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承認
南寧師大201。
本就狹窄的會議室座無虛席，底下的人們或是知名多年的老教授，或是新引盡的年少有為的人才。
而此刻，他們全都接到一個消息，但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誒，老朱，今天這是怎么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小劉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情?！?p> “他跟我說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工作?！?p> “……”
會議室內人們議論紛紛。
隨著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劉教授身穿正裝，信步走向臺上。
頓時，房間內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講臺中央。
劉教授身材挺拔的站在臺上，頭發(fā)向后梳得一絲不茍，兩手負于身后，雙眼炯炯有神，穿著干凈的白色長衫，儼然一副風骨錚錚的學者形象。
“今天貿(mào)然請大家聚集在這里，主要是因為，我想告知大家一個重要的事情?！?p> 投影儀的燈光照射在黑板上，一張張手稿自上而下排列，上面的文字不好看，但寫得很整齊，可以看出作者寫的十分認真。
“這封手稿的作者，是一位從來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所寫，當我發(fā)現(xiàn)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辭退了工作，并且這些手稿即將被當作垃圾處理。”
伴隨PPT的上下滾動，所有人都看清了手稿中的內容，許多有見識的學者甚至已經(jīng)理出了一些眉目。
手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跡，極少有修改的痕跡，可以猜出作者的思路清晰明了，寫下來一氣呵成。
無論是寫作格式，還是極富省略性的推導關系，都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作者不是在寫邏輯嚴謹?shù)淖C明，而是有一件非常著急的事情，倉促間把自己的想法寫下來。
“這是……雅可比猜想？”
“我沒猜錯的話，難不成？？？”
“……”
劉教授聽著臺下的議論聲，表情沒有多大變化，接著向下念道：“眾所周知，數(shù)學界中有一道廣為人知的問題——雅可比猜想。”
“最初是由數(shù)學家Keller于1939年提出，之后Shreeram Abhyankar取現(xiàn)名，并將之廣為傳播，出現(xiàn)在代數(shù)幾何的問題中，只需稍多于微積分的知識就能闡述?！?p> “有很多試圖解決猜想的證明，都有藏于細節(jié)中的錯誤。因此這猜想直至去年仍未得到正確證明?！?p> 說到這里，劉教授話音一頓，朗聲道：“經(jīng)過我的研究，我確信這篇論文解決了雅可比猜想?！?p> 短短的一句話，蘊含了無窮的重量。
這等同于宣告了一個事實。
八十年懸而未決的問題，被一個從未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解決。
會議室內眾多研究者本能的反應是荒誕，可笑，排斥和拒絕。
怎么可能？
別開玩笑了！
數(shù)學王子高斯在同樣的年紀，也沒有做到過如此驚人的成就。
更何況？！沒上過大學？
一個民科？
話音落下，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小劉，你確定沒算錯嗎，據(jù)我所知，你也不是代數(shù)領域的專家?！痹趫鲑Y歷較深的朱老師率先開口，表達了大部分人的疑問。
“對啊對啊，是不是搞錯了？”
“老劉既然說正確了，草稿也擺上了，咱們看看就知道了?！?p> “這篇論文好像有點意思啊。”
幾名代數(shù)領域的老教授互相交換意見，眼神漸漸銳利。
把所有人的表現(xiàn)和反饋盡收眼底，劉教授倒也不吱聲，微微一笑，控制著鼠標切換頁面的速度。
嗒！嗒！嗒！
會議室里人群里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富有學識的教授們不知何時掏出了演算紙和記號筆，之前覺得荒謬的老師們也都漸漸閉上了嘴，耳邊只剩下筆尖觸碰紙張的唰唰聲。
正如之前所說，這個猜想雖然難倒了眾多天才選手，但十分簡單易懂，所用知識也不多，眾人很快將證明梗概閱讀完畢。
過了一會，才有人開口。
“好像真的沒有問題...至少我沒有發(fā)現(xiàn)...”
“我也沒有...”
“你呢，朱教授。”
眼神死死盯著手中紙的朱教授，卻不說話，想要找出邏輯推導的錯誤。
他不相信能有這樣的奇跡！
這時，代數(shù)學領域最專業(yè)的幾位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說話了。
“沒有問題，這是天才的想法。”
“這絕對是近年來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要成果?！?p> 隨著一個一個人的應聲附和，過了一會，忽略少部分沉默的人，房間內其他人達成了統(tǒng)一意見。
這個證明，沒有問題！
“這個人現(xiàn)在在哪？我們一定要請他來當教授！”
……
周明奕拉著行李箱，站在一望無際的瀝青路上不知所措。
遞交論文是一件非常麻煩且耗時間的事情，從證明論文送到編輯手里，再到有水平的人審稿...
幾個月的時間是非常正常的，而在此之前...周明奕需要自己養(yǎng)活自己。
摸著口袋里僅剩的幾十塊軟妹幣，周明奕嘆了口氣，道：
“難，真TM的難啊。“
盡管前路不知如何是好，周明奕仍然不后悔所作所為。
如果重來一次，他也不會接受馬楊的幫助，仍然不會放棄研究數(shù)學。
他就是這樣一個，可能在別人眼中難以理解，倔驢一樣的人。
做了決定，就不再回頭。
送外賣？搬磚？
想了想，周明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太不現(xiàn)實，而且短期內沒有收入。
這年頭，沒有學歷的人在社會上行走，真是步履維艱。
行李箱和石板地面摩擦發(fā)出低沉的聲音，周明奕走在街上，漫無目的掃視周圍。
突然，一處招牌里的紅色字體吸引了他的注意。
“奶茶店招人，工資面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