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見公主
“我不服!”
法信和尚猛然一拍桌案,憤然起身。
“一定是你用手段蒙騙官家,不然像問心寺這種山野小寺,我根本不相信能夠有得到圣諭的資格?!狈ㄐ藕蜕欣淅淇粗?。
這次圣諭事關(guān)重大,興龍寺往后的規(guī)劃都離不開圣諭,而現(xiàn)在卻被人橫插一腳,奪走本應(yīng)該屬于他的東西,這讓他惱怒之余,已經(jīng)顧不得言辭會不會過于惡毒。
但這種推測也正好符合當(dāng)下眾僧的心情,他們望向徐峰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徐峰終于搞清楚發(fā)生什么,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最后一個名額屬于問心寺,可看著場間這些本應(yīng)該清修寡欲的和尚,一個個眼神不善,不由得有些失望,撓了撓頭說道:“既然你們有所懷疑,那你們應(yīng)該找官家才對,何必跟我在這里爭辯?”
官家?誰敢跟官家過不去啊,但跟你這小和尚過不去,卻是沒問題的。
法信和尚見他根本不敢正面回答,陰沉著臉走到他面前,冷哼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你今天最好承認,并且將圣諭讓給實至名歸的其他寺院?!?p> “實至名歸?”徐峰微微楞了一下,搖頭笑道:“你不會說的是興龍寺吧?!?p> 法信和尚爭鋒相對:“是不是實至名歸,貧僧認為應(yīng)該由在場的所有高僧住持共同推舉,至于你們問心寺,若是能識時務(wù),也算是幡然悔悟,善哉善哉。。?!?p> 法信和尚的話博得在場諸多僧人的一致符合。
徐峰笑了起來,挽起衣袖,然后問道:“要是我不同意會怎么樣?辯法?還是你打得過我?”
“不要忘記,在問心寺的時候,你輸?shù)煤軕K,要是你今天非得找不自在,那我只能揍得你成就佛門的大自在?!?p> “你敢!今日佛會,整個長安的高僧住持都在場,你還敢狂妄,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p> 法信和尚已經(jīng)完全豁出去了,他相信這小和尚即使再膽大妄為都得要掂量掂量,卻見到徐峰眼神越來越冷。
“敢不敢,試過就知道,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哭。”
噗嗤一聲。
一陣輕笑從外面?zhèn)髁诉M來,正劍拔弩張的眾僧,就看到身穿錦繡華服的少女徑直走進來。
“你們繼續(xù),當(dāng)我不存在?!?p> 無論是服飾還是臉上隱然的驕傲,都彰顯著少女的身份不簡單。
這下法信和尚的更加信心十足,他相信只要整合在場的高僧一齊施壓,至少可以讓問心寺吐出這次圣諭的資格。
你可以不在乎貧僧的興龍寺,難道還敢不在乎整個長安寺廟?你可以不在乎我法信和尚,難道可以不在乎整個長安的高僧?
“區(qū)區(qū)問心寺也配得到圣諭?”
法信和尚往前一步,咄咄逼人。
就在此時,少女的笑聲再度響起,只是言辭卻極為清冷:“世外之地有世外之人,我只知道若是問心寺沒有資格得到圣諭,那么整個長安怕是沒有誰有資格?!?p> 這聲音并不如何大,也沒有帶著多少譏諷,卻將問心寺的地位推崇到最高處,讓整個佛會都鴉雀無聲,法信和尚的臉上神情極為難看,流露出羞怒到極致的憤懣。
因為那句話不僅將問心寺視為世外之地,更是直接將整個佛會的僧人,看做是庸碌的俗人。
簡簡單單的詞語,直擊內(nèi)心,在場高僧,有憤然起立的,有面露羞愧的,更多的還是像法信和尚一樣,憤懣之余心中不停猜測,她究竟是誰,敢如此出言不遜。
就在法信和尚準備反駁的時候,少女繼續(xù)冷淡道:“我知道你們不服,但名單是我填的,因為本宮認為,沒有誰比問心寺更有資格得到圣諭?!?p> 本宮是什么宮?
聽到這兩個字,佛會一片死寂,尤其是法信和尚,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終于確定這個少女的身份,但也同時深感絕望。
問心寺什么時候攀上高陽公主這顆高枝的,這已經(jīng)不是圣諭不圣諭的事了,因為他知道,從今往后,只要對方稍稍施加手段,興龍寺只怕將蕩然無存。
他不服啊,即使到現(xiàn)在都不服,可卻不敢不服。
跟法信和尚的心事重重不同,徐峰終于恍然大悟,明白這次圣諭為什么會有問心寺的一席之地。
跟他遙遙相望的高陽公主,微微仰起頭,給他丟了一個驕傲的眼神,像是在說:本公主答應(yīng)給你一個大大的緣,說到便做到。
小和尚不要謝我,因為我會驕傲的。。。
問心寺承蒙皇恩,得圣諭福澤,即使有很多人不服,有很多不滿,但當(dāng)看到那位高陽公主時,這些不滿都化作喧囂的馬屁聲。
“公主殿下慧眼識珠,是我等眼界太低了?!?p> “問心寺,僅聽名字,問心二字就能聽出不俗之意啊。”
“諸位,讓我們一同向問心寺道賀。。?!?p> 這場鬧劇終于消停,直至離開佛會,徐峰都一直處于蒙圈的狀態(tài)。
他不是很明白,一塊圣諭匾額,值得這么眼紅么。
看起來沒有多少實質(zhì)性的東西吧,唯一稱得上有價值的,估計是所在山域的百年私有權(quán)。
這若是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確實讓人眼紅,光收租都得賺得盆滿缽滿。
可問題是竹林山附近方圓二十里,僅有幾處小山村。
找他們收租么?
都是窮苦人,這未免太無恥了些,而且,這一年到頭能收幾兩雪花銀??!
要是圣諭可以轉(zhuǎn)讓就好了。
看興龍寺法信和尚對圣諭這樣眼紅,應(yīng)該可以賣出個天價。
只不過,皇恩雖然浩蕩,也同樣威儀,只要徐峰但凡敢動這個念頭,明天就有金吾衛(wèi)持刀進寺拿人。
徐峰搖了搖頭,面前的街道正央?yún)s站著個中年和尚。
好狗不擋道,俗話說得沒錯,他因為是沖著徐峰來的。
“我不服!”
這人是佛會現(xiàn)場中諸多僧人的一員,即便是高陽公主在場,他都頗有微詞,這時候擋在徐峰面前,顯然是來者不善。
麻煩啊!
徐峰在心中輕嘆了一聲,然后抬頭問道:“不服,那你要怎么樣?”
中年和尚往前一步:“貧僧是空明寺戒妄,今天要找你辯法,如果你能勝過我,貧僧發(fā)誓從此往后絕不糾纏,要是你輸了,那就放棄圣諭的資格?!?p> “只是絕不糾纏這么簡單,我的付出的代價跟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啊,即使賭坊里,都是明碼標價,你要不再添點賭注。”
“出家之人怎可言賭?”
徐峰搖頭笑了笑:“不說賭,就算籌碼吧?!?p> “好,你說怎么辦?”
徐峰豎起一根手指,笑道:“十兩雪花銀。”
戒妄和尚楞了楞,這不還是賭么。
他有些茫然,然后不明白為什么面前的小和尚笑得那么開心。
徐峰當(dāng)然高興,因為。。。
辯法?他可是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