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祺說,沈苑之所以能夠打敗南杏兒,是因為沈苑討好了薛寶儀,但是,南杏兒和沈苑相處許久,自然知道沈苑的脾性,她機敏聰慧,根本不屑于這種下三濫的行徑。
至于薛寶儀,南杏兒自然是知道,當(dāng)日沈苑為了薛寶儀挨了五十個板子,所以即便薛寶儀幫著沈苑,那也是沈苑應(yīng)得的。
更何況,沈苑才能確實在她之上,南杏兒輸?shù)眯姆诜?p> 她之所以答應(yīng)幫助蘇祺,是覺得蘇祺這個人奸猾,恐怕會對沈苑不利,所以……她想著,倒不如,助她……
那些不闈之言,南杏兒是寫了,不過用的墨水,是一個時辰之后就算消失殆盡的……溶墨水。
。。。
先是沈苑的溶墨液,后是南杏兒的溶墨水。
梅開二度。
蘇祺這輩子,算是栽在這里頭了。
察覺到事情始末的蘇祺,癱軟地坐在地上,本以為她已經(jīng)策反了南杏兒,卻不想,這南杏兒竟然……!
此時此刻,薛寶儀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十分不悅地說著:“蘇祺,你到底還要鬧到什么時候?先是誣陷沈苑,后又栽贓南杏兒,你究竟要做什么嗎?”
沒等蘇祺回答。
沈苑卻是率先開口,“她自然想置我于死地了,我危及到了她姑姑的位置,她自然是不能善罷甘休了,所以想要嫁禍于我,真是一樁妙計啊,在傳簿上行不闈之詞,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此等嫁禍,其心可見非一般之狠毒啊~”
彼時,南杏兒也起身來:“薛司簿,蘇祺欲伙同下官,共同陷害沈典簿,但下官自廉,不愿茍同,所以只是假意同意,實則,卻是想將這蘇祺的罪惡,公布與眾?!?p> 薛寶儀皺了皺眉:“南杏兒,茲事體大,你可有證據(jù)?”
“當(dāng)然有?!蹦闲觾和ζ鹕碜?,將物證都呈遞了上來:“在之前競爭從六品典簿一事上,下官不才,敗給了沈典簿,于是蘇祺便覺得,自己有了可乘之機,想借機拉攏我,我假意投誠,實則是想看看這蘇祺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沒想到,她竟然想陷害沈典簿,而且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薛司簿,這是蘇祺之前想要拉攏我的時候,曾送給我的器物,不僅如此,下官還在蘇祺的房中,發(fā)現(xiàn)她貪財行賄的罪證,請薛司簿過目?!?p> 聽完這些話,沈苑不禁內(nèi)心動容,她本是想著,若是南杏兒和蘇祺合起伙來在她的錄簿上動了手腳,那她就會拿出自己那本無損的傳簿,剛剛,她已經(jīng)控制了今天給薛寶儀送傳簿的那個宮娥,這便是人贓并獲,如此,沈苑就可以一舉收拾她們兩個人。
可是,卻不曾想到,南杏兒居然是幫著自己的……
她有千萬算計,可卻偏偏難算人心,她不懂,南杏兒為何還會幫著她。
沈苑參不透南杏兒的心,正如她不懂李翊對她的情,十多年的綢繆與恨意,早就將沈苑的心滌蕩了個干凈,如今,她只覺得,這世上沒有永遠(yuǎn)的愛與情,有的,只是長久的算計與利益。
可是。
心跳在這一刻,還是空了一拍。
廳堂之上,蘇祺拽著南杏兒,眼底猩紅,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南杏兒只是冷淡地說:“你不該有害人之心?!?p> 薛寶儀看了南杏兒提供的所有證據(jù),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她看向沈苑,問:“這蘇祺,原是打算傷害你的,你可想如何罰她?”
沈苑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蘇祺,眼中沒有一絲溫度:“蘇祺欲栽贓我誅九族的罪名,所以也是該報稟皇后娘娘,罰同罪,不過……話說回來,這蘇祺終究是沒有達(dá)成目的,所以罰同罪,是過了些,不過是我們司錄司內(nèi)部的事情,若是傳到了外面,恐怕要惹人笑話,所以,便按照司錄司的規(guī)矩,罰她些板子吧。下官記得,司錄司女官犯上,是要罰五十板子的,再加之她行賄之事,兩罪并罰,便是一百板?!?p> 一百個板子,是輕了。
但是這事情如果鬧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說不定懲罰會更加的輕,長孫皇后仁慈,再加之蘇青娘傷病,等那蘇青娘去求情,那后續(xù),恐怕就不能如愿了。沈苑對蘇祺的九族沒什么興趣,只殺她一個,那就夠了。
。。。
午日,在太陽最毒的時候。
這一百個板子,在一聲比一聲虛弱的叫喊中完成,星星過后,蘇祺整個人是被拖著送會房間的,她那屁股血肉模糊,可見這兩個小吏……是下了狠手的。
過后,沈苑吩咐了鳶喜:“去把這件事,散播出去,務(wù)必要蘇青娘聽見……”
。。。
做完整件事之后,沈苑心中暢快極了。
在回廊處,恰巧碰見了南杏兒。
“今日,謝謝你。”沈苑率先開口。
南杏兒則是搖搖頭:“是我要謝謝你,長孫齊之所以不愿娶我,是你暗中做的吧?!?p> 沈苑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南杏兒朝她笑笑:“阿苑,其實我不笨,你放著東宮的錦衣玉食不要,卻偏偏跑來這尚簿局,沒日沒夜的讀書研習(xí),其實我能看得出來,你也是有目的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我們是朋友,競爭從六品典簿的事情,我技不如人,又何曾會怪你呢。”
沈苑抬頭,正對上南杏兒的雙眸,突然,南杏兒朝她笑了笑,隨之,沈苑也跟著笑,兩個人先是掩面輕笑,到最后捧腹大笑,笑聲在回廊里輾轉(zhuǎn)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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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蘇青娘得知蘇祺被罰的消息,急得一口氣沒上來,斷了氣。
等宮娥發(fā)現(xiàn)的時候,蘇青娘的身子早已經(jīng)僵硬了。
噩耗傳來,蘇祺不顧自己重傷,堅持爬過去見自己的姑姑,她在宮中唯一的靠山?;屎竽锬镞€是仁慈,厚葬了蘇青娘,不過蘇青娘生前,在宮中樹敵頗多,所以前來吊唁的人是少之又少,只有蘇祺,在蘇青娘靈柩前忙前忙后,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她雙腿感染,舊病復(fù)發(fā),怕是難以再走路了。
皇后娘娘給了蘇祺兩條路,回家,或是繼續(xù)留在宮中。
這一次,蘇祺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回家。
因為她知道,靠山已逝,她又曾在皇宮樹敵無數(shù),如今她已有如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