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其他神明,就連白谷和小坎村土地也完全不明白呂功在做什么。
小黃人呼哧呼哧地抓著樹枝,往空中刺了幾下,反過身來,一下敲在呂功的頭頂,罵道:“真是個敗家玩意兒,就這么把小爺?shù)纳砑叶妓统鋈チ??!?p> 他如今可只剩下一百多個供奉錢,看到呂功如此大手大腳,心疼得緊。
看到呂功不理睬他,他忍不住翻白眼,又敲了他一下,轉(zhuǎn)頭對白谷說?!澳阋舱媸堑?,任由他這么糟蹋?!?p> 白谷無奈苦笑。
“老朽信得過小友?!?p> 小黃人嘆了口氣,搖搖頭,徑自走到旁邊的石頭上開始“練劍”。
沒過多久,王屹終于回來。
“怎么樣了?”呂功終于開口。
王屹習(xí)慣性地拱手,恭敬道:“稟先生,打聽過了,趙豐玉果然給隆福鎮(zhèn)安排了新的土地神。此人名叫徐陽,天水郡人士,生前是一名野修,明日應(yīng)該就會到隆福鎮(zhèn)接任了?!?p> “剛?cè)ナ赖囊靶蓿俊眳喂υ俅未_認(rèn)。
“是的!”王屹用力點(diǎn)頭。
聞言,呂功不由沉吟道:“看來趙豐玉的動作不比我們慢啊?!?p> 白谷也已經(jīng)湊過來,皺著眉頭,一臉擔(dān)憂。“生前是野修,死后繼任土地,這可有點(diǎn)掉價了?!?p> “人家是沖我們來的,又不是真的想當(dāng)這個土地?!眳喂πΦ溃熬褪遣恢磊w豐玉到底下了多大的血本,能讓一個野修為他如此賣命?!?p> 這可不是簡單的賣命,是真的把命給賣了。
“那我們……”
白谷話音未落,呂功已經(jīng)給出了明確的答復(fù)。“等!”
“那你們等著吧,我可不摻和了?!毙↑S人將樹枝插在腰上,背著手走過來,對著呂功伸出一只手。
“啥意思?”呂功假裝不理解。
小黃人氣得跳腳?!拔乙彩亲约喝?,他們能拿六十個供奉錢,憑什么我就不能有?”
“你不是說了,你跟其他土地神不一樣嗎?”呂功刻意激他。
“吃里扒外的玩意兒,等你回來再跟你算賬!”小黃人一邊威脅著呂功,一邊目光卻是落在白谷身上。
呂功覺得逗他逗得差不多了,笑著安慰道:“放心吧,處理完這件事之后,我就回小坎村?!?p> “這還差不多!”小黃人暗自松了一口氣,身體一閃直接沒入地面。
呂功以為福隆鎮(zhèn)新任土地應(yīng)該很快便會到來,誰知道一連等了三天,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等的他自己都快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直到第四天清晨,地面一陣晃動。
白谷直接從山神廟內(nèi)沖了出來,放眼看去,卻見是一匹馬馱著一口木棺,飛奔上山。
駿馬一身油亮,高大異常,極通靈性,一直飛奔到廟前停下,低下頭來。
隨著它的動作,只是用紅繩簡單捆綁的棺木自然滑落,直接摔成了幾塊木板。
一具顯然已入殮的尸體在四散的木板中,筆直地挺立著。
尸體渾身泛白,在這冰冷的初春時節(jié),表面附著著密密麻麻的水珠,異常滲人。
若是往常,呂功看到這一幕,早已經(jīng)被嚇到魂都沒有了。
此時,他卻是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的尸體,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
他嘗試著用拘靈術(shù),發(fā)現(xiàn)這尸體毫無反應(yīng)。
福隆鎮(zhèn)土地神呢?
呂功心念一動,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那匹駿馬猛地燃燒起來,幾個呼吸之間竟然化作飛灰消散無蹤。
竹條為骨,彩紙為皮,中空無肉……
當(dāng)最后一團(tuán)火焰掉落,一個人影從地上緩緩站起?!鞍坠?,我們又見面了!”
“是你!”看到這道聲音,白谷握緊了拳頭,氣得渾身顫抖。
“哈哈哈,你覺得除了我還能有誰能將這風(fēng)火之術(shù)運(yùn)用到這等境界?!边@是一名花甲老人,一身黑色布衣,腳踩黑色布鞋,皮膚卻是紅潤得有些過分。
“你燒死我青蘭山萬千生靈,毀我神格,斷我靈根,你不得好死!”白谷氣得渾身顫抖。
十幾年前的那一場大火,足足燃燒了三天三夜,幾乎燒死了青蘭山一半的生靈,也將他生長的山谷燒的寸草不生。
也就是那三天里,白谷用盡了一身的神力,企圖用降雨術(shù)滅火,誰知道那火焰根本不是尋常之火,盡管他耗盡神力,也無力回天。
白谷永遠(yuǎn)忘不了眼前的這道身影。
面對白谷的詛咒,老人背著雙手,笑臉盈盈?!澳阏f得對,我這不就死于非命嗎?”
當(dāng)一個人不要臉到了極致,任何言語對他來說都是蒼白的。
白谷渾身顫抖著,長大了嘴巴,卻是再罵不出一句話來。
徐陽笑著走到山神廟前,上下大量了幾眼,嘆道:“你也真是命大。那么大的火都沒把你燒死……不過,無所謂了。你的小命終究是要由我來收的,這就是宿命,我們誰也躲不掉的?!?p> 他說著,突然伸手一揮,一團(tuán)火焰憑空出現(xiàn),直接朝著山神廟砸落。
“呼呼……”
王屹從山神廟后閃身而出,一頭將那火焰撞飛,落在廟前,死死盯著眼前的老人。
“原來是你這孽畜……”看到王屹出現(xiàn),老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笑臉盈盈,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今天,我代表死去的萬千生靈,送你下去懺悔?!蓖跻匐p目紅光暴漲,一聲怒吼之后,身體急速膨脹,很快恢復(fù)真身。
面對比水牛還要大上一圈的野豬精,老者笑容不減,搖搖頭道:“小小精怪,老夫也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起……”
隨著他的聲音,地面上碎裂的木板突然間凌空飛起,如同一根根長矛,對準(zhǔn)了王屹。
王屹毫無懼色,身體夾著狂風(fēng),高高躍起。
“蠢貨就是蠢貨!”一擺手,十幾根長矛砸在王屹身上。
王屹尚未落地,身上已經(jīng)被撕出了無數(shù)血痕,只是他絲毫沒有停止,一對獠牙直接對準(zhǔn)了他的胸口。
轟然一聲炸響。
王屹落下,老者的身影卻是突然出現(xiàn)在兩丈開外,輕蔑地盯著他。
“起……”
地面上,原本因?yàn)楣啄舅榱讯袈涞募t繩突然間紅光暴漲,化作手臂粗的麻繩,直接將王屹捆住,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