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斛律荷葉一下子發(fā)覺高儼神情有些不對勁,急忙探下身子追問道:
“可是喉疾發(fā)作了??”
高儼朝她艱難的點了點頭。
“發(fā)的可真是時候!”
斛律荷葉慌忙朝殿外看了一眼,見象征皇權(quán)的華羅傘蓋越來越靠近,她突然彎腰,一把將高儼攔腰抱了起來,然后疾速朝內(nèi)寢奔去!
高儼現(xiàn)在無心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一個女人公主抱,他在乎的是如果高緯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發(fā)病,會不會對他暗下殺手!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一會兒躲在被窩里別吭聲!”
斛律荷葉將他放到床上,然后迅速拉開寬大的鳳被將他蓋住,并且她自己也跟著鉆了進來。
“記得啊,再難受也要忍著,否則你我都要遭殃!”
斛律荷葉不放心,把腦袋探進被子里又叮囑了高儼幾句,然后才重新給他蓋好。
這時,未等到斛律荷葉迎接的高緯,已經(jīng)自己走了進來。
“愛妃可是身子抱恙?”
高緯一見到面色蒼白的斛律荷葉,便關(guān)心發(fā)問,他隨即轉(zhuǎn)頭對內(nèi)侍厲聲吩咐道:
“速去請?zhí)t(yī)!”
斛律荷葉見狀,連忙叫住那太監(jiān),轉(zhuǎn)而對高緯微笑道:
“多謝陛下關(guān)心,臣妾只是晚間吃噎,稍稍休息便無事了?!?p> 高緯聽罷,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萬一斛律荷葉出現(xiàn)什么問題,那斛律光就更加不可能幫助他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寡人都快被愛妃嚇?biāo)懒?!?p> 望著高緯臉上虛假的憂慮,斛律荷葉心里冷冷一笑,但表面還是作出感動狀,深情的呼喚了一聲:
“陛下~”
高緯也十分配合,握住斛律荷葉的雙手,動情的答道:
“愛妃如今已有身孕,吃飯飲食需多加注意才是,寡人還盼著咱們的孩兒出世??!”
哦?
是嗎?
那你這個當(dāng)父親的怎么幾個月才來一次仁壽殿?
斛律荷葉愈發(fā)的覺得高緯虛偽,只恨當(dāng)初沒有抗?fàn)幍脧氐仔?,否則也不會來到深宮做這怨婦!
而躲在被窩里的高儼根本就聽不清二人到底說了些什么,喉嚨的灼熱讓他的手腳感受不到任何知覺,于是他下意識的動彈了一下,結(jié)果卻是不小心把手搭在了斛律荷葉的腰上。
而有所感應(yīng)的斛律荷葉立刻假裝側(cè)了一下身子。
也幸虧高緯并非真的關(guān)心斛律荷葉,沒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否則高儼這一下,定然會被高緯察覺出端倪。
但斛律荷葉為了不讓高儼亂動引發(fā)危機,一只手悄悄伸進被窩,將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牢牢握住,嘴里也在試圖轉(zhuǎn)移高緯的注意力:
“對了,陛下今日怎么有空來臣妾這兒啦?”
高緯聞言,朝她露出一個俊美的笑容:
“寡人想愛妃了,故而專程過來看看?!?p> 斛律荷葉立刻裝出一副癡迷相:
“讓陛下思及臣妾,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身為皇后應(yīng)該時時與陛下同甘共苦,只是最近身子愈發(fā)臃腫,行動委實有些不便…”
高緯聽后大度笑道:
“這有什么好自責(zé)的,愛妃懷了寡人的孩兒,按理,應(yīng)當(dāng)是寡人多來看望愛妃才是?!?p> 他說到這里,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朝斛律荷葉問道:
“愛妃現(xiàn)在身子不便,娘家可有親眷前來探望?”
聽他問起自己娘家,斛律荷葉暗暗一笑,原來這才是你高緯的目地,隨即答道:
“回陛下,還不曾來人?!?p> 高緯聽罷,眉頭頓時皺了兩下,隨即又很快舒展開來,他強自笑道:
“那可不成,皇后是大將軍的愛女,身份高貴,怎能不來探望?”
斛律荷葉裝作不解:
“陛下的意思是??”
高緯起身,背負雙手沿著床邊走了兩圈,似在思考如何向斛律荷葉措辭。
斛律荷葉早知高緯生來嘴笨,且伴隨輕微的口吃,要他說出什么求人的話來那是難上加難。
但她今日卻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不給高緯臺階下的機會,做出懵懵懂懂的樣子。
只是她留在被窩里的那只手,卻在無形的使著蠻勁,顯然是氣的。
高緯等了一圈,也不見斛律荷葉主動說出來,心中不免有幾分惱火,但考慮到他現(xiàn)在身處的境況,只好暫時擱置心頭的不快,對她柔聲道:
“不如請大將軍入宮,咱們一家人聚上一聚?”
“那陛下何不直接詔阿爺入宮呢?為何要問臣妾呀?”
斛律荷葉現(xiàn)在的表情十足的天真無邪,看得高緯大為光火,都說女人有了身孕反應(yīng)會變遲鈍,看來所言非虛?。?p> “愛妃難道忘啦?”
“高儼派人把持各處宮門,寡人的詔令根本就出不了這后宮?。 ?p> “原來如此…”斛律荷葉恍然大悟,她偏著腦袋傻傻的問道:
“那瑯琊王會允許臣妾的懿旨出宮嗎?”
“這…”高緯一下子愣住了,既然自己的命令都出不去,那斛律荷葉是否也同樣如此?
可高緯并不甘心,他想了想,又坐回到床邊,抓著斛律荷葉的一只手說道:
“愛妃不妨試試,若是高儼問起,就說有了身孕,想見你阿爺一面,他若是不肯,你便假裝要傷害腹中孩兒,高儼畏懼大將軍威勢,必不敢對你用強,到時你便趁機派人請大將軍入宮…”
聽著高緯口里源源不斷的小伎倆,斛律荷葉的一顆心如同沉到寒潭。
此時此刻,她對高緯只有無盡的失望,該是多么禽獸的父親,才能拿還未出生的孩兒做文章?。?p> “愛妃?愛妃??”
見斛律荷葉不吭聲,高緯還以為她走神了,急忙出言喚醒。
“啊…陛下…”
斛律荷葉咧了一下嘴,敷衍道:
“那臣妾試一試吧…”
高緯一聽,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對斛律荷葉又是夸贊又是馬屁不斷:
“果然是寡人的好愛妃!”
“等他進宮了…等大將軍進宮了…寡人就冊封他為…冊封他為監(jiān)國大將軍!!”
“愛妃覺得如何?”
“但憑陛下做主便是?!?p> 斛律荷葉微微一笑,表示支持他的決定,實則心中對高緯的行為無限鄙夷。
“那…那愛妃你好好歇息,寡人便不打擾了…”
達成目的,高緯自然不愿久留,招呼了一聲斛律荷葉保重身體,然后起身離去。
“恭送陛下?!?p> 斛律荷葉望著高緯逐漸消失的背影,一扭頭,嘩啦一下便掀開被子,盯著口不能言語的高儼冷笑道:
“你摸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