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甜。
“那你現(xiàn)在說??!”
陳涯從衣領(lǐng)摘下她的手,想了想,說:“太多了,我從哪里說?”
“從頭說?!?p> “好麻煩,還是不說了……”
陳涯想跑,但被柳如煙摟住了脖子。
“你要是不說,我就咬斷你的脖子。”
陳涯倒不擔(dān)心脖子被咬斷,畢竟柳如煙的咬合力,連牛肉干都嫌硬。
只是她凹凸有致的身體貼在身上,著實(shí)讓人心火難耐。
“嗯,這棟樓不是都住著傷殘志愿者嘛,”陳涯說,“因?yàn)檫@棟樓是發(fā)給無家可歸的傷殘志愿者的福利房,給他們養(yǎng)老用的。”
“嗯?!绷鐭熢缇筒碌搅?。
“我修的?!标愌恼f。
“嗯?”
陳涯又說:“不是有個基金會,每個月給傷殘志愿者發(fā)5000塊錢嘛?!?p> 頓了頓,他說:“那是我創(chuàng)立的。”
看著柳如煙難以置信的目光,他解釋道:“我當(dāng)過志愿者,所以對他們比較有感情。”
柳如煙盯著他,過了半晌之后,悠悠吐出一口氣。
“那你為什么要自己住在這里,自己給自己發(fā)錢?”
陳涯說:“這只是暫時的,我只是在人生的間隙,找個封閉的地方,想安安靜靜一個人呆上一陣子,過一下不用操心別的事情的人生。”
“順便,也是監(jiān)督一下基金會有沒有在正規(guī)運(yùn)作。”
柳如煙從他身上爬下來。
“我本來只打算休息一個月,沒想到碰到了你,”陳涯說,“我莫名地在心里覺得,不要打破現(xiàn)在這種生活比較好?!?p> 柳如煙跑到陳涯的臥室,鎖上了門。
一切都明白了。
難怪他一點(diǎn)殘疾都沒有,卻能住進(jìn)這里,還能領(lǐng)補(bǔ)貼。
難怪這棟樓里的人,跟他感情都那么好。
難怪他即使到了大場合,也絲毫不怵,比她還游刃有余。
柳如煙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想哭,于是趴在他的床上,臉朝著枕頭,默默哭了一陣子。
過了會兒,稍微好了點(diǎn),她又躺在濕漉漉的枕頭上,仰天看天花板,眼淚又從眼角流了出來。
她很快明白了自己的悲傷從何而來。
陳涯既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扮家家酒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的日子,便再也不存在了。
她和他的關(guān)系,再也回不到之前互不相識的時候了。
到了中午,陳涯剛做好午飯,柳如煙打開門,走了出來。
陳涯看著她一臉決絕的樣子,說:“怎么了?要做什么?”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柳如煙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p> “啊?!?p> 柳如煙又說:“而且不是現(xiàn)在才喜歡你,是好早——好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但是一直沒有說?!?p> “唔?!标愌陌l(fā)出不明所以的聲音。
她吸了一口氣,說:“你對我到底……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她撲到他懷里,摟住他的脖子,將嘴唇貼了上去。
冰冰涼涼又濕滑的唇瓣,小巧而靈活。
陳涯在無限近的距離看到她顫抖的睫毛,順勢摟住她纖細(xì)的腰。
過了好半天,兩人才發(fā)出吸盤從墻上拔下來的聲音,啪地分開。
“先吃飯好不?”
“還要一次?!?p> 她又湊近過來,陳涯也爽快地接受了。
兩人坐在桌前,柳如煙不停地把自己愛吃的菜挑到陳涯碗里。
“這個給你吃……這個給你吃,這個也給你吃……”
陳涯哭笑不得:“別夾了,都堆起來了?!?p> 柳如煙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xù)往他碗里夾,陳涯也給她碗里夾菜,夾到堆起來。
一盤菜分完后,他們這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毫無意義,陳涯把手伸到她脖子后面,把她拉到自己眼前親了一口。
“miamiamia……”柳如煙砸吧著嘴,隨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火了,紅著臉一頭埋在碗里,鼻子上都沾了飯粒。
陳涯把吃剩的盤子扔到洗碗池,打開水龍頭,身后一個玲瓏的身軀貼了上來,雙手纏到他腰間。
“別晃了,你等我洗完了再……”
少女不依不饒,臉緊緊貼在他背后。
陳涯突然意識到什么,說:“不對啊,怎么是我洗碗?你來!”
柳如煙皺著眉頭,被逮到洗碗池前,懶洋洋地擼起袖子,拿起抹布。
一雙寬厚的大手貼上來,包住她的手,貼著她的手背,和她一起感受水龍頭的水流。
柳如煙扭過頭,接吻。
然后她扔了盤子,可憐的盤子在水池里發(fā)出“嘩啦啦”的悲鳴。
她靈巧地轉(zhuǎn)身,把濕漉漉的手貼在對方脖子上,然后一順往上,直到深入他的黑發(fā)。
入夜,陳涯剛躺下,門吱吱呀呀地推開了,穿著女仆裝的柳如煙出現(xiàn)在門口。
陳涯抬頭看她:“你不是已經(jīng)洗澡了嗎?怎么還換衣服?”
她像貓一樣,爬上了床,兩條腿一用力,腳上的拖鞋被蹬到地上,發(fā)出啪嗒嗒的哀鳴。
“干嘛?”
她無聲地接近,爬到他上方。
“干嘛?”陳涯又問,這次心虛了點(diǎn)。
“養(yǎng)我好還是養(yǎng)貓好?”
“什么?”
陳涯驚恐地回憶起,自己好像是在某個夜晚,抱怨過“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只貓”。
“不是,你那時候不是醉了嗎?”
“養(yǎng)我好還是養(yǎng)貓好?”柳如煙不依不饒地又問。
“我覺得還是貓。”陳涯說。
“喵。”柳如煙說。
陳涯抱住她,把她摔到床上,她發(fā)出一陣“咯咯咯”如銀鈴般的笑聲。
……
第二天,兩人睡了一上午,陳涯起來倒水喝然后放尿。踩著被丟到地板上的女仆裝,也懶得撿。
等躺回床上,一雙手又纏了過來。
“你不餓嗎?……”
“好好,別擠過來……”
“……哼?!?p> 這是陳涯頭一次,在下午三點(diǎn)才吃上早飯。
……
在經(jīng)過漫長的學(xué)習(xí)之后,柳如煙總算知道,陳涯教給她的不只是寫作。
他更像在教她如何生活,如何坦率的面對人生。
相比起現(xiàn)在,她過往的人生,更像是生活在朦朧煙霧中。
她逐漸開始理解,“無窮的遠(yuǎn)方,無數(shù)的人們,都和我有關(guān)”這句話。
盡管還沒有嘗試哪怕寫下一個字,但她覺得自己再次下筆,肯定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只是,她也更加理解了,為什么作家的天賦只有“愛祖國、愛人民”。
因?yàn)槿绻麗凵暇唧w的人,整個心就完全被占據(jù),抽不出空去想其他事情。
每當(dāng)她認(rèn)真想構(gòu)思一段情節(jié),都會被記憶中的甜蜜回憶打斷,然后臉上帶著笑容,思考和他有關(guān)的事情。
即使對方就在身邊,她也會這么想上一整天。
她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一片煙霧中,再也看不清其他事情,世界里只剩下一個人。
……
柳如煙聽到,陳涯在自己房間里打電話。
這幾天,他經(jīng)常這么做,每次出來時,都一臉嚴(yán)肅。
她隱隱感覺到,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卻不愿去想。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來,枕邊空蕩蕩的。
她以為他是和以往一樣,去買菜了,可看到塞滿冰箱的蔬菜瓜果,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中午,她頂著咕咕叫的肚子,堅決不肯做飯,像是在跟什么較勁一般。
她突然注意到放在客廳茶幾上顯眼位置的《霍亂時期的愛情》,若有所悟,拿起來后,翻開第一頁。
只見上面寫著:
“愛情是一種本能,但創(chuàng)作不是。
我不善戀愛,你不善寫作。
我們各自練習(xí)。若你有一天,書的銷量超過這本書,我便來誠心實(shí)意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陳涯”
柳如煙這才回想起來,在他們共同生活的這7個月里,他沒有說過哪怕一次:“我愛你?!?
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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