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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中原來使(中)

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大漠鷹眼 3786 2022-09-08 21:41:49

  三日后的傍晚時分,帖木真、阿赤黑失侖一行趕至了黑林的克烈部營地。

  在進(jìn)入克烈部大汗的古列延后,阿赤黑失侖卻是沒有直接將帖木真等人引至古列延中央的議事大帳,而是帶著他們稍稍向東,到了一處位于大帳東面不遠(yuǎn)的幾個偏帳之間,并在這些偏帳中暫且安頓了下來。

  “帖木真首領(lǐng)可以帶著你的人,在這些帳子里稍作休整,我會命人呈上烤肉、奶食、時令野果、菜湯等吃食。至于我,則先去向大汗稟告你已至營中。因為此時,金使極有可能正在議事大帳中與大汗共用晚宴,而大汗則想要單獨與你密談一番。因此,你只能先在這里等著了。”阿赤黑失侖看著帖木真,平靜道。

  “好啊,正好我的人馬一路疾馳而來,途中不得稍歇,此時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呢。既然現(xiàn)在到了克烈部,那我就全聽阿赤黑失侖你的安排,我和我的那可兒們、軍士們就先好好吃一頓再說?!碧菊嫘χc頭道。

  而在他的心中則猜測,脫斡鄰勒既要先與他密談,那么有關(guān)金國使者此次前來的目的,看來是真的事關(guān)重大了,這位汗父既然邀他前來,必然是想讓他見到金使的,但在那之前,有關(guān)金使此來的目的,這位汗父顯然還想要與自己提前通一下氣,以免自己在見到金使時,倉促間做出錯誤的決定、說出不該說的話,那就不妙了呢。

  阿赤黑失侖微微頷首,繼而轉(zhuǎn)身出帳去了。

  而在阿赤黑失侖出帳后不久,既有各色食物被端了進(jìn)來,多想無益,帖木真與一眾那可兒們,索性便不再多想,就先在帳中吃喝了起來。連續(xù)趕了三天的路,在馬背上時,酸馬奶和風(fēng)干的肉干兒成為了帖木真他們在途中的主食,現(xiàn)在終于到了克烈人的地盤兒,總該吃一頓好的才行,畢竟只有吃飽了,才有腦力想出應(yīng)對脫斡鄰勒和金使的辦法嘛。

  在帖木真他們吃喝了一陣兒后,帳外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變暗了下來,入夜之時,阿赤黑失侖再度挑開了帳簾,走入了帳內(nèi)。

  “大汗已陪金使用過了晚飯,現(xiàn)在金使已回往東面的氈帳群落中休息去了,帖木真首領(lǐng)你,可以隨我前往議事大帳去了,大汗正在大帳里等著你呢。不過,只可由你一人前往?!卑⒊嗪谑隹粗菊妫瑖?yán)肅道。

  “好,我們走?!碧菊婺艘话炎爝呎粗难蛉庠鼉海?,他長身而起,平靜道。

  “首領(lǐng),不如還是由我與忽必來一起,陪你去往大帳吧?!闭呃彰镆舱玖似饋?,他向帖木真微微撫胸,低頭沉聲道。讓帖木真首領(lǐng)一人獨往?他還是有些信不過脫斡鄰勒此人的。

  當(dāng)者勒蔑說這話時,身材魁梧高大,如鐵塔般的忽必來也站了起來,他也看向了帖木真。

  而在他們二人之后,博兒術(shù)、豁兒赤、合赤溫?脫呼剌溫三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看這架勢,他們是都想要護(hù)送帖木真,與他一同去中央議事大帳了。

  “呵,你們不必?fù)?dān)心我,克烈部的大汗是我的汗父,我在這里,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我一人前去便好,你們都坐下吧,都在此繼續(xù)好好吃喝,等我回來?!碧菊孑p笑一聲,伸手示意眾人不必?fù)?dān)憂。

  帖木真料定脫斡鄰勒不會用金人使者前來的假消息誆騙他至此,好對他動手,否則他也不會來了。

  因為他知道,此時自己雖然勢力大漲,但還遠(yuǎn)遠(yuǎn)威脅不到擁有三萬精騎,極限動員之下,可得騎兵四萬有余的強(qiáng)大克烈部,所以,自己此時有了些兵馬勢力,卻又暫且威脅不到脫斡鄰勒在中部草原的霸主地位,也因此,他對自己還是拉攏居多的。須知道,這位汗父還想用自己牽制泰赤烏部的塔兒忽臺、以及自己的好安答札木合呢。此時,不是脫斡鄰勒與自己翻臉的好時機(jī),此時翻臉,他什么都得不到,還會引來乞牙惕部的仇殺,像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兒,脫斡鄰勒可不會做。

  于是,在阻止了者勒蔑等人的跟隨后,帖木真便跟著阿赤黑失侖,往脫斡鄰勒的中央議事大帳去了。

  在進(jìn)入大帳后,帖木真果然看到,在空曠的大帳內(nèi),滿帳昏黃的羊脂油燭火的映照下,此時僅有二人居于其中。一個便是他的汗父脫斡鄰勒,此時,他正高坐于上首那金鷹展翅為背景的坐塌上。至于另一個,則是坐于脫斡鄰勒下首右側(cè)的桑昆了,當(dāng)帖木真入帳時,他正拿著刀子大塊兒切著羊肉呢,一副還未曾吃飽的樣子。

  至于阿赤黑失侖,他在將帖木真帶入帳內(nèi)后,便向脫斡鄰勒微微撫胸行禮,而后他便轉(zhuǎn)身出帳去了。

  “拜見汗父!”帖木真向著上首的脫斡鄰勒撫胸行禮道。

  “我兒帖木真來了,很好。你連續(xù)趕路幾日,想必定是疲累了,但現(xiàn)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金國的使者來了,帶來了阿勒壇汗(蒙古人對金朝皇帝的尊稱)的命令,我想,對于這道命令,你會感興趣的。”脫斡鄰勒看著帖木真,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

  還未等帖木真回話,桑昆便扭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他搖了搖頭道:“父汗,您也太急切說正事了吧?想我帖木真兄弟一路遠(yuǎn)來,剛才是否真的吃喝好了?”而后他又轉(zhuǎn)向帖木真,繼而熱情道:“像我嘛,方才陪那金使用飯,就吃的很不盡興,不如帖木真兄弟你,再和我一起吃些鮮嫩的羊羔肉?”

  說著話,桑昆就用刀割下了一大塊兒羊腿肉,他站起身來,想要將它遞給帖木真。

  “我在阿赤黑失侖大那顏的安排下,在克烈部吃的很好,桑昆大哥你不用管我,自己飽食便好?!碧菊嫘χ@]了揮手,示意自己已經(jīng)吃飽了,他實在不用客氣。

  “那也還是要嘗一口嘛?!鄙@バχ^續(xù)走了過來,他最后還是割了一小塊兒嫩羊肉,并看著帖木真伸手接過,吃了下去,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相見的客套結(jié)束后,帖木真和桑昆各自坐回了脫斡鄰勒下首的左右兩側(cè),而后,脫斡鄰勒才認(rèn)真的開了口:“帖木真,金國使者前來,是為了。。。。。”

  接著,脫斡鄰勒便將金使前來的目的,完全的告訴了帖木真。卻原來是,現(xiàn)在的阿勒壇汗,要為自己已故的大哈敦(蒙古人稱呼金朝皇后)舉行大祭奠活動,阿勒壇汗的這位大哈敦,至今年,已經(jīng)去世整整三十年了,而在這三十年中,阿勒壇汗也未曾再立過大哈敦,由此可見,阿勒壇汗與這位已故大哈敦的感情之深厚。

  阿勒壇汗這次是要在金國的都城附近,為自己的妻子舉行三十年大祭,而由于這次大祭要力求盛大隆重,所以阿勒壇汗派遣了數(shù)路使者,給臣服于金國的各藩屬國、各番部、鄰邦諸國,都發(fā)了詔令和邀請,遍請諸國諸部,派遣各自的貴族前來參與祭奠。

  而前來漠北的金使,則帶來了阿勒壇汗對于漠北諸部的要求:那就是,凡漠北大部強(qiáng)部,必當(dāng)以其部長親自前往金國都城參與祭奠,若有部長年老者,則允其長子代為前往金都,若敢有不來者,將被金國視為大不敬,來日金國必將以大兵討伐之。

  “帖木真,據(jù)我和那金使這兩日的交談,我得知,阿勒壇汗向大漠一共派遣了三路使者,一路前往西方草原的乃蠻部、一路前來尋我們克烈部和你們蒙古部,還有一路則往東告知塔塔兒、弘吉剌諸部,我認(rèn)為,這對你來說是個機(jī)會,現(xiàn)在停留在我營內(nèi)的這一路金使,他除了出使我們克烈部外,也負(fù)有出使你們蒙古部的使命,而如果你能在塔兒忽臺、札木合之前,與金使接觸,并代表蒙古部前往金國都城,向金國示好,那么,你必將得到金國的認(rèn)可,到了那時候,在金國的支持下,你我父子二人,還愁無法征服更多的部落么?金人的虎皮現(xiàn)在還很好用,我們借用了它,往往就能對草原上的諸個部落形成震懾,你想想,塔塔兒人不就是有了金人的支持,才能在東部草原上如此勢力膨脹、囂張跋扈的嗎?”

  說到此,脫斡鄰勒稍稍頓了一下,他見帖木真并未表現(xiàn)出反對、厭惡的神情,便繼續(xù)語重心長的開口道:“我知道,你們蒙古人的俺巴孩汗與斡勤巴兒合黑大那顏,都曾被金人殘忍的釘死在了木驢上,讓你現(xiàn)在向金人示好、低頭,你的心中恐怕還有仇恨未消。但金國此時正是兵威赫赫、繁榮盛大的時候,而且還絲毫看不出他們有衰落的跡象,現(xiàn)在,對于你我父子來說,就要更加務(wù)實才行,先暫且向金人低頭示好,要借助他們的力量,要盡可能的得到金人的鐵、銅、布匹等等物資的支持,要前往金人邊境,促進(jìn)我們與金人的互市貿(mào)易,要發(fā)展壯大我們自己的兵馬,耐心等待時機(jī),我就不信,金人會一直強(qiáng)盛下去。”

  代表蒙古部去往金國都城?這倒是著實讓帖木真怔了一下,嚯嚯,過了數(shù)年啊,自己都在草原上娶妻生子了,卻又迎來了去往中原漢地的機(jī)會?可真是造化弄人吶。

  不過,脫斡鄰勒的算盤打的很精嘛,既然金使也要傳召于蒙古部,那么與其讓和自己關(guān)系遠(yuǎn)的,甚至是潛在敵人的塔兒忽臺、札木合與金使接觸,取得金人支持,倒不如便宜了自己的義子,這好處和機(jī)會,怎么也不能落到對手的手里吧。

  萬一讓金使和蒙古部的塔兒忽臺、札木合有了接觸,并且達(dá)成了協(xié)議,豈不是讓這兩個對手有了發(fā)展壯大的機(jī)會嗎?脫斡鄰勒是絕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fā)生的。

  去往中原么?我倒是對此興趣滿滿呢,特么的,穿越這么久了,終于有機(jī)會往這個時代的中原游歷一番了,就是自己的妻兒都在草原上,自己恐怕去了也就只能游歷游歷了,一直呆在中原是不現(xiàn)實的,不過能游歷一番,帖木真就很知足了。

  因而,當(dāng)脫斡鄰勒說完了這些話后,帖木真看似低頭沉默思考,實則心里還是頗有幾分興奮的,他在脫斡鄰勒的注視下,過了片刻后,便抬起了頭來,他沉聲道:“謝汗父為我著想,您的思慮一向長遠(yuǎn),我愿意聽您的話,作為蒙古部使者,前往金國都城參與大祭!”

  聽到帖木真的回答,脫斡鄰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從上首的金鷹坐塌上長身而起,一步步地走到了帖木真的面前,他拍了拍帖木真的肩膀,笑道:“好,很好!帖木真,相信我,這對你絕對是一個機(jī)會,去吧,今晚在我的營地內(nèi)好好休息,明日上午,我便為你引薦金使!”

  帖木真敢于跨越大漠,跋涉數(shù)千里,作為使者去往金國都城,有此膽魄,就是個能做大事的,也證明他脫斡鄰勒沒有看錯人,這個年輕人,值得他的扶持與幫助,也夠資格當(dāng)他的義子。

  “汗父保重,我明日再來拜見。”帖木真撫胸向著脫斡鄰勒行了一禮,而后,他便轉(zhuǎn)身大步出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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