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吊民伐罪
“主公,許昌那里真的不用去嗎?”
兗州眾人看著主座前的曹操,今天,對天下來說是個大喜的日子,可他的一眾曹軍卻身披白衣。
“這都是報應(yīng)呀,報應(yīng)呀,可憐了郭公,他還年輕,就這么早去了……”
曹操紅腫著眼睛,披麻戴孝,趴在他面前的棺槨上――這是李儒給他送的“大禮”。
“來人,給我揭開棺槨!”
“將軍,這可對死者不敬吧?”底下有人喃喃道。
“生不見奉孝死,死不見奉孝面,我悲矣,我悲矣!”曹操痛涕不止,不停的錘著自己的胸口,底下眾人,莫不能視;莫不能言,低著頭,皆都感受到了悲涼。
“開棺?!?p> 帷幕后,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帶著一股陰沉的氣勢,環(huán)顧四周。
“大……”
“我說開就開,主公連自己最親近的謀士的臉都看不到,就不怕令天下人恥笑嗎,難道你們想重蹈戲子的覆轍嗎?”
他如鷹一樣的眼睛看向眾人,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慌,戲志才,一個不能說的人。
他來到了曹操的身邊,對他一拜,接著像一位老友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
眼神示意,幾個大漢走上前來,手慢慢的拉開了棺蓋。
棺槨內(nèi)照進(jìn)了許久未進(jìn)的陽光。
一張清秀卻又蒼白的臉,身披白衣,靜靜的躺在里面,眼睛閉下,似乎像剛剛睡著了一般。
“奉孝……”
曹操看見了這具尸體,只是微微一嘆,卻不似之前的泣不成聲。
“來人,厚……葬……”曹操以及身后的一干,對著這具尸體深深一拜。
回首,看向前面。
“仲達(dá),奉孝臨走前給你的錦囊看過了嗎?”
眼中的悲傷悄然不見了蹤影,一股比之司馬懿更濃厚的氣勢壓了上來,眼中的鋒芒,重新畢露。
“主公,我亦盡閱!”
兩人對視一眼,曹操大手一揮,周圍所有人皆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曹,與司馬懿兩人,以及郭嘉冰冷的尸體。
“奉孝之計,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待主公等待時機(jī)便即可?!?p> 司馬懿收起了自己的鋒芒,恭敬的看著曹操,場面似乎陷入了沉寂。
曹操的眼睛在整個陰暗的房間里眨了眨,捂著自己的腦袋看著司馬懿。
“可說一說?”
司馬懿直起身來,慢慢的走到了郭嘉的尸體旁,看著棺槨內(nèi)的男子,他不知帶著何種語氣。
“奉孝讓主公穩(wěn)固了這三洲之地,并且攻陷北海,使主公能在這亂世之中能有立身之地,這次出行他已經(jīng)算到了自己恐不能活命,臨走前特意給我留下一錦囊,我們已經(jīng)悄然布置了許久,就連奉孝自己的死,也在這個計劃中?!?p> 司馬懿圍著棺槨,摸著它的周身走著,話說完的時候,他剛好走了一圈。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只有我沒有提前知道?”
曹操突然抬頭看向司馬懿,對視,司馬懿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樓梯上,尷尬的擦了擦頭上的汗,眼中從充滿慌張中藏著一抹震撼。
“主……公……你且聽我到來。”
曹操的眼中帶著漠然,似乎已經(jīng)平復(fù)了郭嘉死亡的傷感。
眼里貫穿的只有那難以捉摸的冷靜。
許昌,李儒走在市井中,漫無目的的游蕩,突然,在一個小巷傳來了一陣與周圍的時代皆格格不入的聲音。
“咱們上回說道這白起坑死40萬趙人,那叫一個慘呀……”
引地他駐足而望。
“說書人?”
張懷民一愣,步即將踏入時,突然,一個蒙面男子來到了他的身后。
步,止住了。
“大人,曹操修書一封,這信封上寫著“急”?!?p> 李儒點了點頭,那蒙面男子見狀一扭頭,便消失在了街上的人流中里。
頓了頓,巷內(nèi)的聲音仍在,腳步,再次接了上去。
“……政在那西安內(nèi),修書給白起,那白起見后,揮刀自刎在了家里,只是可憐呀,只因為功高震主呀……”
探出頭,李儒還是來到了這傳出的聲音的房間。
透過門縫,一個儒生在一群小朋友面前捧著一本書,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卻背對著李儒。
“他是?”
李儒的心在顫抖,他無數(shù)次懷疑他能到這里,那么他的師傅也一定可能會到這里,雖然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期望著、盼望著、失望著。
扭動,面容漸漸清晰,隔著門縫,兩人四目相對。
李儒的眼中再次閃過失望,回頭,嘆了一口氣,又一次離開。
小路上,李儒甩了甩他的袖子,一笑。
“罷了吧,罷了……”
手中,掏出了信封,“急”卻被撕成了兩半。
“李公見諒,昔日我之草莽愚昧,致使自己自作自受,落得如此個境界,如今我自已敗,心以死,只求回到著九疑山旁,將奉孝的靈魂帶回來,這些天,我無數(shù)次夢到他迷茫的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我感受到了他的迷茫與彷徨,我要親自為他指引回家的路,我只有這一小點要求,還望大人成全?!?p> 信,盡至他的眼中。
他看后,駐足許久,或看天,或俯地,郭嘉死后的瀟灑,而他眼中流過一絲溫情。
“去交給杜襲吧……”
身后,一個黑影,慢慢的消失了。
“這……大人看來是同意了……”
時任安南將軍杜襲,看著手中的信,微微說道。
今天,下了雨,零陵的小路上,曹操穿著白色的喪服,一步步行在這路上,身后兩個人跟著他,一步步的在天上散著紙錢,帶著一行行的泥腳印。
“奉孝,回來吧,奉孝,我來接你了,奉孝呀,我來了……”
曹操凄涼的叫魂聲中,不由的令在場所有人心皆是一悲。
一步步,來到了九疑山上。
山上,熟悉的地方,樹葉上似乎有一點紅,不知是誰留下。
“郭嘉,我不會讓你就這么死的!”
突然曹操一大叫,身后,籃中最后的紙錢飛起,如翩翩起舞的飛蛾,它散落,露出了一支綁著竹哨的箭。
“我來了!”
撿箭,拉弓,彎腰。
一聲刺耳的哨笛聲響徹云霄。
“報,荊州多地村莊突然間發(fā)生暴動,軍隊們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杜襲一顫,突然拍案大叫。
“不好,是我們中計了!”
九疑山上,曹操在雨中仰天大笑。
太陽,藏在了云里。
許昌的街上,李儒還不知道這件事,只是他待在這里的第二天了,今天,熟悉的說書聲沒有響起,張懷民一陣狐疑,再次來到了屋前。
可,他的眼前卻是一把鎖。
“也許是去別的州了吧?”他一笑,可不知為何心里空落落的。
“哈哈哈,你知道嗎?昨天先生說的西安我查了,根本沒有,倒是有個京兆有點像?!?p> 一陣小孩子輕快的笑聲傳來,入耳,他剎驚。
“京兆……西安,京兆……西安,我……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小朋友,這里不是有一個說書先生?”李儒急切的奔向那個小孩子的身旁,握著他的肩膀,身上到處都沾滿了泥水。
“大哥哥,你說的說書先生是這家那個教書先生嗎?”
“對!”
“他們這一對師徒都是好……”
張懷民一愣,突然他顫巍巍的說道。
“兩……兩個?”
“對呀,那個大師傅常年在內(nèi)院,這一般只有小哥哥來給我們講故事?!?p> “嗯……”李儒摸著他的腦袋,笑到,他從自己袖中掏出一塊銀兩放在了小孩子的手上。
“謝謝了!”
回首卻直接離開,他眼睛里似乎掛著淚。
“今天的雨不是很大呀?大哥哥的手上還多水,讓我的頭都濕透了?!?p> 小朋友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好奇的說道。
“緣分呀,緣分呀,不過你活著,就夠了!”
李儒他亦在雨中,仰天長嘆。
公元205年四月,曹操以引魂為引子,部署了許久的行動以郭嘉的死,點燃了起來。
“師傅,剛剛有個人好像在外面偷偷看呢?”
說書人看著面前這個中年人,雙手作揖恭敬道。
“不用管他,還是去找找那個女孩子吧!”
轉(zhuǎn)身,可那是一張令李儒魂牽夢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