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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離殤

第六十八章、慘遭屠戮的江東六十四屯

百年離殤 竹林三閑 3037 2022-10-08 10:04:19

    七月十七日,一隊隊俄國兵和哥薩克騎兵撲向璦琿古城對面的六十四屯。俄國兵蠻橫的踹開中國居民宅門,闖進房屋,用刺刀逼著把人們趕到街上。

  俄國兵闖進博爾多屯,沖進一家民宅,炕角躺著一位神態(tài)憔悴的老人,白發(fā)亂蓬蓬的堆在頭上??匆姸韲J進房間,掙扎著想坐起來。掙扎了半天起不來,俄國兵不耐煩,跳上炕一刺刀扎透老人胸口。

  博爾多屯的一千多名居民們被趕到街上,男女老幼驚慌不安,哭成一團。俄國兵逼著人們來到街中心,街中心有一座居民議事大廳,是用原木和木板搭建的木板房。

  俄國兵逼迫居民進到木板房里,關上了木板房大門。搬來許多樹枝木板,堆在木板房周圍。又澆上了油。一名俄軍軍官點燃一具火把,扔在樹枝木堆上,烈焰騰起,木板房燃燒起來?;鸸鉀_天,木板房燃成火海。

  里面的人拼命敲打木板房大門,大門被用原木頂住。一些人爬向窗口,被俄國兵用刺刀捅了下去,又跌落到里面?;饎菰絹泶?,木板房里哭喊聲震天駭?shù)兀闪巳碎g煉獄,慘絕人寰。

  濃黑的煙柱升到半空,飄向黑龍江江面。木板房很快被大火吞噬,里面的呼喊聲漸漸哨消失了。房框倒塌下來,燒焦的尸體層層堆疊在門口,焦黑的手臂伸向大門,尸臭彌漫到璦琿古城。博爾多屯一千多名中國人葬身火海。

  哥薩克騎兵撲向腰屯丶后屯丶霍爾莫勒津屯,江東六十四屯全部陷入哥薩克騎兵的蹂躪下。

  哥薩克騎兵撲進后屯,沖進了民宅,粗暴的驅趕居民,也把居民都趕到一間木板房子里,拴死房門,點燃房子,居民都被燒死。

  江東六十四屯各個屯子火光沖天,居民們都被趕到木板房子里燒死。黑龍江左岸慘叫震天。

  哥薩克騎兵闖進民宅,屋里的財物搬運一空,馬身上馱滿了財物。哥薩克騎兵再把房屋點著,富裕的江東六十四屯燒成一片廢墟。有些居民趁亂跑到屯外,哥薩克騎兵追了上去,開槍射擊。

  剩下的中國人被攆到江邊,哥薩克騎兵揮舞刺刀,逼迫人們下江泅水。女人哭泣著哀求哥薩克騎兵,被一腳踢進江里。人們被迫向對岸游,在江心被波浪卷入江底。到二十一日,江東六十四屯七千多中國人慘死在哥薩克騎兵刺刀下。

  尼布楚丶伯力丶海參崴,俄國兵和哥薩克騎兵也對中國人大開殺戒,二十萬中國人被殺,黑龍江左岸再無中國人。

  黑龍江右岸,黑河屯丶卡倫山丶璦琿古城上的清軍和沿岸居民目睹對岸同胞慘遭屠戮,悲憤填膺。那爾賽和一群清軍軍官沖上箭樓,那爾賽激憤的對風翔大叫:"紅毛羅剎是吃人肉的惡魔,我要過江,殺死這些惡魔。"

  清軍軍官們憤怒的吼叫:"打過江去,殺死這些魔鬼。"

  風翔難掩內心的痛苦,冷峻的下令:"王良臣。"清軍統(tǒng)領王良臣應而出。"你帶領二百步兵,一百索倫騎兵,今夜過江,把紅毛羅剎趕到精奇里江口。"又下令道:"水師營準備船只,過江救人。"

  夜幕降臨,王良臣和那爾賽帶領二百步兵,一百索倫騎兵悄悄上船,向對岸駛去。上岸后奔向博爾多屯,埋伏在俄軍一號哨所和二號哨所之間的山坡下。

  黎明時分,一百多名俄國兵鉆出一號哨所,向二號哨所進發(fā)。走到小山坡,王良臣一聲令下,清軍的毛瑟槍噴出了憤怒的子彈。

  俄國兵完全沒料到清軍會過江伏擊,慌慌張張的開槍還擊,轉身逃回一號哨所。王良臣帶領清軍追擊到一號哨所,俄國兵躲在木柵欄后面射擊,清軍攻不進去,攻擊陷入僵持。

  那爾賽帶領索倫騎兵迂回到一號哨所側翼,索倫騎兵的戰(zhàn)馬突然躍起,沖向一號哨所。鄂溫克騎士伏在馬上,平穩(wěn)的端槍,槍響處俄國兵應聲倒下。沖到木柵欄前,鄂溫克騎士一抖韁繩,戰(zhàn)馬騰空而起,飛躍木柵欄,馬蹄踏在俄國兵頭上,馬刀向俄兵揮去。

  俄兵慌亂的后退,王良臣趁機帶領清軍跳過木柵欄,沖進一號哨所,和俄軍拼起了刺刀。

  那爾賽看見一名俄軍軍官正在對俄國兵指手畫腳,大聲咕嚕著聽不懂的話,把馬韁一抖,朝這名俄軍軍官沖了過去。赤驥馬沉重的撞向俄軍軍官,俄軍軍官連忙閃身,那爾賽的馬刀揮了過去。俄軍軍官的肩膀被劃開,向后倒在地上。這名俄軍軍官正是俄軍一號哨所的指揮官巴索夫。

  巴索夫挨了一刀,心驚膽寒,無心戀戰(zhàn),慌忙帶著俄國兵逃往精奇里江口,準備渡江逃到海蘭泡。一號哨所留下了三具俄國兵尸體。僥幸躲藏到黑龍江江邊樹叢里的中國人見清軍來救他們,鉆出樹叢,跑向江邊,水師營的小艇正等在江邊。人們涉水爬上小艇,逃回了黑龍江右岸。

  夕陽西下,王良臣和那爾賽帶領清兵回到了黑龍江右岸。索倫八旗騎兵回到璦琿古城,在城墻角下燃起了六堆篝火,那爾賽讓屬下從營房取來風干犴肉干,狍皮酒壺。

  鄂溫克騎士們撥出滾燙的柴禾灰燼,把犴肉干埋了進去。一會兒焦香四溢,鄂溫克騎士從柴禾灰燼里扒出犴肉干,磕掉灰燼,咬一口犴肉干,喝一口狍皮酒壺里的老白干。

  二兒子色勒烏特和一群年輕的鄂溫克騎士簇擁在那爾賽身邊。黑龍江左岸,仍然散落星星點點的火光,空中彌漫焦糊味。隱約傳來哥薩克人狂歡的音樂聲,哥薩克正圍繞搶掠來的財物跳舞。

  色勒烏特仰望著黑龍江左岸的夜空,深邃幽遠,見不到一點星光。色勒烏特轉頭問那爾賽:"爸爸,鄂溫克從那里來的?"

  那爾賽把目光投向外興安嶺,天邊黑黝黝的。那爾賽深沉的說:"北方有一條大河,叫勒拿河,勒拿河寬的望不到對岸,連啄木鳥也飛不過去。還有一座大湖,叫拉穆湖,拉穆湖是大海,深不見底,寬闊無邊,沿著拉穆湖岸從月圓再走到月圓,也走不到盡頭。拉穆湖周圍都是高山,山谷里許許多多的河流都流向拉穆湖。那里就是鄂溫克的故鄉(xiāng)。那時那片土地是大清的,鄂溫克向大清納貢,每年每人向大清朝繳納一張貂皮。"

  色勒烏特問:"那為什么我們到這里來了呢?"

  那爾賽說:"后來紅毛羅剎來了,燒了鄂溫克的村屯,殺了我們的人,把我們的糧食財物搶劫一空。鄂溫克的弓箭長刀打不過紅毛羅剎的火槍火炮,被紅毛羅剎驅逐出家鄉(xiāng)。紅毛羅剎占據(jù)了鄂溫克的土地。鄂溫克被迫遷到精奇里江。紅毛羅剎又來到了精奇里江,鄂溫克向大清申請,遷到了嫩江。大清把鄂溫克編成佐,設了佐領。就是布特哈打牲部落。我們一族沿嫩江向上游走,找到洮兒河口,沿洮兒河走進索倫山,攀上大興安嶺。下嶺后找到哈拉哈河,在哈拉哈河源頭一片山谷里定居下來,我們叫它杜拉爾。后來,氏族人多了,一些人又向山里走,定居在一座湖泊邊上,管那里叫桑都爾。就是鄂溫克現(xiàn)在的家鄉(xiāng)。你媽媽正在家里盼望你回去呢。"

  色勒烏特問:"哥薩克為什么叫紅毛羅剎呢?"

  那爾賽說:"哥薩克是惡魔,他們吃人。紅毛羅剎到精奇里江的時候,到村里搶糧,村里人手持弓箭長刀和紅毛羅剎拼殺,沒搶到糧食,在森林里抓住那些散居的土人,殺了烤肉吃。后來找不到森林里的土人了,就殺自己人,生病走不動的紅毛羅剎就被吃掉了。哥薩克就是吃人的紅毛羅剎,就是惡魔。"

  色勒烏特一陣惡心,說道:"這群野獸又來搶我們的土地了。"

  那爾賽憂慮的說:"璦琿一共才有三千人,八門大炮,怎么才能擋住紅毛羅剎???"

  篝火旁,有人唱起了歌,鄂溫克騎士們和了起來,歌聲越來越大,在黑龍江上空飄蕩:"康熙爺發(fā)兵打羅剎,派了三百夸蘭達,背長弓,騎大馬,大酒葫蘆腰上掛。馬隊排了三百米,兵丁就象高梁茬,縷縷行行奔戰(zhàn)場,羅剎一看害了怕,小毛子拽著戈必旦,大腿抽筋小腿麻,滾的滾,爬的爬,嘰里咕嚕滾回家。老毛子,趕跑了,打開酒葫蘆笑哈哈。哈拉氣管夠哈,喝的個個找不到家。"

  唱完歌,鄂溫克騎士們倚在城墻角上朦朧睡去。

  海蘭泡,俄軍格里布斯基中將也在注視著黑龍江右岸,格里布斯基手握一杯伏特加,不時喝上一口。站在他身邊的是關東邊省部隊副司令,參謀長蘇波季奇少將,蘇波季奇率領援軍剛到海蘭泡。

  現(xiàn)在,俄軍已經在海蘭泡集結了四十九個步兵連,六個騎兵連,四十門火炮,兵力一萬四千五百人。

  兩人神態(tài)驕橫,眼睛里閃爍兇光,面露殺氣,惡狠狠的觀察黑龍江右岸清軍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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