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好聲好語一句‘愿聞其詳’,結果換來的是鄭景鴻不屑的冷哼。
只聽他道:“這八大罪,你可聽仔細了!
第一條,欺瞞君上:
林皓,原本身為早已滅國的云國世子,是亡國之人,喪家之犬,幸得陛下隆恩,愿招為駙馬以作恩寵。
可他卻瞞天過海,以假亂真,用一個流民,頂替自己。
而你,就是那個流民!
冒充駙馬,欺瞞君上,該是死罪,你認,還是不認!”
“嘩~~”
大殿內(nèi),不少人紛紛低聲驚呼。
他們?nèi)f萬沒想到能聽到這么刺激的話題。
冒充駙馬,夠大膽,也夠找死。
但剩下的一群人,對此并不感到意外,也不知道是早就知道林皓的身份,還是完全不在意。
一旁的林皓,聽了鄭景鴻的話,臉色不禁沉了下去。
這是他最大的破綻,也是最致命的缺陷。
但他自從頂了真正的云國世子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所以,這個罪,他不能認。
于是道:“我不認!還有,你說我是流民,我就是流民?難不成你見過?”
鄭景鴻冷笑,說道:“我沒有見過,但自然有人見過,兩淮水患,流民眾多,有流落到京的人,自是能認出你的模樣!”
“那就讓他來認!”
“哼,強弩之末,你就死撐吧”
鄭景鴻臉上露出強大的自信,不屑的說了一句,而后沖皇帝道:“請陛下允許臣帶人證上殿”
趙濟玩味的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聞言,乖乖的做一個工具人,道:“準!”
很快。
隨著小太監(jiān)們一聲聲傳聲出去,鄭景鴻的人證被帶了上來。
林皓望去,兩個賊頭鼠腦,身材還算健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
與此同時,心中莫名的感到一絲恐懼,順帶著還夾雜一股憤怒,從心底升起。
這種又懼又恨的情緒,出現(xiàn)的莫名其妙。
但也說明一個事實,至少面前的二人,是真的認識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們和自己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
“牛大,黃二,你們好好看看,這人你們認不認識?”
鄭景鴻拽起二人的腦袋,看向林皓,冷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點兒熟,黃二,你覺得呢?”
“俺......俺不知道”
二人只不過兩個尋常老百姓,見了皇帝,見了大殿中眾多官老爺,早就嚇懵了。
再瞅著林皓一身官袍,更是不敢將話說滿。
開什么玩笑。
如果還是之前他們欺負的那個傻子,為了點兒吃喝,他們愿意作證。
可現(xiàn)在,林皓翻身成了貴人,他們躲都來不及,那還敢往死了得罪?
現(xiàn)在他們慫了,最想做的事兒,就是逃離這個地方,甚至有必要的話,逃離長安這座城,永永遠遠不再回來這里。
“哼!在陛下面前,你們還敢不說實話,你們欺君知道這是什么罪嗎?
死罪!
說!”
鄭景鴻一瞅這倆貨的慫貨樣兒,就知道不逼一把不行。
直接用死來威脅他們,讓他們老老實實交待。
至于鄭景鴻說的話,是不是太霸道?
不會!
不僅不會,周圍人的甚至都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為了維護皇帝的威嚴嘛~~一點兒都沒錯。
見此情形,牛大、黃二只得瑟瑟縮縮,硬著頭皮,瞅著林皓開口。
牛大道:“認識,沒錯,我們在淮北的流民群中見過他!那時候,他腦子有點兒問題!”
黃二更干脆道:“對對對,他就是那個傻子,傻不愣登的,當初我們見他穿的不錯,還搶了他的衣服賣了半捧粟米”
原來如此。
自己曾經(jīng)落難時,被他們倆欺負過。
林皓聽著二人的話,立時就明白了他們之間的來龍去脈。
“林皓,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鄭景鴻揚著頭顱,沖林皓質問。
一嗓子,讓林皓回過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他,又看了看站著的自己。
明明對方一副我占理,我嘚瑟的樣子。
可不知是不是錯覺,貌似......自己更有底氣。
而且,自己敢讓人來認,自然也有不懼的底牌。
于是他道:“你看,我像傻子嗎?”
鄭景鴻:???
看他一臉迷茫,林皓嘖嘖有聲道:“看來你眼睛有點兒問題,瞎啊!”
“你說誰呢?”
鄭景鴻立時就怒了。
前面的話他聽不明白,但是罵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林皓鄙視的瞥了他一眼,指著他的兩個人證道:“他們剛剛說的是什么,你不會沒聽清吧。
他們見到的是一個傻子。
我這般聰慧,大智若愚,大盈若缺,可能是讓他們認識的人嗎?”
“萬一......”
“沒有萬一,一個傻子再怎么變,也不可能變聰明,這么明顯的問題,你不會不清楚!”
“......”
林皓很清楚,一個患有先天性癡呆的人,不可能被治好。
別說這個時代的人,就算是上輩子,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實現(xiàn)。
正因為想到這點兒,他才絲毫不懼,任憑人來對峙。
現(xiàn)在的他,別說曾經(jīng)一面之緣的人,就算是原主朝夕相處的親人來了,他都敢說一句不認識。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一個長得相像的人,雖然稀奇,但并不古怪。
“陛下,鄭景鴻隨便找了兩個人誣陷臣,懷疑臣的身份,臣......臣委屈!”
林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悲戚出聲。
同時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抓住機會,反擊道:
“其實,臣受點兒委屈不算什么,可臣來長安這么久,得到了陛下認可,現(xiàn)在有人質疑臣,就是質疑陛下的眼光。
此乃大不敬。
臣以為,當嚴懲不貸!”
“嗯?”
坐在龍椅上的趙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情。
事實上,林皓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有問題,但并不放在心上。
一是,自己原本就不在意,只想找一個由頭,找一枚牽動局勢的棋子而已。
二是,林皓做的事情,自己表示還算滿意,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三是,林皓能賺錢,有意想不到的秘方,還做的一手好菜,再加上完完全全是自己這邊人,是個人才!
不過這小子說的也對。
若是林皓身份有問題,那么自己的眼光也有問題。
畢竟,這么長時間,身為皇帝不可能查不到林皓的身份。
而且還封了他一個駙馬都尉,儼然一副認定自家女婿的樣子,眾人皆知。
所以說,林皓現(xiàn)在不是云國世子也必須得是,誰敢說不是,就是與他作對!
于是他道:“鄭景鴻,你若有確切的證據(jù)也罷,但是連證據(jù)都沒有,就想質疑朕,欺君罔上,真當朕好欺瞞的?”
鄭景鴻頓時就懵了,自己明明說林皓欺瞞君上,怎么反過來是他欺君罔上了?
但別管那么多,這個罪名自己不能抗。
連忙叩首道:“不不不,陛下,臣冤枉??!”
“冤枉?你有什么可冤枉的?”
林皓痛打落水狗,譏笑一聲,冷聲道:“話不是你說的?人不是你找的?你難道還想否認不成?”
“我......我......我只是被蒙蔽,都是......”
“陛下,堂堂刑部都給事中,竟然輕而易舉被人蒙蔽,此等毫無主見,毫無判斷之人,真是武朝國恥,百官的敗類。
臣認為,最好將其惡行抄錄邸報,傳抄天下,引以為戒!
陛下,您覺得?”
林皓打斷鄭景鴻的話,再加了一把火。
龍椅上,皇帝趙濟坐正了身子,點頭附和:“朕覺得,你說的在理,就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