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看著脫光衣服的蘇長青,黃紹元的眼神,略微有些復雜。
他剛才,其實很早就到了。
但他沒有急著出手阻止。
因為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但他懷疑,凌仙兒身上的毒,是蘇長青出手解掉的。
這件事情,無論怎么想,都讓他感到無比荒唐。
因為以蘇長青這個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慫樣,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隱藏了修為的高手。
可事后,黃紹元仔細回顧了從凌仙兒中毒到她蘇醒的整個過程,除了蘇長青,并沒有其他人與她有長時間的身體接觸。
而在蘇長青大鬧過病房之后,房間里的所有人,更是全部被他驅趕出去。
換句話來說,蘇長青是所有前來探望凌仙兒的人里,最后一個與她有過接觸的人。
而在那之后,凌仙兒身上的毒素,便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這很難不讓黃紹元對蘇長青產生懷疑。
所以,他剛才才會故意躲在后面觀望,任由凌山出手,試探蘇長青的底細。
但結果,令他十分失望。
蘇長青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是一個懦弱又愛逞強的白癡而已。
剛剛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蘇長青現在可能已經沒命了。
這一切,果然是他想多了。
“到底會是什么人呢?”
“難不成真是大小姐體質特殊,還是說,這一切其實是她自導自演,目的是為了引出那些覬覦家主之位的人?”
黃紹元百思不得其解,而后不再多想,專心給蘇長青上藥。
而蘇長青,表面上看起來雖然疼得嗷嗷直叫,一直在叫黃紹元輕一點。
但他的注意力,其實并不在傷口上面,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修為達到煉氣期八層以后,蘇長青的感知能力,增強了不少。
所以,黃紹元和凌興言,躲著沒有現身的事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凌興言不出手,他可以理解,因為他是長房一脈的人。
而凌山,屬于二房的族人。
要是凌山將他打成重傷,或是失控殺了他,長房可以趁此機會,對二房發(fā)難,這對他們是有好處的。
所以,凌興言這么做,蘇長青一點都不意外。
但黃紹元乃是此次試煉的負責人之一。
凌志方等人,死在沼澤地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要是試煉結束之后,在伐木場里,還鬧出人命,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黃紹元沒有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而他與蘇長青,也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
蘇長青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唯一的可能,就是上一次凌仙兒中毒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懷疑。
他是為了試探他的實力,才故意放任凌山對他出手的。
正是因為想到這個可能,蘇長青這才主動放棄抵抗,任由凌山對他下死手,最終成功將黃紹元逼了出來。
“但愿這么做,能夠打消他的懷疑吧!”
蘇長青暗暗感慨,而后繼續(xù)裝疼。
見他剛才,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但現在,卻因為一點小小的傷痛,哼哼唧唧,就如同娘們一樣,黃紹元不由面露不滿之色,冷冷皺眉道:
“再不閉嘴,我直接就把你的嘴巴縫上!”
蘇長青聞言,這才停止表演,不再叫喚。
帳篷里面,終于得以平靜下來。
如此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蘇長青穿好衣服,走到帳篷門口,腳步略微有些虛浮,一臉感激地對黃紹元開口說道:
“剛才真是多虧您了,黃藥師,大恩不言謝,往后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還請盡管開口吩咐,長青一定盡全力幫忙!”
說罷,蘇長青就要離開,但凌山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帶著一群凌家二房的族人,朝著帳篷門口走了過來。
而在他的身上,還綁著許多帶刺的荊棘,將他勒得一身是血,一路走來,血流滿地,看起來格外凄慘。
蘇長青見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馬明白過來,凌山這么做的用意,不由面露冷笑,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凌山等人,隨后來到帳篷外面,停了下來,一個個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而凌山,則是在這時,突然上前一步,走到黃紹元面前,而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神色略顯絕望地開口說道:
“黃藥師,剛才是我多有得罪,冒犯了您,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處罰,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將此事牽連到其他二房族人身上,我愿意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見凌山果然是想要使用負荊請罪的苦肉計,祈求黃紹元的寬恕,蘇長青不由冷冷“哼”了一聲,而后立馬上前一步,一巴掌重重甩在凌山臉上,將他打得摔飛出去。
“蘇長青,你不要太過分了,凌山雖然做錯了事情,但他已經知道錯了,你要是再依依不饒,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見蘇長青二話不說,直接對凌山動手,而且還下了這么重的手,一名煉氣期八層的凌家二房族人,立馬站出來,開口警告他。
蘇長青聞言,不由冷眼望向對方,一臉輕蔑地開口說道:
“你說我過分,真是可笑,凌山這么做,打他一巴掌都算是輕的,你們看看,他這哪里是在承認錯誤,分明就是在道德綁架,故意詆毀黃藥師的清白名聲!”
“如果黃藥師剛才答應他,不追究這件事情,那他就成了恃才自傲,好壞不分,牽連無辜的小人!”
“而黃藥師要是不答應他,那他就是心胸狹隘,連一個犯了錯的小輩都不能容得下的小肚雞腸之人!”
“無論黃藥師答應,還是不答應,他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凌山他這么做,分明就是在惡意報復,哪里有一點悔改之心?”
“我只是打他一巴掌,都算是便宜他了,像他這樣,罔顧祖訓,對長輩不敬,對手足相殘的狂妄之徒,就應該逐出凌家,讓他自生自滅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