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街面上菜香飄遠(yuǎn)，那些食客總算是開始行動了。
半邊門也在李羨的安排下，開始著手接客。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三層樓的酒樓，李羨只讓開二樓，一樓不開，三樓也不開。
這讓霍從寒十分意外，但既然是李羨的決定，她又全權(quán)交給了李羨，便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黃掌柜心里有牢騷，但偏偏當(dāng)著霍從寒的面不好發(fā)作，也只能忍耐，不過看向李羨的眼神，實在帶著不屑和怨恨。
李羨也不說什么，反倒是讓黃掌柜站在門口去接客。
黃掌柜畢竟是這里的掌柜，來往多少人都是認(rèn)這張臉的，所以他去招客再合適不過了。
另外，李羨還交代了黃掌柜一些東西，需要他在招客時說，也至于他去說，才有說服力力，畢竟頂著這么多年的資歷。
黃掌柜自然不愿，但礙于霍從寒的面子，又不能不做。所以最終哼哼唧唧地來到了門口，站在那半邊門前。
黃掌柜在寒風(fēng)中瞅了瞅頭上招牌，又看了看一旁貼著廣而告之的大字報，又是哼哼唧唧一陣。
他不信這樣一個新的招牌，這樣高的價格，會有人來吃。
一百兩，一千兩……
這什么概念，能有人為了吃飯花這么高的錢？傻子吧！
黃掌柜心里暗罵李羨無知，又埋怨霍從寒輕信小人，心道：“看著吧，等把這塊招牌砸了，有你后悔的，到時候我看你怎么給你爹交代。哼……”
他哼哼唧唧半天，這會兒走來一個人問道：“老黃，這什么情況?。吭趺磽Q招牌了？”
來的是一個老顧客，本想來多福聚吃飯，卻看到招牌換了，不由得問了起來。
黃掌柜一看是老顧客，當(dāng)即換上笑臉，還是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說道：“來了新的東家，搞了點新鮮玩意兒，所以招牌也就換了。怎樣，進(jìn)來嘗嘗？”
那老顧客一聽新鮮玩意兒，頓時有了興趣，正要進(jìn)去，又看到一邊的大字報，仔細(xì)看了看，又問黃掌柜道：“黃掌柜，這什么意思？”
黃掌柜心里暗罵李羨愚蠢，心想把價定這么高，不把人阻攔在外才怪。還是換上笑臉解釋道：“那東家說了，那東西來之不易，是從彩虹海深海里采集上來的，一年也弄不到多少。畢竟是白玉所生，產(chǎn)量有限，所以這價格嘛，自然是高了些，不過可以保證，那東西絕對是好東西，吃了后可以延年益壽，增強(qiáng)體魄，最重要的是能夠姿容養(yǎng)顏，讓人煥發(fā)光彩。嘿嘿，要不要試試？”
這都是李羨教的，要讓人覺得他這東西神秘，獨一無二。這樣在價格上，就容易被接受一些。
那老顧客聽后倒是想試，但一看這價格，嘴角抽了抽。不過礙于黃掌柜的面，沒說什么難聽的話，只是搖頭道：“下次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黃掌柜客氣道：“您慢走，有空再來?！?p> 那老顧客笑了笑，不過轉(zhuǎn)身后臉色就變了，心道：“搶錢呢？再來?！?p> 這人走后，又陸續(xù)來了幾波人詢問，但結(jié)果和先前那人一樣，一看到價格就退縮了，一些和黃掌柜沒有交情的，更是直接出言嘲諷，說他想錢想瘋了。
黃掌柜能說什么，只能尷尬微笑。
但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走后，黃掌柜心里又著急，又懊惱，在心里又把李羨罵了一遍。心道：“這下好了，老顧客被趕跑了，新顧客沒人來，這酒樓非得被你干黃不可?！?p> 但就在這時，走來一對錦衣華服的夫婦，兩人看到酒樓的牌匾，又看了看邊上的大字報，還有那半開的大門，感到有些新奇。
那男人走來問道：“掌柜的，這玉花是什么？”
黃掌柜已經(jīng)給人介紹了不下百遍，早已口干舌燥，失去了耐心。他想這個人多半也只是好奇過來問問，并不會真的進(jìn)去，便板著個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眼皮都不帶抬地說道：“就是玉石上生長出的花，產(chǎn)自彩虹海的深海里，有姿容養(yǎng)顏，增強(qiáng)體質(zhì)的功效，客官要不要試試？”
那男人看到黃掌柜這副表情，隱隱有些怒氣，心道：“什么意思？以為我們吃不起么？”
旁邊那婦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容貌還好，不過眼角的皺眉已經(jīng)可見，一聽可以姿容養(yǎng)顏，頓時來了興趣，對那男人說道：“去嘗嘗？”
那男人樣貌算得上俊偉，看起來應(yīng)該三十來歲，比那女人要年輕一些，一聽女人要進(jìn)去，立即有了底氣，昂首挺胸，眼皮微斜對黃掌柜說道：“去給我們準(zhǔn)備一桌！”
黃掌柜原本以為還是和之前一樣，兩人問過后就會離開，卻不想兩人竟然要了一桌。立馬就震驚了，咽了咽口水問道：“二位真要？”
那男人道：“當(dāng)然是真要，難道還是假的不成？你怕我們出不起錢？”
黃掌柜一看二人的穿著，就知道絕不是差錢的主，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連忙說道：“不敢不敢，二位里面請。今天中午只辦了十桌，二位是第一桌客人，請。”
兩人從那半邊門里進(jìn)去，看到一樓大堂空無一人，那男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黃掌柜解釋道：“一樓還在籌備當(dāng)中，東家準(zhǔn)備弄一些新的吃食，所以要等些日子才能看到?！?p> 那男人問道：“那我們怎么吃？”
意思是桌子都沒有，他們總不能站著吃吧。
黃掌柜道：“二位請上二樓?！?p> “二樓？”兩人看了看樓上，的確記得這里有個二樓的，便一起上去了。
到了二樓，黃掌柜把兩人安排在一個靠近窗邊的位置，說道：“二位稍等，東西馬上就上來?！?p> 那兩人嗯了一聲，便轉(zhuǎn)頭看四處的景致了。
黃掌柜退下后，一臉欣喜地來到后院，高興說道：“大小姐，來人了，來人了?！?p> 霍從寒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半截，問道：“真的嗎？來了幾個？”
黃掌柜道：“來了兩個?！?p> 霍從寒道：“他們知不知道價格？你給他們介紹清楚了？”
黃掌柜道：“介紹清楚了，一桌一千兩，他們沒有意見。”
霍從寒總算是放心下來了，轉(zhuǎn)頭看向李羨說道：“來人了，現(xiàn)在怎么辦？”
李羨有些好笑，“什么怎么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唄？上菜上人啊?！?p> 霍從寒想想也是，還能怎么辦，不是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么，自己還是太緊張了，當(dāng)下對黃掌柜說道：“黃老，去安排吧，務(wù)必按之前說的做，精益求情，鹽還有糖，都弄我們新制的?！?p> 黃掌柜點頭道：“好，我馬上就去?！?p> 他其實也很高興，迎了一上午的客，總算是有人來了，能不高興嗎？
準(zhǔn)備了一會兒，然后十幾個人恭恭敬敬，一個接著一個將菜端了上去，等把菜上好后，這些人站成一排，又十分莊嚴(yán)肅穆地齊聲喊道：“客官，請用！”
這一聲，嚇了兩人一跳，不過也沒說什么。
黃掌柜又對其中兩人說道：“你們兩人留在這里服侍客人，其余人退下?！?p> “是?！笔畮兹擞忠黄痣x開，只留下兩個人站在一旁，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樣。
那男人皺了皺眉，不知在搞什么鬼。倒是那女人笑顏如花，呢喃道：“有些意思?！?p> 低頭又朝桌上的菜看去了，發(fā)現(xiàn)果然有幾種東西是他們沒見過的。
指著一塊豆腐好奇問道：“這就是玉肉？”
旁邊等候的服務(wù)員立即說道：“是的，東家說吃了這個可以姿容養(yǎng)顏?！?p> 那女人下意識去摸自己眼角的魚尾紋，但想到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就算了。只是夾起一塊豆腐放進(jìn)嘴里，認(rèn)真品嘗。
那男人問道：“味道如何？可有什么神奇之處？”
那女人道：“入口即化，爽滑嫩彈，帶著一絲絲甜，又有一絲絲咸，但并無苦澀之感，是與我們以往的吃食不同，味道極好。嗯……”
女人有些享受，看向一旁的服務(wù)員問道：“這真是玉石上長出來的？”
那服務(wù)員哪知道，只不過霍從寒是這樣說，那他們也只能這樣認(rèn)為，點頭道：“是，聽東家說是找彩虹海的鮫人從深海里的玉石上弄來的，別處的地方可沒有，全天下就我們一家，而您算是第一個吃到它的客人?！?p> 女人都喜歡獨一份的榮耀，聽了那服務(wù)員的話，臉上又浮現(xiàn)幾抹笑容，看來是十分滿意。
那男人見狀，忍不住也吃了一塊，也不由得夸贊起來，“嗯，真不錯。鮮香潤滑，甘咸適中，的確比一般的吃食要好。官家，看來他們賣這么貴，是有說法的。”
那女人笑了笑，繼續(xù)品嘗。
之后又吃了豆花，喝了豆?jié){，因為加了白糖的緣故，所以味道都很不錯，得到了女人的夸獎。
等到吃過以后，那女人也沒猶豫，出手就是一千兩。
這時，黃掌柜也詢問其姓名住址，示意以后可以送貨上門。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給了一個名字和住址，算是對這次的服務(wù)滿意了。
等到那女人走后，黃掌柜歡天喜地跑回了后院，說道：“大小姐，成了成了，他們付了錢，還留了姓名和地址?！?p> 霍從寒一聽對方已經(jīng)付了錢，之前懸著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下來了，轉(zhuǎn)頭看向李羨道：“嘿，還真成了一筆?！?p> 李羨笑道：“東西好就不怕賣不出去?！庇挚聪螯S掌柜道：“黃掌柜現(xiàn)在可放心了？”
黃掌柜笑容戛然而止，冷哼一聲，“才一筆而已，有什么可高興的？”
李羨說道：“我看剛才黃掌柜手舞足蹈的樣子，可不像是不高興啊?！?p> 黃掌柜的確很高興，但又不想在李羨面前顯露，不然就說明李羨沒錯，是他沒見識了。被譏諷了一下，無話可說，最后又是冷哼一聲，甩袖離開，繼續(xù)出門招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