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原諒

　　高空，直升機盤旋。

　　“壞蛋先生，您已到達目的地上方，EVA結(jié)束本次導(dǎo)航。”

　　“鏈接自動駕駛，我們兩個跳下去后你操控這架直升機到安全的地方。”

　　“收到?！?p>　　正下方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冰山，但如果從水里倒著看就能發(fā)現(xiàn)如夢似幻的底層空間，這是奧丁的尼伯龍根。

　　船長的海圖航線一路上繞過了幾十座這樣的冰山，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增加或遞減，但根據(jù)EVA的數(shù)據(jù)類比，只有眼下的這座多年以來完全沒有移動，甚至沒有擴大也沒有消減，就像遺世獨立的天國。

　　在遺留下來的信息里，每當(dāng)圣誕節(jié)來臨，被譽為“神之裙擺”的極光會渲染天幕，偉大存在會返回祂的故鄉(xiāng)阿瓦隆，細心檢查那數(shù)之不盡的寶藏。

　　盡管現(xiàn)在的天國大門緊閉，但是這次的拜訪者里有一位專業(yè)的開鎖師傅。

　　兩道身影從天而降。

　　“不用到底下去嗎？”夏格問道，此時兩人站在冰山上。

　　“不用，這兒就能進，等我撬撬鎖?！毕膹浹凵窨斩矗瑑芍皇衷诳罩袕堁牢枳Φ負]動。

　　你沒逗我嗎……夏格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

　　“別鬧，我忙著呢?！?p>　　“這是什么原理？”

　　夏彌微微回過神來，“元素，尼伯龍根是由元素揉搓成不同規(guī)格的線編織而成的，不同的編織方式相當(dāng)于不同的密碼，也是尼伯龍根建造的根本差異，我的風(fēng)格粗礦一些，主要是有點懶得弄，諾頓的風(fēng)格偏狂暴，奧丁這個主要是彰顯絢麗和威嚴，不過祂們的審美早就被時代拋棄了，現(xiàn)在流行簡約美。”

　　合著您老還懶出優(yōu)越感來了……夏格問道：“我能建個尼伯龍根嗎，隱蔽性和安全感挺強的?！?p>　　他只是繼承了蘇魯特的權(quán)力，這些龍族小技巧還真不會。

　　“尼伯龍根作為龍類休息的堡壘強度很高，如果找不到“密碼”，想要打開它除了主人邀請外就只能以力破之，但是尼伯龍根能源源不斷周圍環(huán)境里抽取元素修復(fù)自身，有點像人類的工業(yè)循環(huán)系統(tǒng)和清潔能源，初代種想要暴力開啟一個下位龍族的尼伯龍根也很費工夫，同級之間就要做好過年的準(zhǔn)備了，這還是在能找到的前提下。

　　來，我教你?！?p>　　夏彌揉了揉臉頰，暫時中斷了工作，走到夏格身后抱住他，用手抬起他的胳膊，兩個人此時前胸貼后背，不過她還算平靜，因為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某些事她也無能為力，只能希望木瓜對龍也有用了。

　　至于夏格，他根本沒感覺到。

　　“想象一下翻白眼的感覺，對對對，保持，搭建的時候需要一直保持這種感覺，看見了嗎，拿著這條線，你能碰到它，把它搭在那條上?！?p>　　眼前瞬間變成一片灰白，就是翻白眼還沒適應(yīng)有些難受，密密麻麻的線條浮現(xiàn)在眼前，而自己可以清晰地觸碰它們。

　　“就像搭積木，你還可以給它們上色，黑白灰最簡單，其他的就需要一點美術(shù)功底了，龍族以前有專門研究配色的，算是祭祀派系的一種，連大部分次代種見了他們都不介意給個笑臉，畢竟龍族里愿意老老實實搞藝術(shù)的太少了，不過諾頓那一系見到他們就打，嫌棄他們把毛發(fā)弄得五顏六色有失體統(tǒng)?！?p>　　原來殺馬特也算源遠流長……夏格的動作越來越快，熟練度迅速提升，因為序列8-篡位者，他既是人類，也是無可爭議的龍族，弄個窩屬于本能。

　　“我的天賦模仿和學(xué)習(xí)可以反推“密碼”，這是我能比較輕易開啟尼伯龍根的原因，你先自己練習(xí)一會兒，我去撬鎖。”

　　此時兩個人都眼神空洞地張牙舞爪，其實如果是龍軀狀態(tài)建造尼伯龍根，看起來會像一種莊嚴美麗的舞蹈。

　　“龍族怎么交配?。俊毕母窈闷娴貑柕?，即便雙眼無神，但不代表失去了外界感知。

　　“真是冒犯，別用交配這個詞，用繁衍更好一點，跟人類差不多，雄龍會對雌龍說：我尼伯龍根里的死侍會跳舞，你要不要進去坐坐，大概就是這樣?！?p>　　“次代種是初代種生的嗎？”夏格難得笑出聲來。

　　“你今天問題好多，是不是意識到自己也是龍了，我們幾個是黑王直接分裂而來，在我們之前白王還活著的雙王共治時代就有了下位龍族，而且初代種、次代種是人類的概念，龍族內(nèi)部采用爵位制度，所以初代種和次代種之間不構(gòu)成親屬關(guān)系?！?p>　　清脆的響聲傳來，無形的流光肆意飄散灑落，奧丁的尼伯龍根被打開，而一并被打開的還有某種莫名的東西，就好像戲劇結(jié)束，帷幕落下，演員們完成了表演，該揭下面具了。

　　夏彌沉默了一會說：“夏格，不必用這種方式來安撫我，我是耶夢加得，即使作為雙生子之一無法匹敵奧丁，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會恐懼?！?p>　　突然她哂笑道：“另外，你依舊沒有信任我對嗎？立場利益和人情在你心里涇渭分明，岡格尼爾的確是舉世無雙的好東西，能對龍王造成致命傷足以作為殺手锏級別的戰(zhàn)利品?！?p>　　她又嘲諷道：“所以你這是還沒贏呢，就考慮到戰(zhàn)利品分配的問題了？”

　　這次輪到夏格沉默了，正如諾頓說的，卑劣者將受萬箭穿心而死，他當(dāng)時回答“我蠻夷也”意味著——他承認了對方的評價。

　　“可岡格尼爾對有白駒和暴怒的蘇魯特有些多余，尤其實在攻擊方面，一對比簡直堪稱雞肋。

　　所以你是看中了那份“必中”的特性。”

　　夏彌不顧夏格眼里越來越盛的殺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問題是除了黑王復(fù)生，沒有誰能和現(xiàn)在的你在對戰(zhàn)中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而沒有絕對優(yōu)勢，在白駒面前，即便其他方面有些許超出也毫無意義，換句話說只有黑王能殺掉你，而沒有幾個人你殺不掉，那么“必中”是為了誰呢，你根本不需要，它對黑王也沒什么用。

　　卡塞爾？不可能，那些老東西掌控欲太強，而你絕不愿意當(dāng)?shù)蹲樱阅阌憛捤麄?，那就只能是蛇歧八家了，對了，你還有一個未婚妻，那猜測不妨大膽一點，有人盯上了你的未婚妻，但是對方的能力很麻煩，殺不干凈，所以你需要岡格尼爾的必中?！?p>　　夏彌仿佛高興到激動，“完美的閉環(huán)，我猜對了不是嗎，學(xué)習(xí)和模仿本身就是觀察的一部分啊，蘇魯特，大情種，冷血怪物，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在聽嗎？

　　夏彌笑得直不起腰，“最初約定的時候，你讓我在外面等著，看起來是不想讓我介入戰(zhàn)斗，可奧丁在圣誕節(jié)才會回來，這意味著祂不在尼伯龍根里，而家里進來了強盜祂勢必會趕回來，因為英靈殿在里面，里面是祂對付黑王的軍隊，終末之日將要來臨，祂沒有幾個千年的時間再去籌備了，祂到家門口的時候會先殺掉我，而我對祂留下的傷勢可以為你提高勝算，你不喜歡賭，所以想要十拿九穩(wěn)的結(jié)束一切對嗎？”

　　夏格已經(jīng)握緊了暴怒。

　　“我已經(jīng)忍你一路了，王八蛋?！毕膹洿丝滩畔袷钦嬲谋┡龥_上去緊緊攥著男人的衣領(lǐng)。

　　“怎么，想現(xiàn)在殺了我？別開玩笑了，你這種人最會考慮利益了不是嗎，諾頓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在和奧丁開戰(zhàn)前受傷，萬一祂贏了，或者輸了之后跑的無影無蹤，岡格尼爾就永遠拿不到了，即便殺了我也沒有一點價值，你在想這個，我敢肯定?！?p>　　夏格松開刀柄，臉色出奇的難看，因為他被看透了。

　　“看來那個船長說的沒錯，我的傲慢已經(jīng)成為缺點了，不過三省吾身有則改之是以后的事情，小瞧龍王是我的過錯，耶夢加得，你想要什么呢，我們可以交……”

　　夏彌打斷他，“我原諒你了?！?p>　　她看著男人懷疑人生的臉龐重復(fù)道：“看在晚餐、晚霞、海灘、海鮮、旅行、鹿肉、香檳、本金，和還沒落實的木瓜和土特產(chǎn)的份上原諒你了。

　　愧疚嗎？人情還不起了吧，那就扶著本小姐進去，剛才情緒激動，現(xiàn)在有點乏力?！?p>　　夏格默然，正因為上一份還不起的人情，他才來到這里搶岡格尼爾，現(xiàn)在反倒債務(wù)是越來越重了。

　　“你好像神經(jīng)病。”夏格從善如流地扶住她。

　　“誰還沒幾個老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