就想這么做,可吳羨之的狀態(tài)實(shí)在讓人不放心,碧瑤生怕離開后,回來就剩她一個(gè)人,真是那樣她所做的一切也就沒有了意義。

  火堆離青石平臺不遠(yuǎn),木柴燃燒發(fā)出劈啪作響聲。碧瑤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見無異樣,心中松了一口氣。想著吳羨之咳了那么多血,現(xiàn)在肯定脫水嚴(yán)重,他體質(zhì)這般冰涼也不能直接飲用冷水,可現(xiàn)在又無燒水的器具。

  左思右想,碧瑤看向石洞周圍的鐘乳石,這種石頭質(zhì)地并不堅(jiān)硬,也耐高溫。念及于此,指尖玉花起舞,分成無數(shù)花瓣將一根石柱包裹切割,過了片刻她收回法寶,一個(gè)形似碗裝的石塊已是出現(xiàn)在眼前。

  碧瑤用水袋朝里裝水,見效果不錯(cuò),隨后又將之放在火堆旁慢慢焚煮。接著來到青石平臺,掏出手帕輕輕擦去他臉頰嘴角的血跡,露出那張受盡折磨,慘白如紙的面龐,竟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過了半晌,見石碗中的水沸騰,她蹲下身子,小心將之挪到邊上,等到溫度不再燙手,碧瑤端起石碗來到吳羨之身旁,然后將他緩緩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試了試水溫,見溫度適中,便小心翼翼的喂進(jìn)他嘴里,但是此刻的吳羨之渾身無力,喝進(jìn)去的水十不存一。

  碧瑤見辛苦燒出的熱水都被浪費(fèi),又看他虛弱模樣,心中難受不已。

  猶豫再三,終是端起石碗,飲了一口,然后慢慢俯身,那張逐漸放大的臉,讓少女面色微紅,可那蒼白憔悴的模樣又讓人揪心無比。她閉上眼,柔軟濕潤的朱唇輕輕印上那干燥開裂的嘴唇,水緩緩流動,盡數(shù)喂進(jìn)了吳羨之的嘴里,咽喉微微擺動,他本能的吞咽著。

  這一刻,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抓住他的手,碧瑤靜靜的望著石臺上的少年,只是看著他,那原本慌張不定的情緒便消弭不見,心情都隨之好了起來。就連在這洞穴內(nèi)注定逃避不了的死亡,在這一刻也被暫時(shí)遺忘。

  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某天,碧瑤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吳羨之身旁,突然感覺那抓握的手掌猛然收緊,她趕緊睜開眼,就見吳羨之整個(gè)人都在顫抖,口中迷糊低語道:“爸,媽,我好想你們啊!”

  “爸,媽,我好累啊!好想就這樣一死了之!”吳羨之雙目緊閉,整個(gè)人縮成一團(tuán),低聲抽泣,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

  碧瑤先是驚喜,這么久他終于說話了,即便是胡話??稍诼牭揭凰懒酥畷r(shí),她本能的將吳羨之抱住,微微搖著頭,口中連聲道:“不,不,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著,我不許你死!”

  或許是她的話起了效果,吳羨之在她懷里漸漸安靜下來,碧瑤掏出手帕幫他擦拭滿臉淚水,就這般又過了片刻,臉上平靜表情突然變得焦躁不安。

  一直緊閉的雙眼,眉頭皺在一起,口中焦急的低語道:“陸師妹,陸師妹,你......你在哪里......”

  聽他喊的情真意切,碧瑤神色一怔,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可又不忍見他這般模樣,柔聲道:“我在這里,陸師妹在這里?!?p>  吳羨之得到回饋,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又低聲呢喃道:“陸師妹,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著那張幾無血色的面容,飽受折磨的干裂嘴唇在此刻露出笑意,就因?yàn)檫@么一句安慰,他便能忘卻所有痛苦般,碧瑤不知為何,只覺心頭掠過一絲痛意。

  那個(gè)被他這般眷念著的女子,那位就算在他重傷昏迷時(shí)也為她安危著想的陸師妹,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死靈淵下,與吳羨之并肩作戰(zhàn)的那個(gè)手持藍(lán)色仙劍的青云門女弟子,莫非,就是她嗎?

  碧瑤皺了皺眉,她記得很清楚,那個(gè)女子生得一副絕美容顏,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這二人又是同門弟子,門中精英,在一起日久生情實(shí)在太合理了。

  想起二人之前卿卿我我,濃情蜜意的樣子,碧瑤越想越委屈,恨不得給懷里這家伙一拳,她輕輕伸出手,卻只是將那散亂的發(fā)絲撥開,然后靜靜的守著他。

  接下來的時(shí)日,碧瑤仍舊如最初般守在吳羨之身邊,這期間他還是不斷的說著一些胡言亂語,通過這些支離破碎的信息,她對眼前這個(gè)少年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了他的家鄉(xiāng)叫做徽州,知道了他的父母早年因一場意外,雙雙離世,只留下他一人獨(dú)自生活,也知道了他心中眷念的那位陸師妹,是小竹峰的弟子。

  經(jīng)過這些日子對他的照顧,碧瑤能深刻體會到,她對吳羨之感覺發(fā)生的轉(zhuǎn)變,每日為他擦拭,喂水,然后閑暇時(shí)間就靜靜的凝視著他,那張蒼白憔悴的容顏比任何事物都吸引她的注意,偶爾發(fā)出的幾句胡話也都被深深記在腦海里,她想要更多的了解他,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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