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良辰將死
“宣奴，不要?！标擞貌蝗菀椎靡源艘豢跉?，渾身滾燙卻還在嘗試著抵抗。
宣奴看著眼前之人，他明亮的眼眸此刻被臊得通紅，卻還在奮力抵擋著迷香的藥力。
燭火跳動，令宣奴回想那個火燒右賢王營地的夜晚。
她伏在馬背上回頭看著火光中的晁御，那個單薄的少年，卻將她從五個匈奴大漢手中救下，還將保命的情報給了自己。
宣奴握著匕首的手掌松了一些。
她靜靜看著燭光中的晁御：“別憋著了，這樣對身子不好?！?p> 她將匕首重新藏進枕頭，動情地附了上去……
歌舞坊三樓窗外屋檐下，劉予歸搓著手掌：“究竟談什么要緊事，要偷偷瞞著我。莫不是又像上回那樣，怕我牽連進來？”
房里漸漸傳來一些響動。
劉予歸湊近窗戶附耳仔細(xì)聽了聽。
那誘人的喘息和床棱咯吱咯吱的聲響交織著，劉予歸瞬間臊紅了臉。
她遠(yuǎn)離窗邊，小心翼翼的確認(rèn)著這間屋子的位置。
是宣奴的房間沒錯……
晁御也確實是從這扇窗戶進去的……
轟！身體仿佛炸裂開來一般！
劉予歸又氣又臊，她真想掀了這歌舞坊！
她抬起腳剛要去踹那窗戶，可力到一半?yún)s又收了回來。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簾一般落下。
空寂的長安大街上，月光照耀下，劉予歸的影子被拉得纖長。
她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們相好呢，宣奴與他相識在自己之前，宣奴為他差點死在匈奴右賢王手里，宣奴不顧安危替他刺殺田蚡。
而他，有什么要緊之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幫手也都是宣奴，并非自己。
終究他們才是一路人，而我只是個累贅……
平日里宵禁之后的夜里均有北軍巡城，可今日好似北軍也不忍打擾劉予歸一般，穿過大街竟不見一名軍士。
可劉予歸并未注意到這些，待她拐進窄巷之時，突然間被人捂住口鼻，幾番掙扎之下漸漸失去了意識。
……
晁御偷偷溜回家中之時，特意瞧了一眼劉予歸的房間，燈熄著，應(yīng)是無事發(fā)生。
輕輕推開自己的房門，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卸下衣帶。
他往自己褲襠里瞧了瞧，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哎，守了快十五年，終究還是沒守住啊……”
晁御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想著想著，身子又開始不對勁了。
“啊！煩死了！”
晁御憤怒地大喊一聲，卻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劉予歸素來睡覺就輕，這一嗓子怕是已經(jīng)將她吵醒了。
晁御披上外袍，自言自語到：“偷偷看一眼便回來。”
他夾著雙腿慢慢挪到劉予歸房間窗戶前，輕輕頂開窗板，借著月光看向床上。
沒人？
晁御頓時慌了，翻身進屋。
床上被褥疊放整齊，床邊也無衣物，劉予歸人呢？
回想起當(dāng)初田蚡之事，晁御心道不妙。
他穿好衣衫，立馬出去尋找。
此時已然回過神來的他，發(fā)現(xiàn)了長安街道的異樣。
為何今夜無人巡夜？
晁御在往返歌舞坊的街道上找尋了個遍，都沒發(fā)現(xiàn)劉予歸的身影，直到他擴大范圍，才在橫門附近的小巷中發(fā)現(xiàn)了劉予歸隨身攜帶的，自己送她的那個舊耙頭。
那耙頭早已被劉予歸保養(yǎng)擦拭得蹭亮，在月光下閃著銀光，否則晁御還真的難以在夜間尋到。
“糟了，予歸出事了?！贝宋飫⒂铓w一直是半步不離身的。
晁御撿起耙頭，飛速往歌舞坊趕去。
宣奴屋中尚亮著燈，晁御躲在屋檐外，屋內(nèi)燭光投射出兩道人影。
“你還是下不了手。”是個男人的聲音。
“請?zhí)厥乖俳o我些時日?！?p> “哼，你這沒用的東西，讓你魅惑劉徹你做不到，搶奪賬簿你也做不到，盜取右賢王兵符你還是做不到，如今連在床上取晁御性命你也下不了手！我看你根本就不想你阿翁活命！”
原來，真的如自己當(dāng)初所料，宣奴，是個雙面間諜……
“不！特使，求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殺晁御之事我自己親自去辦，如今胡安公主在我們手上，我就不信他不上鉤！”
哐！
晁御踹飛窗板，縱身而入，手持短刀護在宣奴身前。
“你是何人！你把予歸怎么樣了！”晁御對眼前這蒙面之人喊道。
“哈哈哈哈，竟送上門來了，我是何人？我乃取你性命之人！”
那蒙面人說罷亮出兵刃，那彎月一般的，竟是匈奴人的彎刀。
幾番纏斗，聲響吵醒了歌舞坊其他房間的人，門外漸漸傳來議論之聲。
“宣奴！還不快拿刀刺死他！他死了，你阿翁才能獲釋，事成之后，我必稟報主上，還你一家自由之身！”
晁御抵擋此人進攻已是費力，可若是驚得人多了，驚動到府衙，此人他便有機會拿下。
蒙面人見以宣奴待在原地不動，自己的身手要在幾招之內(nèi)取晁御性命也并非易事，他刀鋒一轉(zhuǎn)便借機向宣奴砍去?？谥幸徊⒑爸骸澳氵@無用的廢物！我殺了你！”
晁御見宣奴站在原地，不躲不閃，甚至閉上了雙眼，她這是一心求死！
晁御轉(zhuǎn)身剛要去救，那蒙面人卻嘴角一揚，手腕一轉(zhuǎn)，刀鋒轉(zhuǎn)向卻是往晁御身上來。
晁御無法收回往前的慣性，眼看便要扎實接下這一刀，卻見宣奴睜開雙眼，瞬間擋在了自己身前。
“呃……”
一聲悶哼，彎刀嘩的一聲從宣奴腹腔中抽離，頓時血液浸滿了她雪白的衣裙。
“宣奴！屋內(nèi)究竟發(fā)生何事??？可要尋府衙護衛(wèi)前來??？”屋外歌舞坊的姊妹焦急地拍打著房門。
蒙面人見勢不妙，破窗而出：“晁御，想要救胡安公主，便獨自一人，來北郊岷山！”
晁御捂著宣奴的傷口，血液從他指間不斷流淌出來，源源不絕。
“我找人救你，現(xiàn)在就找人救你！”晁御正要將宣奴抱起，可宣奴卻緩緩將手搭在晁御手臂上。
“不，不用了，沒用的……”
晁御低頭看向宣奴腹部那偌大的血窟窿，里頭臟器隱隱可見。那些被彎刀挑破的內(nèi)臟，就算放在現(xiàn)代也是回天乏術(shù)了。
宣奴口中不斷地冒出鮮血，她費力地抬起手，撫向晁御的臉龐。
“晁御，謝，謝你……”
話音已落，那停在半空的手，也并未觸碰到晁御的臉，就這樣，癱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