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惡魔的供述
在場的警員也都不敢置信。
“這……這人油為什么會在風扇上?”
陳漫強忍著想吐的感覺問道。
趙銘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還是要經過專業(yè)的技術鑒定才能確定。
他把風扇裝進證物袋里,回答道:“高溫焚尸,脂肪蒸汽順著排風扇排出,冷卻后就掛在風扇上了?!?p> 倉庫里的警察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聚在了趙銘和林飛身旁,齊齊望著那個風扇,一時間沒人開口說話。
林飛看著自己摸過風扇的手,恨不得馬上剁下來。
趙銘看起來如釋重負:“這個嫌疑人把倉庫打掃的干干凈凈,唯獨忘了更換排風扇?!?p> 他看著林飛,有些刮目相看:“我們在這忙活了一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倒是你這小伙子,眼睛賊的很,叫什么名字?”
剛才不是介紹過了嗎?敢情沒記住。
林飛又重新報了自己的名字。
趙銘連說了幾聲好,便把裝著風扇的證物袋封存起來,留下幾個人繼續(xù)勘驗,自己則帶著其余人匆匆回了局里。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副局長把業(yè)務部門的負責人都召集在了自己辦公室,臨時開個小會。
趙銘首先介紹了一下現(xiàn)場的勘驗情況。
“嫌疑人對這個倉庫進行了翻新,沒留下一點痕跡,唯一的證據只有掛在高處的排風扇,上面有一些人油,僅此而已?!?p> 馬世濤問道:“你確定是人油?”
趙銘點點頭:“聞著像,但最終肯定還要看檢測結果。”
副局長摸著下巴沉吟道:“從人油里檢驗不出DNA了吧?”
趙銘答道:“是的,高溫焚燒后DNA已經消失了,沒辦法進行鑒定了?!?p> 法制大隊長說道:“那不行啊,這不算直接證據,人油只能證明嫌疑人在這焚燒過尸體,并不能證明這具尸體就是王美嬌本人,法律意義上只能算她失蹤,定不了嫌疑人的罪?!?p> 趙銘表示同意,說道:“如果能讓嫌疑人交代一些其他證據就好辦了,比如說裝修時使用的工具,或者是忘記翻新過的地方,只要有可能檢測出死者DNA的,都可以?!?p> 馬世濤道:“行,你把風扇和裝人油的證物袋給我,我審訊用?!?p> 副局長拍板決定道:“技術化驗人油,法制再查查法條,刑偵去審訊,我跟局長匯報,看看能不能讓市里跟海事部門溝通,把船上的證據保留好。”
各部門分頭行動,馬世濤去趙銘那把風扇和證物袋拿了回來。
他走進訊問室,把東西擺在張仁信眼前晃了晃。
此時的張仁信已經萬念俱灰,他看著證物袋表現(xiàn)的很漠然:“什么東西?風扇?”
馬世濤俯視著他:“在倉庫里拽下來的排風扇?!?p> 張仁信疑惑道:“風……風扇,怎么了?”
馬世濤在他對面坐下:“你看見風扇上的油脂了嗎?”
“這是什么……油?”
馬世濤看著眼前的魔鬼,強壓怒火:“人油!高溫焚燒后的脂肪油!”
張仁信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卻說不出話。
他喉結咕嚕咕嚕的上下翻動,痛苦的閉著眼睛。
“噗!”
終于還是沒忍住,張仁信側過頭吐了出來,嘔吐物全噴在了林飛衣服上。
“我擦!”
林飛齜牙咧嘴的高抬著雙臂,生怕沾到胳膊皮膚上。
“你TM燒都燒了,這時候想起來惡心了?!”
林飛顧不得陳漫在旁邊,直接就脫掉了上衣,雖然皮膚黑點,但好在有腹肌撐著,不算丟人。
這時,他猛然發(fā)現(xiàn)藍色閃光再次亮起,標記的竟然是張仁信吐出的穢物。
什么情況!
林飛崩潰,暗自祈禱可別是張仁信吃了什么關鍵證據。
自己可以為了公安事業(yè)風雨無阻、流血流汗,但這里面肯定不包括在嘔吐物里找東西。
就在他糾結的當口,馬世濤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出張仁信不對勁。
一個人有206塊骨頭,640塊肌肉。
就像林飛說的,你一天一夜都在試圖讓這些骨和肉消失,就算吐也應該早就吐過了。
怎么會看到一兩滴人油就這么大反應?
難道人不是他殺的?
馬世濤當機立斷:“訊問吳秀萍!”
在場的警員除了林飛能略微猜到原因外,其他人都愣住了。
原定計劃是把張仁信送押到看守所后,就可以把吳秀萍放走了。
馬隊又想到了什么?
為什么要再次審張仁信妻子?
大家?guī)е蓡?,跟著馬隊進行了突擊審訊。
在近一個小時的交鋒中,吳秀萍終于招架不住,承認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丈夫張仁信只不過想為自己頂罪而已。
她陸陸續(xù)續(xù)交代了作案經過。
張仁信其實并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愛老婆,他不止包養(yǎng)了王美嬌這個小三,還時不時的在外面偷腥找刺激。
這些吳秀萍都知道,只是看在張仁信的資產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可這一切在王美嬌懷孕后發(fā)生了變化,這個年輕女孩有了身孕,不再滿足于之前的零花錢,而是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挾張仁信,要和他結婚。
沒有后代一直是張仁信的心病,即將老年得子的他,面對王美嬌提出的條件,不得不答應。
選擇跟吳秀萍離婚,甚至連凈身出戶也在所不惜。
吳秀萍和張仁信一起創(chuàng)業(yè)時,造就了她強勢的性格,在人生中從沒失敗過的她,眼看要被一個一文不名的小狐貍精奪走一切,不禁紅了眼。
在輾轉反側近兩個月后,終于承受不住精神壓力,做出了極端的決定。
吳秀萍在19號的晚上,故意與張仁信大吵大鬧,換得他20號上午陪自己一起去俱樂部打高爾夫球。
上午有記錄可查,下午再編造行程,就顯得可信多了,吳秀萍自己是這么想的。
離開高爾夫球場后,她就單獨行動,隨便找了一個地點,假意約王美嬌出來談離婚的事。
“與這小姑娘匯合后,發(fā)現(xiàn)她已經顯懷了,我當時一下心就軟了?!?p> 吳秀萍淚流滿面,緩緩的敘述著。
“我就想算了吧,她懷的畢竟是老張家的種,一日夫妻百日恩,誰讓我不能生呢,認命了。”
“可按照她的意思,不同意仁信凈身出戶,我已經快50歲了,老公不要我,錢也不給我,我以后怎么生活?”
“我非常生氣,就繼續(xù)了原先的計劃,謊稱要盤點資產,把她帶到了那處很久都不用的庫房?!?p> “一進門我就用木板砸暈了她,我那時心里全是她趾高氣昂的樣子,我恨死了,就把塑料袋套在她頭上,悶死了她。”
“然后我就把狐貍精塞進提前準備好的高溫爐,澆上汽油點著了?!?p> “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樣,尸體并不是那么好燒,一直到晚上,骨頭都沒碎,我怕濃煙和臭味被附近的人聞到,不敢開門窗,只開了高處的排風扇?!?p> “我強忍著刺鼻的糊味燒了一宿,到第二天早上,那小狐貍精終于化成了骨頭渣,我把爐子拆開,和骨頭渣一起裝進了大汽油桶里?!?p> “我開車拉著汽油桶去了港口,因為生意的原因,我能隨意出入各個集裝箱場地,趁著工人吃飯的功夫,我把汽油桶塞進了一個快封箱的集裝箱里。”
“做完這一切,我又回到倉庫仔細打掃了痕跡,又雇裝飾公司把倉庫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p> “事情都做妥當后,我回家跟仁信坦白了,因為已經無法挽回,我們倆在一起哭了一夜?!?p> “口供都是我設計好的,仁信只是幫我撒謊,是我自己作孽,跟他沒關系,求你們放了他……”
吳秀萍的陳述比張仁信更詳細,動機和經過交待的也更明白,這表明吳秀萍確實是殺人兇手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