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迷霧(2)(8k)
強壯的精靈戰(zhàn)士在浪潮中游弋著。
疤眼已經(jīng)活了很久了,但是拜精靈悠長的壽命所賜,他依然是一個強大的戰(zhàn)士。
他經(jīng)歷過很多戰(zhàn)爭,對海獸的戰(zhàn)爭,對海洋中異族的戰(zhàn)爭,征伐四海的戰(zhàn)爭,登陸戰(zhàn)爭,而現(xiàn)在,他又要投入到對精靈之敵的戰(zhàn)爭中了。
這并沒有什么不好的,疤眼喜歡戰(zhàn)斗,對可以帶來戰(zhàn)斗的戰(zhàn)爭也不反感,長年的戰(zhàn)斗生活并沒有帶走他身上的什么零件,只給他留下幾道恐怖的傷疤。
疤眼還記得第一個在自己身上留下記號的家伙,那是一個長得像是海星又像是水母的異族,尖銳的武器劃開了他的左臉,也只是劃開了他的左臉而已,他躲的很快,并沒有被那一擊削掉半個腦袋。
長長的傷口劃過了他的左眼,很幸運的是他的眼睛并沒有什么事,在傷口愈合后,這道恐怖的傷疤便成了他夸耀勇武的資本,他原本的名號漸漸被忘記,疤眼成了他新的稱呼。
隨著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越來越多,疤眼也從當初的愣頭青逐漸成長為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身上也增添了幾道更為兇險的傷疤,但是大家依舊稱呼他為疤眼,那貫穿左臉的傷疤實在是太領人印象深刻了——尤其是他的左眼還沒有瞎。
隨著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越來越多,疤眼身邊的戰(zhàn)友也換了一批又一批,戰(zhàn)斗從來都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戰(zhàn)爭更不是,失敗需要付出生命,勝利更需要付出生命,活著的才是勝利者,死了的……也就死了。
而相對于那些倒在戰(zhàn)爭中的戰(zhàn)友們,疤眼無疑是勝利者。
疤眼也漸漸有了新的外號,精靈們私下里都稱呼他為“幸運的疤眼”,甚至有一些祭司在暗地里討論之后得出了一個結論,疤眼是受到神明庇佑的。
然而疤眼知道并不全是運氣的原因。
作為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疤眼偶爾也會負責帶領一些年輕的戰(zhàn)士,傳授給他們一些經(jīng)驗。
“能打能沖是好事,一矛捅下去,直接把敵人捅死更是好事?!卑萄勰﹃约旱南掳?,貫穿左臉的傷疤讓他在那些年輕的精靈眼中顯得兇狠而強大,“能打能沖的我見的多了,看到有敵人沖的比誰都快,然后呢?”
“然后他們戰(zhàn)勝了強敵,贏得了戰(zhàn)斗?”有年輕的精靈戰(zhàn)士回答著。
“然后他們死了?!卑萄蹞u頭,“戰(zhàn)斗的關鍵不是在于你的攻擊有多兇狠又或者是你有多強壯,而是你和敵人誰能活下來,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p> “所以,”疤眼拍了拍手,示意這些年輕的戰(zhàn)士們集中精神,“能打不是關鍵,戰(zhàn)斗發(fā)生了,能躲開攻擊就躲開攻擊,能不受傷就不受傷,如果沒得選擇,受輕傷也不要受重傷,之后才是考慮如何攻擊對手的時候,畢竟敵人多的是,但是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條?!?p> 年輕的戰(zhàn)士們對疤眼的言論嗤之以鼻,認為這是懦弱的想法,年輕的他們認為那些沖鋒陷陣的戰(zhàn)士才是值得學習的猛士。
疤眼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他漸漸的被年輕的戰(zhàn)士們稱作“膽小鬼疤眼”,對于這個稱呼他不以為意,老練的戰(zhàn)士們并不這樣稱呼他,他們都知道疤眼說的是對的。
勇士的榮耀在戰(zhàn)斗之中,戰(zhàn)士的榮耀在戰(zhàn)斗之后。
年輕的戰(zhàn)士們很快便用鮮血和生命驗證了疤眼的想法,而其中那些還能作戰(zhàn)的,也逐漸變成了老辣而狡猾的戰(zhàn)士。
而現(xiàn)在,疤眼和這些老練的戰(zhàn)士一同游弋在波濤中。
遙遠的地平線上,城市漸漸露出,那是海的子民沒能攻破的土地,那是敵人的城。
看著遠方的敵城,波濤中的疤眼握矛的手緊了緊。
又有新的戰(zhàn)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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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的城在疤眼的視線中逐漸放大。
雖然疤眼一直強調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但是他依然喜歡這種沖鋒在第一線的感覺。
他喜歡戰(zhàn)斗,但并不喜歡莽撞的戰(zhàn)斗,他喜歡沖鋒在第一線,但并不喜歡直愣愣的沖上去送死。
敵人的城越來越近了……
疤眼調整著自己的情緒,不能過于激動,也不能過于輕敵,要保持平常心,就像以往一樣。
他默默估算著距離,很快,他和其他的戰(zhàn)士們便會籍著浪潮沖入城中,敵人會倒在他們的長矛和三叉戟之下。
很……快?
“等一下!”疤眼大聲嘶吼著,“祭司在哪?”
“疤眼,注意你的言辭。”浪潮中傳來了模糊的聲音,“怎么了?”
“行軍潮的速度不對,”疤眼的感覺很不好,游走于死亡邊緣的他對于危險尤其敏感,“還沒有到進攻距離,為什么在準備沖擊?”
“行軍潮速度正常,并沒有在準備沖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模糊的聲音回應了他,“守好自己的崗位,疤眼。”
祭司并不想管疤眼,即使cāo控一部分浪潮也不是一個輕松的活計,他需要集中精力。
沒能引起祭司關注的疤眼很焦急,作為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他的距離感無疑是相當好的,而現(xiàn)在,他們向著敵人的城前進的速度太快了。
敵人的城逐漸在視野中放大,越來越大。
這不正常,就好像……敵人的城在迎著浪潮……沖鋒?
下一刻,疤眼看到了光。
光充斥著疤眼的視野,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只剩下無頭的身軀被浪潮挾裹著,隨波漂流。
而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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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一些巨龍遠遠地觀察著下方的戰(zhàn)斗。
精靈們調兵的消息并沒有保密,幾乎征服了陸地的他們也不需要對誰保密,所以會引來觀戰(zhàn)者也是理所當然。
精靈這次的行動算是大手筆了,五個老牌精銳軍團,還有三個整編的祭司團——要知道普通的精靈軍團大多只配備一名祭司,能有三名祭司就是了不得的隊伍了。
精靈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們想嘗試以凡軀來挑戰(zhàn)神明。
這是一場注定會被載入史冊的戰(zhàn)爭,而作為真正的觀眾的巨龍們當然不會缺席——觀眾席也是席。
巨龍們對自己的信仰從來不是那么虔誠,看著眼前如此強大的巨型章魚,他們其實早已做好了更換信仰的打算。
找靠山肯定要找能打的那個,巨龍們的思路一向簡單粗暴。
但這一切都要看這場戰(zhàn)爭的結果如何。
精靈的祭司團很強大,巨龍們看得出,這和普通軍團使用的浪潮有著本質的區(qū)別,如果說普通的軍團使用的浪潮是海中的驚濤,那么祭司團則將這驚濤賦予了質量,讓它變成了真正的死亡之潮。
戰(zhàn)士也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強大戰(zhàn)士,巨龍們評估者,就這些戰(zhàn)士的行進姿態(tài)來看,再勇武的巨龍也沒有把握對著這些戰(zhàn)士俯沖之后還能活著回來。
那么……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呢?
精靈們的城市一如既往的平靜,谷中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一個精靈了,縱橫jiāo錯如刀砍斧劈一般的水渠像是在描繪著什么不知名的文字,城市中央的廣場上,旁邊那山岳般巍峨的身影就是戰(zhàn)勝了神明的強大存在。
“他們……在等死嗎?”
巨龍們難以理解精靈的奇怪行為,這時候不是應該開始整軍備戰(zhàn)嗎?
下一刻,異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巨龍。
城市在移動。
并沒有什么震耳yu聾的聲響,城市悄無聲息的在大地上移動著。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滑動,無視了一切阻擋和起伏,以大地為平面,城市在悄無聲息的滑動著。
并且在逐漸加速。
城市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著波濤,精靈的居城發(fā)起了沖鋒。
巨龍們屏住呼吸,戰(zhàn)局的發(fā)展一開始便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不敢放過一絲細節(jié)。
巨龍們難以理解精靈的行為,既然城市可以移動,那么為什么不逃走,反而沖上去送死?
精靈投入的力量之強,觀戰(zhàn)的巨龍都能感受得到,精靈作為接戰(zhàn)者沒理由感受不到,那么在對方如此強大的攻勢之下沖上去,這些精靈是在求死嗎?
還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手段?
巨龍們很快便見識到了半魚人的手段。
那是光。
一束光柱從環(huán)繞城市的巖壁上射出,收束的光柱如長矛,精準的穿過了一個在浪潮中游弋著的精靈的頭顱。
無頭的精靈尸體隨著浪潮飄dàng著,很快便染紅了大片的潮水。
然而光芒并不只有這一束。
兩道,五道,十道,三十道。
接二連三的光束從巖壁上射出,每一道光束都遠遠的命中了一個精靈,將其變成一具尸體。
從巖壁上激發(fā)出的的光束越來越多,以巨龍們那可憐的腦容量已經(jīng)沒辦法計算出數(shù)量了——他們最多也只能數(shù)到三十。
光芒收束而成的長矛不斷飛射,如驟雨一般沖刷著浪潮中的精靈們,浪潮已經(jīng)開始泛紅,無頭的尸體在血色的水波中翻滾著。
這一切讓精靈戰(zhàn)士們感到恐懼,他們可以接受被敵人的神明殺死,也可以接受被半魚人砍成兩截的命運,但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算什么?
我們在和什么東西戰(zhàn)斗?
“退回水中!”模糊的聲音從潮水里傳出,是祭司團的命令。
退!
精靈戰(zhàn)士們毫不猶豫的聽從了祭司團的指示,潛回潮水中,這時候任何一絲求生的希望他們都會抓住。
光束依舊在精準的狙殺著那些精靈,還在水面上沒來得及下潛的精靈一一被光芒長矛點名,還有一些光束長矛循著那些下潛的精靈射入潮水中,但是前進不了多遠便消散了。
潛入潮水中的精靈們逃過一劫。
遠方觀戰(zhàn)的巨龍們已經(jīng)徹底呆住了。
然而這只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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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壁之內,隨處可見忙碌的半魚人們。
整座符文之城被分割成一間間的石室,以往,這些石室是半魚人們的而現(xiàn)在,在將整個山谷徹底轉化為戰(zhàn)爭堡壘之后,這些石室便成了半魚人們戰(zhàn)斗的第一線。
年輕的半魚人面對著石壁,在外面看來平平無奇的石壁從內部看起來卻不同,單方面透明的石壁讓半魚人將外面的浪潮看得一清二楚,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在波濤中游弋著的半魚人。
那個半魚人張著嘴,似乎在叫喊著什么,高超的視力讓年輕的半魚人甚至能看清楚那個半魚人臉上丑陋的疤痕。
很好,就從你開始吧。
年輕的半魚人是戰(zhàn)爭之后出生的,沒有經(jīng)歷過與精靈的戰(zhàn)斗,但是身為海的子民的他依然對這些侵略者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符文之力在凝聚。
年輕的半魚人在符文之道上的天賦不錯,但遠不是最好的,他們這一代并不是沒有驚才絕艷之輩,就像他面前的這一套成像系統(tǒng)和正在準備啟動的攻擊系統(tǒng),就是由兩個才華橫溢的同族在傳火者授予的知識的基礎上發(fā)展出來的新的應用方式。
然而邪神來襲的時候,那兩個同族都死了。
死后都不能回歸火焰,何等悲慘的命運。
年輕的半魚人對于那些死于邪神的力量下的同族無法回歸火焰表示理解,比起對死者的不尊重,火焰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污染是更加難以接受的結果。
灰燼被灑在山谷周圍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果了。
而還活著的,妥善使用那些死者留下的力量,將其按照死者生前的遺志所使用,便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
年輕的半魚人回憶著那道符文之語。
“山峰,海水,尖牙,太陽……”
光芒在巖壁上漾起波紋,收束成矛,激射而出。
一切都悄無聲息。
遠方,臉上有疤的半魚人頭顱直接消失,只剩無頭的尸體還被卷在浪濤中,染紅了一片水域。
很好,第一個。
年輕的半魚人心里默數(shù)著。
另一個半魚人來到了石室入口處,揮舞著手臂向著年輕的半魚人詢問著。
“已進入攻擊范圍,節(jié)點運作如何?”半魚人揮動著手臂。
“一切正常,放心。”年輕的半魚人抬起手臂輕錘胸口,然后有力地一揮,“射bào?!?p> ——————————
半魚人首領的石室在巖壁頂端,這里視野很好,對內可以俯瞰整個山谷,對外則可以將整個戰(zhàn)場盡收眼底。
敵人的指揮者反應很快,甫一開始,面對未知的攻擊,敵人確實手忙腳亂了一陣,付出了一些尸體,但是很快敵人便發(fā)現(xiàn)了這攻擊并不能對潛入水中的目標造成傷害,之后便果斷的開始收縮陣形。
潮水是敵人最好的保護。
有點難辦,半魚人首領明白己方現(xiàn)在的處境,雖然剛才還在氣勢洶洶的發(fā)起沖鋒,但是現(xiàn)在的山谷要塞是不允許己方打接近戰(zhàn)的,堡壘的改造時間有限,強化了進攻便一定程度上忽視了防御,如果接近了敵人的浪潮被敵人的戰(zhàn)士滲透進山谷的話,半魚人首領并不覺得這些年輕一代的還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族人能在那些老練而狡猾的對手面前撐多久。
這時候如果是睿智的先賢們的話,他們會怎么做呢?
半魚人首領輕點著自己的鱗片。
隨后,他下達了指令。
“第三構架使用三,五,七,十一節(jié)點,我們轉向,帶著這些敵人繞幾圈?!?p> “順便剝他們幾層皮?!?p> ——————————
水下,精靈的祭司團也在研究著對策。
身處前線的祭司們和后方那些侍奉神明的祭司不同,領受了水的力量的他們常年領軍在外,每一個都是合格的指揮官。
他們對戰(zhàn)局異常敏感,對方第一次使用那種光束打擊他們便發(fā)現(xiàn)了這種攻擊并不能攻擊到水下,不然那一擊制造的尸體就不會是一具而是三具了。
至于敵人的城會動……這個沒什么辦法,他們想不到整個山谷都能跑起來,如果不是事實出現(xiàn)在眼前,他們只會以為那個疤眼因為戰(zhàn)前壓力出現(xiàn)了幻覺。
然而這個幻覺射出了長矛一般的光束,直接殺死了疤眼。
疤眼死的并不是毫無價值的,發(fā)現(xiàn)異狀的祭司團立刻收縮陣形,嚴令禁止那些戰(zhàn)士們浮出水面去夸耀自己的勇武,戰(zhàn)士們也迅速的接受了命令,沒有任何抵觸,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他們還是能分清的。
敵人的城依舊在迎著浪潮沖鋒……
祭司團并沒有把剛才的損失過于看重,喜歡浮上水面的戰(zhàn)士只是少數(shù),并且到現(xiàn)在為之他們還沒有損失任何一個祭司。
深淵之子依舊擁有著強大的戰(zhàn)斗力。
敵人不應該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依舊在迎著浪潮前進,是有什么新的手段?
還是在求……死?
偌大的山谷眼看就要沖入浪潮的時候瀟灑的甩出一個弧度,返身向著遠方離去。
……
所以說……
祭司團的精靈們遙望著越來越遠的山谷。
跑了?
搞這么大陣仗就跑了?
不過……
“敵人已經(jīng)成了氣候,一定要盡快予以誅滅?!奔浪緢F很快統(tǒng)一了意見。
“聯(lián)絡附近的軍團,讓他們過來完成合圍,告訴他們,目標可以進行強大的遠程攻擊,所有戰(zhàn)士都不能浮上水面?!奔浪緜兿逻_著命令,“發(fā)現(xiàn)目標不要進行戰(zhàn)斗,立即呼喚友軍,壓迫敵人的運動空間?!?p> 精靈信使們領命而去,順著水路前進的他們很快便可以將信息傳達。
那些雜牌軍團不可能有什么作為的,敵人已經(jīng)從一個普通軍團就能壓著打的弱者成長為可以戲耍精銳聯(lián)軍的怪物,誰知道敵人手中還有沒有什么未知的手段。
所以那些雜牌軍團最大的作用就是試出對手隱藏著的后手,至于能不能拖住對方的行動……這個就看運氣了。
祭司們對那些軍團的勝率并不看好。
而真正能一錘定音的還是們,是這支由三個滿編祭司團和五個精銳軍團組成的軍勢。
所以……
“追!”祭司團命令著。
天空中,馭空者們遠遠的跟隨著移動的城。
雖然飛低一些能觀察的更清楚一些,但是出于謹慎,馭空者們還是選擇飛高一點,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云層中。
親眼目睹剛才光芒長矛肆意飛射的場景之后,馭空者們并不敢拿命來賭對方的攻擊能不能射到天上來。
局勢和預料中的差別太大,馭空者們本以為可以見識一下這些半魚人的神明,那個擊敗自己的神明的強大存在,沒想到半魚人們還隱藏著這樣強大的戰(zhàn)力。
不過……挑了一個壞的時機。
高空中的馭空者們俯瞰著整個戰(zhàn)場,以移動的山谷為中心,四面八方,浪潮奔涌而至。
還有那一道最為厚重的浪潮,正不緊不慢的從遠方趕來,這是深淵之子的鐵拳,現(xiàn)在,這鐵拳正蓄勢待發(fā)。
精靈在圍獵,獵物是移動的城。
回想起那疾風驟雨般的光矛,馭空者們俯瞰著下方已經(jīng)陷入包圍圈的山谷。
你們還藏著什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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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壁頂端的石室中,半魚人首領觀察著戰(zhàn)場,默默地計算著局勢。
敵人并沒有進行莽撞的追擊,而是在耽擱了一些時間之后才開始追來,速度不急不緩,那么敵人肯定在前方做了針對xing的布置。
不對,應該是完成了合圍,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姿態(tài),對方不需要著急,只要等己方被拖住,那么蜂擁而來的兵力便會將海的子民徹底撕成碎片。
這和以往的戰(zhàn)爭不一樣,這種手筆……敵人有了權限更高的指揮者?
不過以海的子民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的力量來看,敵人的打擊力度上升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么……該如何應對?
半魚人首領想起了曾經(jīng)和精靈戰(zhàn)斗時的場景。
相當于精靈,半魚人無疑是強大的,身披厚重鱗片的半魚人們高大而強壯,揮舞著三叉戟上的刀鋒的他們可以輕易地將精靈砍成兩截。
但是精靈并不崇尚單打獨斗,面對精靈的時候,往往是十幾個精靈結成一隊,有的負責在正面吸引注意力,有的負責到側面使用長矛和三叉戟來戳刺,還有身強力壯的使用斧頭和戰(zhàn)錘的精靈,他們會在精靈被攻擊sāo擾的手忙腳亂的時候打碎半魚人身上覆蓋著的堅硬的鱗片。
無數(shù)精靈飲恨在半魚人的這套精密而高效的戰(zhàn)術之下。
那么……破解的方法是什么?
半魚人首領想起了那場同族之戰(zhàn)。
“第三構架關閉七,十二節(jié)點,啟用十五,十八節(jié)點,”半魚人首領擺動著手臂,發(fā)布命令,“開啟第五構架,第七構架,敵人想把我們糊上泥,那我們就敲碎這個殼!”
“另外,讓戰(zhàn)士們待命,隨時準備接近戰(zhàn)。”
要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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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合圍的命令的時候,這個精靈祭司手中還拿著半塊魚肉。
“什么東西?”精靈祭司的話語含混不清,他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去。
“祭司團命令,目標是敵人的山谷,指令是圍獵?!眰髁畹木`不卑不亢,“敵人可以投射光矛進行遠程攻擊,但是攻擊不到水下,所有戰(zhàn)士不能浮上水面,發(fā)現(xiàn)目標不得接戰(zhàn),立即呼喚友軍?!?p> “了解?!本`祭司將手中的魚肉隨手一扔,正事要緊,進食的是先放一邊,他可沒膽子和祭司團較勁。
不過祭司團這是抽的什么風?
駕馭著載滿戰(zhàn)士的波濤,精靈祭司在腦子里勾勒著這道指令背后的意義。
三個滿編祭司團組成的豪華陣容精靈祭司是知道的,他們統(tǒng)領著五個精銳軍團來進攻那些精靈他也是知道的,但是為什么會輪到自己上?
精靈的那片山谷,精靈祭司也是有些了解的,一個軍團壓著那里打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啃下來,是塊硬骨頭,之后那里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神明,在那個軍團馬上就要完成占領的時候chā了一手,直接讓那個軍團折在了里面,只有祭司逃了回來。
逃回來的祭司上報的消息引起了祭司團的注意,由一個長老帶隊的觀察團來到了前線,在確認了敵人確實有了神明相助之后,祭司團耍了一些手段,引來了風的神明,然而風的神明在和敵人的神明戰(zhàn)斗之后便一直失蹤到現(xiàn)在。
之后便是這支號稱是深淵之子的鐵拳的軍勢的出現(xiàn)了。
于是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況?敵人的山谷長了腿能跑了?還發(fā)射光矛射死了一大批精銳戰(zhàn)士?深淵之子的鐵拳沒能碾碎敵人反而讓敵人在眼前溜了?還得讓自己這種雜牌軍來給他們洗屁股?
再說,精靈遭受風的神明的打擊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對方真的有一戰(zhàn)之力,為什么要逃跑?
“開什么玩笑……”cāo控著浪潮,精靈祭司抱怨著,“是我沒睡醒還是他們沒睡醒?”
說歸說,精靈祭司還是在按照命令的指示照做著,他可不想被那群祭司團的老爺們抓住什么問題然后殺死。
遠方的地平線上,移動的山谷漸漸浮現(xiàn)。
“我……”精靈祭司擰了自己一把,他寧可自己是真的沒睡醒。
中頭獎了。
精靈祭司有些興奮,如果能搶在祭司團之前解決這些敵人,這樣的功績足以讓自己被載入史冊,甚至成為長老都有可能。
要冷靜……精靈祭司深呼吸,帶著海腥味的空氣讓他平靜下來,祭司團的傳令是敵人可以投射光矛進行遠程攻擊,那么只要在水下就是安全的,那么籍著浪濤直接讓戰(zhàn)士們滲透進山谷內部便是個可行的計劃。
在安排了傳令者去通知友軍之后,精靈祭司駕馭著浪潮向著敵城沖去。
一切都隱藏在波濤之下,對方的遠程打擊不會奏效,已經(jīng)開始蓄勢的波濤速度很快,敵城跑不掉了。
跑……不掉?
為什么敵城沒有轉向,而是迎著波濤直沖過來?
敵人不知道隱藏在波濤中的戰(zhàn)士們只需要一次接觸便可以沖進山谷嗎?
只要山谷內部陷入混亂,失去了移動能力的山谷就是天然的墳場,合圍而來的軍團會將敵人徹底撕成碎片,即使神明也救不了他們,他們真的不知道嗎?
山谷依舊在沖鋒,像是在奔赴死亡,一往無前。
精靈祭司視線之中有雷光閃過。
他再也不用胡思亂想了。
他以另一種形式達成了自己的愿望,他確實被載入史冊了。
他是精靈與手臂的戰(zhàn)爭中第一個陣亡的祭司。
浪潮洶涌,向著遠方奔騰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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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團收到戰(zhàn)報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三個軍團在敵方要塞的攻擊下全滅了,連祭司都沒能撤出來。
如祭司團所預料的,敵人確實隱藏著其他的手段,但他們沒想到敵人隱藏的手段有著如此的威力。
而現(xiàn)在,原本的圍獵已經(jīng)進行不下去了,獵物拿起了矛變成了獵人,而原本的獵人卻變成了獵物。
就戰(zhàn)場上留下的痕跡來看,敵人的手法越來越熟練,第一個軍團被全滅,敵人停留了一刻,第二個軍團被全滅,敵人只停留了半刻,第三個軍團被全滅的時候,敵人甚至完全沒有停下的痕跡。
“下命令撤退吧?!庇谐种琴|匕首的精靈祭司發(fā)聲了,“失敗并不可恥,敵人已經(jīng)成長成了足以威脅到深淵之子的du蟲?!?p> “三個軍團,不是三個魚群……”有持著三叉戟的精靈祭司發(fā)聲了,“就這么撤回去,神都的祭司饒不了我們的?!?p> “神都的祭司饒不了我們,你覺得敵人就能饒了我們?”有摩挲著石質手杖的祭司發(fā)出嘶啞的冷笑,“現(xiàn)在不是你考慮自己得失的時候,敵人已經(jīng)變?yōu)閐u蟲,深淵之子必須予以剿滅?!?p> “回撤吧,帶著第一手的信息回去,”頓了頓手杖,精靈祭司再次發(fā)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什么撈功績的時候了?!?p> 現(xiàn)在是兩個種族不死不休的戰(zhàn)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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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起來真TM煩,我還暈車,肯定有好多錯的,但我找不出來了,以后不寫這么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