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土地爺?shù)幕卮盒g(shù)確實神奇,第二天清早,當(dāng)初冬的暖陽灑落下來,不遠(yuǎn)處的黑土地上,便依稀可見點點綠意點綴著。
土地從廟內(nèi)懶洋洋地踱步出來,背著雙手,頗有幾分富家老爺?shù)哪印?p> 呂功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神奇的法術(shù),不由對他的認(rèn)識多了幾分,由衷道:“你這回春術(shù)倒是挺神奇的?!?p> 土地挺直了胸膛,得意道:“要不是沒啥力氣,本大爺給你表演個冬日梨花?!?p> “這樣放著不管,它們就能長大么?”呂功對于神道法術(shù)已經(jīng)充滿了興趣。
土地瞟了他一眼,就像是看著一位鄉(xiāng)巴佬,道:“想屁吃呢你。你家的野菜七天就能收成?”
呂功頓時有些錯愕,自己隨口說的七天,這家伙還真按照七天來了?
從小嫩苗到可以收成,別說七天,半個月都做不到。
“那怎么辦?”呂功誠心請教。
“想要七天后可以采摘,接下來每天晚上都要來上一場回春術(shù)。”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心想自己僅存的這點力氣豈不是很快就耗盡了,他有些懊惱地舉起手中樹枝,用力敲了呂功兩下,這才算是出了一口氣。
呂功頭頂生疼,感應(yīng)到了遠(yuǎn)處急匆匆的腳步,連忙提醒他道:“有人來了?!?p> 土地身體猛然一抖,咻的一下鉆入廟中。
片刻,那名大漢小跑而來,他快速地沖到樹林邊,當(dāng)看到滿地的嫩芽時,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仰天大叫。
“蒼天保佑,小坎村有救了!”
他激動地圍著嫩芽生長的地方轉(zhuǎn)了好幾圈,確定了的確沒有看錯之后,來到土地廟前,再次跪下了。
“感謝土地爺顯靈,弟子馬上回去告知鄉(xiāng)親?!?p> 他飛也似地跑開了。
土地再次出來,一屁股坐在呂功的身邊,再次看著這個破爛木箱,他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他沒有看到來許愿的人心懷感激了。
當(dāng)初,踏入神道他何嘗不是胸懷大志,真心想為村民們做點事?可是現(xiàn)實磨平了他的棱角,打散了的他的夢。
他抬頭望著柔和的太陽,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呂功感覺到,這家伙似乎跟昨天狀態(tài)有些不一樣,多多少少猜到了點什么,不由笑道:“是不是覺得,被別人感激的感覺,挺爽的?”
土地猛地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澳愣畟€球兒……”
隨著大漢的離開,很快越來越多的村民聞風(fēng)而來,看著地上的嫩芽,他們歡呼雀躍,不少人甚至直接來到土地廟前納頭就拜。
幾十名漢子甚至開起了村民大會,聽說最近這附近山豬鬧得兇,他們決定每天三個人輪流過來守夜,以保這片野菜苗不被畜生糟蹋。
呂功看著他們眼中燃起的希望,又望了一眼跟前渺渺的幾柱清香,不由也陷入沉思之中。
野菜還未能收割,今日已經(jīng)有五六戶人家提前上香,供奉錢更是多達(dá)十五枚。
呂功如他所料地獲得了三點功德。
土地爺這一次卻是顯得格外的謹(jǐn)慎,沒有直接來收取供奉錢,而是按照自己的計劃,每天深夜,小心翼翼地施展回春術(shù)。
可能是由于香火的關(guān)系,幾天下來他竟是精神越發(fā)抖擻。
一神一箱就像是兩個守財奴,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片越發(fā)盎然的綠意,破天荒地沒有說些風(fēng)涼話刺激對方。
七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當(dāng)?shù)谄呷涨宄?,兩百多村民自發(fā)來到土地廟前的時候,歡聲笑語瞬間將這片樹林淹沒了。
無需交代,幾乎家家戶戶都備上了貢品,少則一兩個饅頭,多則兩碗白米飯,甚至村里最富的人家,下狠心殺了一只老母雞。
“鄉(xiāng)親們,大家都不要著急……”年邁的村長老淚縱橫,抹著臉上的淚水,依然不忘維持秩序,讓大家只采摘成熟的野菜,把根和苗都留下。
滾滾的香火彌漫,幾乎籠罩了整片樹林,眼前的香爐插不下了,甚至連地上都插滿了香。
呂功看著周圍忙碌的身影,看著他們臉上的激動和希望,心中也不免喜悅。
土地這幾天來,面色越發(fā)紅潤,卻是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此時,村民們在廟外歡聲笑語,他獨自坐在神臺上發(fā)呆。
“土地老爺,你這是怎么了?”呂功故意挑起他的話頭。
土地轉(zhuǎn)頭,盯著呂功。
呂功以為他又要開始長篇大論,誰知道等了半天,只聽到一個細(xì)微的聲音。
“謝謝你!”
呂功心中微動,嘴上卻是不饒人?!巴恋貭?,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到,麻煩大聲一點!”
土地騰的一聲,一躍而起,一拳就打在呂功頭頂,罵道:“好你個榆木疙瘩,竟敢以下犯上,反了你?!?p> 呂功吃疼,卻沒有雙手可以護(hù)住頭,只能發(fā)出哎喲的叫聲,看到土地爺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他也放心了不少。
野菜的采摘足足維持了半天的時間,十幾籮筐的野菜整整齊齊碼放在土地廟前,占據(jù)了巨大的空間。
留下幾名看地的漢子之后,各自回到村里領(lǐng)取野菜。
他們自行制定好了計劃,七天來收割一次,這樣就能勉強(qiáng)熬過這個冬天了。
入夜,土地廟前再次回復(fù)了平靜,不遠(yuǎn)處的幾名漢子忙碌一陣之后,也開始來到土地廟前的空地上,生火閑聊。
“聽說最近這山里不太平,我們還是要小心點,可別一會睡著了,讓這菜地給野豬拱了。”一名漢子沉聲道。
旁邊兩人點頭。
因為糧食欠收,這段時間山里的野貨也不得安生,不時下到各個村里去鬧騰,已經(jīng)鬧騰得附近的幾座村子都無法安寧了。
土地翹著二郎腿,坐在神臺上,正在盤算供奉錢的多少,略顯紅潤的臉上布滿了笑意。
呂功聽著旁邊村名的閑聊,卻是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問道:“這些野貨,難道就沒有人管嗎?”
土地算好了供奉錢,足足一百二十枚,心里正高興著,聽到呂功的聲音,轉(zhuǎn)頭道:“連山神廟都給拱掉了,還有誰敢管?”
“什么野貨這么兇猛?”呂功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