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之外。
一群身著青月觀制式道袍的修士,從四處乘著快馬匯集而來。
須發(fā)微白的莫崖道袍略顯殘破,顯然也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并不輕松的戰(zhàn)斗。
掃視了眼周圍的青月觀授箓門人,他心中稍安,“都還順利?”
微胖的何足道緩了口氣,答道,“談協(xié)使的安排很妥當,以二對一,都未出現(xiàn)問題。”
莫崖頷首,肅然看向衡陽坊市之中,目光閃過憂色,道,“那快些走吧……談協(xié)使那邊恐怕壓力不小。”
自從李云青亡故之后,他對青月觀鎮(zhèn)守協(xié)使的職位便抱有不小期待。
沒想到卻等來了空降洛國的談夏。
即便談夏展現(xiàn)出了合格的實力與手腕,他心中的芥蒂也始終存在。
一直到這一次行動。
捫心自問,莫崖不認為自己能夠如談夏一般,如此理所當然地將這樣的危險攬在自己肩上。
其中所體現(xiàn)的,已經(jīng)不止是實力的問題。
莫崖心中念頭閃動之際,周圍的青月觀修士轟然應是。
顯然,對此心有觸動的,不止莫崖一人。
沒有再多做猶豫耽擱,一眾修士向著衡陽坊市疾馳而去。
……
衡陽坊市中。
一眾散修修士們站在街道兩側(cè),略感茫然地看著這些身著道袍的修士穿行而過。
身處寧州,沒有修士會對青城仙宗感到陌生,更何況眼前這些修士沒有絲毫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
“青月觀,青城仙宗修士?莫非這陽城中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你沒看到嗎?剛才城中突然有三道玄光飛起爭斗,那可意味著足足三位洞明境修士!這洛國必然生了大變故!”
“莫非這寧云二州的三個宗門……”
意識到某種可能性,散修們噤若寒蟬。
宗門戰(zhàn)爭……可不是開玩笑的。
若是小打小鬧的互相試探也就罷了,若真是一場大戰(zhàn)即將發(fā)生,那恐怕從騰河域一直到洛國,都將山河變色。
以高階修士的破壞力,一旦被波及,絕無幸免之可能性。
散修們望著這些從街上穿行而過的青城修士,心中各自念頭百轉(zhuǎn)。
寂靜之中,一道聲音弱弱響起。
“他們?nèi)サ姆较?,似乎是落云閣?”
……
落云閣之外,一眾修士停下腳步。
寂靜無人的閣樓,令眾人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
談夏的修為他們都很清楚,養(yǎng)氣境八重。
雖然道武劍術超乎尋常,但他要面對的,卻是足足兩位境界壓他一頭的修士……
匆匆趕來的青城修士,突感腳步沉重。
人群之中,徐天材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玄鐵劍。
雖然因為修為較低,只能從旁輔助,但他也參加了今日的行動。
此刻手中的玄鐵劍,便是臨出發(fā)前談夏贈與他的。
這是他修道以來,第一次經(jīng)歷殘酷血光。
回想起方才參與的圍剿,他看向閣樓的目光中滿是憂色。
下意識地,他向前走出兩步。
修為更高的其他青城修士,正要連忙叫住這個莽撞的年輕弟子,就聽到了徐天材驚訝的叫喊聲。
“談師兄!”
徐天材顧不得其他,飛快向前幾步,扶住了從落云閣中緩緩走出的談夏。
而他身后的青城修士,待看清談夏的模樣,俱都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年輕道人,一手拄著劍,一手提著兩個頭顱。
一身袍服早已被血跡染成深褐色,發(fā)髻凌亂散開。
雖狼狽不堪,卻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叫人不敢直視。
以一敵二,盡皆斬殺。
莫崖嘴唇動了動,心中突然生出幾分僥幸之意。
好在自己是他的同門,從他的行事作風來看,即便有些爭執(zhí),也不會因此……
壓下心中莫名的思緒,他連忙上前,幫忙扶住了談夏。
……
是夜。
臥虎山,青月觀,梧桐小軒。
清冷月色如水。
仰起頭,談夏將碗中的褐色藥湯一飲而盡,眉頭皺起。
休息了幾個時辰,雖然體內(nèi)靈力仍舊空空蕩蕩,但也總算恢復了幾分力氣。
凈壇在他腳邊輕輕的蹭了蹭,談夏笑著拍了拍它。
凈壇本還在因為之前藕中劍的事情生著悶氣。
但等到徐天材將談夏送回梧桐小軒,看到他受傷的虛弱狀態(tài),這家伙又緊張得不行。
也不知是在憂心談夏的傷勢,還是在憂心自己以后的飯票沒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撫著凈壇,談夏耳邊突然聽到了破空之聲。
一道玄光落于身前。
是寧嬋。
“師姐,可還順利?”談夏行了一禮,問道。
寧嬋沒有當即回答,而是看著他身上的厚厚包扎,蛾眉皺起。
遲疑一下,她向前一步,纖細的手指落到了談夏的手腕之上。
“師姐……”
談夏正要說自己無礙,卻被她靜靜地看了一眼。
輕柔醇厚的靈力,從談夏腕脈處流淌而入。
寧嬋閉上了雙眸,談夏望著她被幻術遮掩的面容,一時也不知說些什么好。
兩刻鐘后,寧嬋將手指收回,又翻手取了一瓶丹藥放到石桌之上。
“每日兩顆?!?p> 言簡意賅,且不容拒絕。
談夏也只好收起,并鄭重行了一禮,“多謝師姐?!?p> 寧嬋微微點頭。
處理好談夏的傷勢,寧嬋似乎放松了不少。
目光掃向躲在梧桐樹后一動不敢動的凈壇,她靈力微微一引。
兩息后,捏著凈壇的耳朵,寧嬋重新看向談夏,問道,“那八個管事如何了?”
“養(yǎng)氣境的八個管事,雖然捉到了兩個,但都修習了碧落城的秘法,”談夏搖搖頭,“都死了?!?p> “意料之中,本也不指望能留下活口。”
“師姐這邊呢?那可是兩個玄光期,師姐的修為,當真是令師弟驚訝。”
談夏有些感慨。
雖然平日里寧嬋總用一種較為成熟的聲線與他對談,但結(jié)合著她的言行舉止,談夏還是能判斷出,這位寧師姐,恐怕比他年長不了幾歲。
莫非此刻自己身側(cè)坐著的,是青城仙宗的下一任掌門候選?
“我的修為,有機緣巧合的因素……”
寧嬋先是解釋了一句,但又突然意識到自己與談夏聊這些有些奇怪,于是略顯生硬地轉(zhuǎn)折道,
“兩個玄光期,斬殺了一個,另一個應當是碧落城的內(nèi)門弟子,修習有高明燃血遁術,將之重傷以后終究未能留下?!?p> “逃往何處了?”
寧嬋沉默了一下,答道,“洛國以東,百劍宗的領地?!?p> 談夏眉頭緊鎖,“有些麻煩。”
寧嬋微微搖頭,道,“慢慢處理便是了,你好好養(yǎng)傷,嗯……可以期待一下宗門的道功獎賞?!?
啊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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